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人影消失,被打开的窗户随后又关上,王懿蘅忍不住叹了口气。
盖上被褥,她却是一夜无眠。
李铮出了她的屋子之后并没有走远,只是借着力道,站在树梢上,看着屋子里的人影又躺下,神色有些落寞,好一会儿,折了一支就近的杏花放在窗前,这才静悄悄的离开。
次日早晨,白鸢将窗户打开,只见一支玫粉的杏花立在窗前,粉嫩的花叶上还沾着露水,带着淡淡的清香,是开的正好的时候。
“小姐,有一支杏花,应当是庙里的小师傅送的。”白鸢拿着花枝走到屋子里,娴熟的插在了床边的琉璃瓶子里。
他们住在慈恩寺有一阵子了,每天早上寺里的小师傅都会将后院里面儿落在地上的花叶送给他们谢谢住客,如果送不出去的还会制成香包送给来往的香客们。
梳好了发髻,王懿蘅看了一眼琉璃瓶子里的杏花枝没有说话。
白鸢想来是不知道的,如今这个节气杏花开的正好,即便是落在地上也不会连带着树枝,显然是我特么故意折下来的。
寺庙里的师傅可不会这么做,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放在这儿吧,这几天屋子里燥热的很。”她指着床榻顶端的桌子道。
白鸢点头,端着琉璃瓶子就放在了床头,随后询问,“小姐,我们今儿个还要出去么?”
“不必了,我已经让人在查了。”放下手中的梳子,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较之以往好似有些事情越发的提不起兴致来。
兄长只要在牢房里再忍就好就可了,袁苌邱那个老狐狸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漏掉的一点,那谢廷端在入朝堂之前,本身虽是寒门出身,却是有妻女的。
她派出去的人回来说了,那谢廷端的妻女在一年前突然就暴毙了,根据那些人的调查,谢廷端妻女的身体一直都很好。
都是村子里出来的人,身体哪儿能不好,听说谢廷端的闺女模样虽好看,力气却大的很,平日里许多男子干的活她也能干。
这么一个年轻身体好的姑娘又怎么会好端端的就死了,还是和她娘亲死在同一个晚上。
这件事,属实蹊跷。
果不其然,那谢廷端在母女二人死之前曾经同他们吵过一架,她还找到当时的证人,就是住在谢家院子旁边的一个好心的大婶儿。
袁苌邱定然知道谢廷端是有过妻女的,可是她还是将自己的女儿同谢廷端订了婚约,想来,那母女二人的死应当是袁苌邱和谢廷端暗中捣鬼。
至于城东被软禁起来的何鑫,他为了抱住自己的孩子和夫人,已经休书一封交给她,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谢廷端的四宗罪每一条都足以让他受千刀万剐。
只不过,她如今没有确凿的证据指出着谢廷端就是杀害她妻女的凶手。
还号何鑫的证词已经到手了,光是他抢夺人功劳还倒打一耙的罪名就足够他将他的狗命给交代了。
至于袁苌邱,这人精的很,到现在她的人还没有找到什么事情能够拌倒这个老狐狸。
“如今科考在即,这次的监考怕不是要交在袁苌邱的手中。”以往每年的科考都是他的父亲来操办的。
要知道,科考不仅仅是选拔人才,还是朝廷里有权有势的官宦世家拉拢有潜力人才的时候,谁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眼下还有一个多月就科考了,这几天朝廷就会商量由谁来操办这件事。他大哥出了这样的事,只怕承安帝会因此而逐渐架空他父亲的权利。
王懿蘅朝着寺庙前堂走过去,身后的白鸢紧紧的跟着。
这慈恩寺里的香火倒是好的很,如今这大清早的时候,主持正带着监寺和几个食客高僧在佛祖面前诵经。
她是听的懂天竺文的,小时候她曾经学过,这天竺文也是众多书理之中最难的一个。
“小姐,你看那儿!”白鸢指着佛堂外面的一个小台子。
穿着红色金纹的空松青法师正坐在台子前面给一种善男信女解梦。
王懿蘅点点头,白鸢兴冲冲的跑过去,拿了旁边的签框子摇了起来。
从框子里面掉出来的是上签,所为寅宫,“姑娘,想来最近颇有祸事,不过也不必着急,祸中有福,逢凶化吉,必会因祸得福。”
听到这话,白鸢想了想,自己最近也没有遇到什么祸事儿啊。
这慈恩寺的松青大师解签素来是很准的,怎么今日这般奇怪呢,白鸢摇摇头,干脆也不想其他的。
一旁的王懿蘅将白鸢手中的签放了回去,对着松青大师点点头。
正所谓因祸得福,说的,想来是他们王家士族吧!
看着白鸢一直皱着眉头,王懿蘅对着她的额头轻轻一拍,“松青大师素来算的准,你也别想了,免得把脑子想笨了,原本也不是多聪明的。”
白鸢一脸的惊讶,随后捂着额头道,“小姐,你怎么也调忾起我来了!”
朝堂上,承安帝看着面前都是弹劾袁苌邱和谢廷端奏折,面上一阵烦躁,宗人府的田千庆承上几封书信和证词。
王怀仁站在皇帝旁边,眼尖儿的看到了上面的东西,吓得手中的毛轧子险些掉落在地上。
要求书信上所说都是证词,上面有何鑫本人的手印,甚至还有军营之中其他官兵的证词,纷纷都在为王懿焕澄清,并且言辞隐晦的将谢廷端骂的了和狗血淋头。
大殿上一阵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沉闷的很。
王安道挺直了腰杆,握着手中的牌子上前一步,“陛下,有关于小儿之事,老臣有样东西想请陛下一看。”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份状纸还有一个木头盒子。
看着木头盒子,谢廷端神色骤变,神色震惊的看着王安道。
他,他从哪里得来的那东西。
王怀仁走到他前面将盒子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双成色极差的镯子,估摸着也就值个二三两银子,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尚书大人莫不是急的过头了,这东西也要送到陛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