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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未知

001.

常平946年七月初一,东陆,青龙州,东方主家。

一轮圆月好似被特意安置在夜空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星星就像是被镶嵌在了墨蓝色的天空,如钻石般闪耀。

东方夏沫身着套鹅黄色的短袖睡衣,墨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软软的,蓬蓬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

她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抱枕坐在床上,缩起双脚将下巴搁在抱枕上,一双杏瞳看着面前的悬浮屏幕上的少年——少年穿着白色的浴袍,露出胸口小麦色的肌肤,黑色的短发湿漉漉的,他正拿着浴巾擦着。

少年站在自己的书桌前,栗色的眼睛也同样看着面前的悬浮屏幕。

“我已经交了申请表了,但是不知道会不会通过。”东方夏沫看着屏幕上的少年,担心着自己向圣达艾斯顿学院提交的入学申请表的命运。

少年边擦头发边笑着说:“担心什么呢?你这次在青龙州的毕业考试中笔试和实战部分可都是首席啊,如果圣达艾斯顿学院都不要你的话,恐怕没学生可以上他们学校了吧。”

“可是,我的灵力测试成绩却糟得不行啊。”

“没事的没事的,你的综合测评可是A,虽然灵力使用方面是你的短板,但是你的灵力等级评定好歹也是说得过去,”少年一脸的放心,将擦过头发的毛巾随意地搭在脖子上,“只不过是不怎么会使用灵力而已,进学校多练习一下就可以了,再说了,有我,我陪你练,不用担心。”说着少年拿起桌上的牛奶。

“可是……”东方夏沫有点不敢看少年,她把脑袋往抱枕里缩了缩,眼睛看着脚尖,脚尖不安地相互搓着,“我向学校申请了拒绝学习灵力课程。”

少年喝牛奶的动作一顿,平稳地将杯子放下,看着屏幕表情严肃,“为什么?”

东方夏沫又把头往抱枕里缩了缩,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对不起……”

少年深吸一口气,拉开椅子坐下,“抬起头,”少年的话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夏沫缓缓抬起头,看了看屏幕上的少年,少年脸上带着怒意,可依旧丰神俊朗。

夏沫看着他,微微有点失神。

“告诉我,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学习灵力课程?”少年的眉头紧锁,双眉之间就像耸起了两座小山。

东方夏沫回过神来,连连摇头。少年明白她的意思,她还是不愿意说。

“唉,”少年叹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的眉头,“那如果圣达艾斯顿学院的申请没通过,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只向他们学校递交了入学申请表。”

少年的脸颊抽了抽,“圣达艾斯顿学院是以灵力研习位于东陆三大学院之首,你拒绝学习灵力课程就已经有很大概率会被他们学校拒绝,你好歹给自己留条后路吧。”少年扶额,表示头痛。

“对不起,廷彦哥哥……”

南宫廷彦看她这个样子,也不想再责怪她,他只是有点不明白,这家伙怎么这么犟,“夏沫,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只向圣达艾斯顿学院提出申请?”

“因为我只想考这所学校啊,”夏沫抬起头来看着他,“只要考上了这所学校我就可以和你读同一所学校了……廷彦哥哥这么优秀,一定会被录取的。”

南宫廷彦失笑,摇了摇头。

他差点就忘了,自从八年前中央车站爆炸事件发生后,夏沫也不知为什么,不能被允许再继续像以前一样正常上学了。

夏沫的父亲,东方骏德不知从哪儿找了一个全能老师教授夏沫一切除了与有关灵力的课程,还好夏沫和外界的联系并没有被切断。只不过无论夏沫外出去哪儿都需要经过她父亲的同意,还必须有老师的陪同。

因为廷彦的母亲和夏沫的母亲是手帕交,所以廷彦和夏沫从小就是朋友。虽然他们分别处在东方大陆的东南两地,可他们的联系从来都没有断过。

刚开始夏沫对于她的老师玫翎连最基本的灵力课程都不教给她这件事表示很生气,可后来当廷彦基本掌握了灵力知识之后向夏沫提出自己可以教她的时候,她却拒绝了,还说自己再也不想学灵力课程了。

因为中央车站爆炸事件,夏沫被限制自由,两人能够见面的机会少了许多。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他们就约定好了要考同一所高等学院,那样就可以进同一所大学了——根据东陆的规定,即便是脱离正常教学轨道的夏沫也是必须要进入高等学院学习进而进入其对口的大学,才能够拿到相应的学历证书。

廷彦还记得夏沫说出那句话时的神情——那女孩儿的眼里闪着光,就好像满天星星都在她的眼睛里闪耀着。

她说:“如果我们能够考进同一所高等学院的话,我们就可以有好长好长一段时间一直在一起啦!这种事,光是想着都觉得开心!”女孩儿笑撵如花,让男孩儿不禁为之心动。

“我知道了,你就是个傻子。”想到这儿,南宫廷彦看着她,忍不住笑了。

东方夏沫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他要骂她。

“如果没通过的话,那就再来一年吧。大不了,下次我们报贝利斯克莱学院。毕竟笔尖才是你的主场啊。”南宫廷彦说得风轻云淡,感觉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东方夏沫这次才算听懂了,“进圣达艾斯顿学院是你从小的梦想啊。”

“别说了,就这么决定了。”南宫廷彦摆了摆手,“我可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还有……我的梦想是成为能够凭一己之力守卫一方的领主,考上圣达艾斯顿学院只不过是走了近路而已。考其他学校也没差。”

002.

东陆自古风调雨顺,土地肥沃,是四方大陆中最为繁荣之地,数百年来安宁祥和,无兵伐战乱之争,百姓安居乐业,被其余三方大陆之民誉为世间之仙境。

时值西方大陆内部动荡,贫富差距悬殊,战乱不断,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战火所到之处哀鸿遍野,饿莩于途阻塞道路,往来车辆皆不能行。然引战者皆未醒悟,扬言“开辟新时代,必应浴血奋战、铸就辉煌”,弃黎明百姓于不顾。以至于大量难民奔离家园以寻求一方栖身之地,而其中大部分难民都选择奔往被称为“仙境”的东陆,以求安稳生活。

是夜,一艘来自西陆的大船接近东陆西岸的玄武州——大船上挤满了人,人堆中空气浑浊,大多数人直接坐在甲板上,将身体尽可能地蜷缩起来,以便自己休息。

这艘船上的人太多了,有的人连坐下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呆呆地站着靠着船舱或者舷墙以得到片刻的休憩。

陈姬披着一件她妈妈的破衣服,站在船舷边,双手搭在栏杆上,她半扎起的头发脏脏的,脸上也满是灰土。

那双黑色的大眼睛望着远方,灰蒙蒙的,从她的眼里,看不到丝毫光亮。

“哗——”又是熟悉的水声,陈姬知道,又有人死了,尸体被丢进水里了。

船尾跟着的鲨鱼,立刻往尸体沉下的地方游去,抢夺食物,海面上忽的绽开了一朵瑰丽的血花。

食物已经所剩无几,淡水也少得可怜,再不到岸,这艘船恐怕会变成海上炼狱。

陈姬张大眼睛望着远方,希望能够从黑暗中看到一丝光亮——尽管她已经站在这船舷边向黑暗中望了无数次都一无所获。

天空中星星闪烁,大海和天空似乎融为了一体,点缀着星星的墨蓝色幕布悬挂在远方。忽的,似是有一道利刃划破了幕布,光明从巨大幕布背后流泻而出,一点一点,慢慢的,藏在光明中的世界随其呈现在陈姬眼前。

陈姬的眼睛在那光明的映衬下,有了光亮。

她呆了,她觉得自己来到了仙境——城市中明灯散落,散发着柔和的光亮,照亮整座城市,就像传说中的“永昼之地”,永存光明,绝无黑暗。

良久之后,她终于从眼前的景色中回过神来,她转过身,看着毫无生气的船内,深吸一口气,将双手举在嘴边兴奋地喊道:“看到陆地啦!”

船内被惊醒的人们,无不兴高采烈地从地上爬起奔向船舷边望向远方。每一个跑到船舷边的人的脸都被那大陆的耀眼的光照得多了一丝生气。

“终于……到了啊。”陈姬看着陆地,她很久没有露出笑容的脸微微放松,嘴角终于有了一点上扬的弧度。

003.

常平946年七月初三,清晨,中央黄龙州,圣达艾斯顿学院。

前一夜下了点小雨,空气里漂浮着青草的香味,淡淡的,令人舒心。

夏侯正则端着咖啡杯缓步走进办公室。

录取工作已经开始,四方大陆的优秀异能者的入学申请表都已提交,预计半个月后录取结束,公布录取结果,递送录取通知书。

夏侯正则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放下咖啡杯,轻触右手边的印有的按钮图案,面前立刻弹出了一个炫富屏幕。他伸出手,手在屏幕上游走,随着他的手的滑动,一个又一个的学生资料从他面前划过,有的显了绿色,有的显了红色。

直到看到一个女孩儿的档案,他的手仿佛瞬间石化,停留在空中,周围手指划过屏幕的声音不绝,他缓缓地收回手,摸了摸下巴上不存在的胡茬,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真有意思。”

手指划过,屏幕闪现一阵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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