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弈容控制着背上的力度,微微偏头,怕靠的太紧压到了白岑清的伤口。然而白岑清却对此不屑一顾,她牢牢的锁定面前的尸人,准备出击。
女子借背后之力一抵而冲,所掠之处丝落血出,毕竟是已逝之人,金家真是好手段,赶尸这一技用的可真是“不费工夫”啊。
韩弈容自然不会甘拜下风,恢复些许气力的他手持鸣雀,杀过之处皆留下整齐的伤口。这两人杀的人最多,旁人看来怕不是在较量。
终于“横尸遍野”,南家村的白雾也慢慢散去,村民们躲在附近的房子里大气不敢出一声。可是那鬼铃一直摇动,许是在远处不知情况,可就算再怎么摇,也没有尸人可以站起来了。
白岑清收丝,可背上的伤却隐隐作痛,脑海里似乎也浮现出不少画面,霎时间冲撞的头一阵的眩晕,有些站立不稳。
韩弈容疾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托着白岑清的手臂,让她稳住身形。与此同时,还借此触碰给她渡了些真气,真气为本,运转周身,是命之根源也。
感受到温暖的气流,白岑清的精神稍微稳定了些,然而忽然之间,眼前的景象又开始模糊起来,视线逐渐发黑,一瞬间,白岑清又跌入了无尽的黑暗。
察觉到手臂上的沉重,韩弈容连忙问道:“如何?”
“师姐!”方竹兰让招来的木头傀儡隐去山林藏着,连忙跑过去。
突然坠入失明的漩涡,加上背后受伤中毒的眩晕,脑海中和耳边皆响起了无数的幻想。
“白岑清!你我既为挚友,你为何……为何要骗我。”
“阿清,你别逞能,让你走就赶紧滚!”
“我现在这个样子,轮得到你来提醒我?”
“……”
四方的尖叫声和笑声把白岑清折磨的死去活来,她双手捂住耳朵拼命摇头。眼前的场景忽明忽暗,分不清是真是假,甚至许多话她都不记得在哪里听到过。
“勿清,凝神。”韩弈容皱眉低吼,托着白岑清慢慢下蹲,让她找到支撑点。
“我、我看看。”暮子秋颤颤的走过去,小心的看着韩弈容的眼色。
韩弈容依旧抓着白岑清的手臂,看了他一眼。暮子秋赶忙绕过两个人,仔细观察白岑清背后的伤口,伤口隐隐发黑,不愧是尸人留下的阴晦。
“师姐怎么样了?”楚一岚慌乱的来回踱步,江吟冬被掳走自己已经很着急了,再加上师姐受伤,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
“咦?前辈这脉象平稳无异,理应无事才对啊……”暮子秋把上白岑清的脉搏,一脸疑惑。
片刻,白岑清终于挣脱了无边苦海,费力的眨眼,好在模糊的看得清事物,脑中和耳边的声音消失了,她还暗暗松口气。
白岑清感受到手臂被人托着,有些不太习惯,韩弈容注意到,轻轻的松开,两人都慢慢起身。
其他人的内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体内又回到了真气全盛的境界,可惜,只是少了一个江吟冬。白岑清拿了一颗药丸吞下,顿时五脏六腑顺畅很多。
众人回到屋中,那于叔猛地跪下:“对不起,对不起!”
“于叔……”南隅摇头,“知道你有苦衷,但……”
“我的孙子在他们手上啊……他们明明是不相干的人,我想着、我想着……”
真是事在人为,人心善变,牵扯自己的家事,怎敌的过血浓于水?于叔虽情有可原,可再也得不到信任了。
众人别开视线,心中无奈又温怒,手无缚鸡之力之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异变,如若不是白岑清机缘巧合未曾吃下半口饭菜,怎会有挟持江吟冬和之后的事情呢。
“阿隅,你们就去吧……”其他人苦苦哀求,因为他们知道,村民们也只是受害者,只要“罪魁祸首”落网,灾难又岂会降临在他们头上。
“是啊,于叔的外孙阿贤还在金家,你们就行行好,别冲我们来啊。”
“……”
类似的话许许多多,曾不语面上早已变色,无奈望虚阁的管理都很严格,此刻也只是无奈的忍着。
“走。”白岑清冷冷的对迷影派的人说道。
两人一愣,回过神来白岑清已经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出去了,他们连忙跟上,连头都不回。
韩弈容平静的看着村民们对南隅说的话,心中自有定夺,但怎么说关系不到望虚阁,他没办法插嘴。
南隅被缠的有些无奈,她回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没想到连累到勿清他们,霎时间心中百般杂味。
“各位放心,我会去的。”南隅对众人保证。
“去什么去啊孩子,那金家公子负你还不够么!”终于岳婆婆出面说了一句与其他人都不同立场的话。
南隅瞬间眼中模糊起来,是啊,金再辰以前,不是这样的。
“阿婆别担心,我去去就回了。”南隅笑了笑,握着她的手拍了拍,阿婆想拉住她,无奈敌不过众说纷纭。
“阿隅……阿贤拜托你了。”于叔低头,被旁边的人扶了起来,依旧不敢直视她。
南隅理解的笑了笑。
望虚阁的人随后也行了礼,跟着韩弈容快步离开,南隅对众人弯腰作揖,赶忙跟上队伍。
街上雾气慢慢散去,破旧的村庄显现出来,一路上冷冷清清,无一人游荡,皆为避嫌躲在屋中,巴不得推出去一人抵灾。
韩弈容走到村门口,淡淡转头,拿着鸣雀在地面上挥了两剑。鸣雀乃仙剑,那些尸人嗅到有灵之剑的气息,自然不会再来犯,也算是给南家村设了结界。
“虚伪至极,真是何须相助!”曾不语愤愤道。
“不语,人间百态而已,别再说了。”季含思怼着他的胳膊,这么多人在,此番失言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他们只是寻常人,各位请勿见怪。”南隅向众人道歉道。
韩弈容丝毫不在意那些村民的态度,人世间百态,皆有私心与杂念,此番作为,怎能说是……虚伪?
如今最重要的,是下一步究竟要不要去金家赴约,这金家,可真是诡计多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