等她醒来,天已大亮,她出了房门,见简大娘正在厨房喂小姑娘吃早膳。
小姑娘见她来了便立刻跑到她跟前,许是昨晚吓坏了,小姑娘如今还未说过一句话。
简大娘在早晨已经听简二说了昨晚客栈遭匪的事情,对小姑娘不免生了怜惜之意,如今这世道,真叫人要活不下去了。
看着小姑娘如此信任这位小兄弟,她又感慨起两人的缘分来,这小兄弟还真是个有善心之人,小姑娘能遇到她也算是她的福气。
阡音现下不免有些为难,她在滁宁县耽搁的时间委实长了些,况且以自己的情况,实在是不便将她带在身边,也不知他们镖局愿不愿意收留,还是得等他们来了再作打算。
简大娘见她站着,连忙从灶上端出早膳道:“小兄弟,我们镖局伙食有些简陋,还请你别怪我们招待不周。”
阡音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怎么会呢,看着这些家常菜,她觉得心中的凉意都被驱散了很多。
她刚吃了一口,就听见屋外简南和简老二交谈的声音,想必是他们从县衙回来了。
刚想出门打个招呼,就见祁怀瑾走了进来,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色下有些许乌青,神情也比昨日严肃了许多。
祁怀瑾本有些冷峻的脸色看见她之后稍稍缓和了些,看着她在原地微怔的样子,他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昨日睡得可好?”
阡音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他们只是互为过客而已,还是不要做过多的接触才好,不过话说回来,看他这脸色,事情好像是进展地不大顺利。
这时简南也走了进来,三人便有了围坐在一起吃早膳这一幕。
阡音只觉得她这顿早膳怎么吃得如此憋屈,对面那人为何老看着自己,她嘴上是有东西吗?
实在忍不住了,她抬起头直视起对面那个人。
祁怀瑾是一直在看她,不过是在看她的左手上的纱布,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包扎的,那伤口的绷带缠地歪歪扭扭,看着自己总想将它缠整齐。
见她终于抬起头看自己了,祁怀瑾道:“把左手举起来。”
阡音不明所以,将左手抬了起来。
只见祁怀谨放下碗筷,伸手将她的绷带拆开又缠了回去,看了一眼好像不对,又拆开又缠回去,如此反反复复了好几次才肯罢手,“如此看起来甚是舒服。”
简南在旁边忍着笑意,看来他们翊王殿下的强迫症不是异常的严重。
阡音不可置信地扯了扯嘴唇,好...好吧,是她绑的太粗糙了。
吃过早膳,阡音见镖局有书房,便想写几句话给简南。
简南见她看着书店的方向,便猜出了她的意图,“小兄弟,你是想要笔墨?”
阡音朝他点了点头,以后可以考虑是否能随身带些能书写的小物件儿。
祁怀瑾见状也跟了进去,他倒是有些问题想问她。
阡音拿起笔,写下的第一句话便是:镖局是否可以收留那小姑娘?
简南还以为是什么事,拍拍胸脯道:“小兄弟,这你便放心好了,我刚回来时大娘才和我说起,她想叫那小姑娘留下来,若是小姑娘愿意的话,我们镖局绝对不会亏待她。”
阡音听了这才放下心来,只因她的遭遇与自己小时候甚是相太像,以至她见那小女孩儿就像是看见了当年的自己,那时候,她也是这如她般无助。
她想了想措辞,又写道:承蒙两位相照,在下感激不尽,只因在下还有急事,便不多叨扰了...
等她写完,祁怀瑾问道:“不知小兄弟有何急事?说不准我能还你为我挡了那一刀的恩情。”
阡音不便多说,只能扯个谎应付过去,她写道:我此次回家奔丧,所以耽误不得。
末尾,她又加了一句:“瑾兄客气了,昨晚你也救了我。”
言下之意便是:我与你互不相欠...
祁怀瑾看着她,心下流过一丝异样,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给人“赏赐”而对方不要的情况。
和简南说好之后,阡音去简大娘那儿准备和那小女孩儿道别。
小女孩儿如今的情绪好了很多,阡音蹲下身子为她抚了抚额间的碎发,你一定要坚强地努力活下去。
小女孩儿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也知晓她要离开了,她抱了抱阡音,在她耳边缓缓道:“我会的...”
阡音有些惊奇地看着她,若是有一日她们能再见就好了...
简单收拾好一个包裹,阡音拒绝了他们在门口相送,她只想一个人默默地离开。
刚想骑上马扬长而去,便见祁怀谨走了出来,他这是...
祁怀瑾解下他腰间的玉佩,伸手递给她道:“我向来不愿欠人恩情,这个你收下,以后如果需要帮忙,可拿着这个来寻我,我想,你应该猜到了。”
对上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阡音犹豫了一番,她是猜出了他是谁,可不代表她会想与他有什么瓜葛。
可看他好像自己要是不收就不会让自己走的神情,她终是接过了玉佩,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了,要是真的有再见面的那一天,她躲着点便是了。
看清玉佩的那一刻,阡音的心惊了又惊,这不是当年父亲给她的那块玉佩吗?怎么会在他手上?
她竭力克制住自己想问个清楚的冲动,现在还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她终是向他拜了拜,骑上马飞奔而去了...
祁怀瑾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中想到她刚刚接过玉佩后的异样,许是他看错了吧...
在门外站了一会后,他转身回了屋,现下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