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尘盏强制传送回来的沈赋一脸郁色。
他径直走向内室,铺开了宣纸,质地绵韧、光洁如玉,雪白的纤维密实紧致。
平日里自己最爱挥毫泼墨,笔走龙蛇,这几天却是失了兴致。
持一方墨条在砚台中慢慢晕开,墨屑一丝一缕的渗入水中,氤氲出她乌发的色泽……
沈赋强压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转身走向了琴室。
这里她还没进来过呢,恍惚地取下素琴,轻轻拨动几下,却是她平日里爱哼的小曲儿,咿咿呀呀,软糯动听……
打住,别想了,沈赋又进了演武室,挥起君子剑,君子剑淑女剑,可惜不能赠与她。
长剑出鞘,啸啸轻吟,一套招式下来,细密的汗珠已从额上渗出。
沈赋又想起了郁玫酒兴正酣时的女子娇态,小小的琼鼻微微泛红,脸颊更是如同胭脂晕染开来,平添几分风流魅色……
转了一圈儿,竟哪哪儿都是她吗?
沈赋又回到了内室,书桌镇尺下是四五张郁玫的小像,她穿铆钉衣黑皮靴的,她穿白线衣百褶裙的,她笑着的,懊恼的,举杯痛饮的……
这一幕幕灵动而鲜活的画像,都是从他记忆里撷取的最美时刻。
自从和她相识以来,心脏就不听使唤了,不过两日,竟已思之欲狂,泥足深陷了吗?
沈赋心中乱成一团吗,手上却丝毫不慢,浅浅勾勒,是她今日失落的模样。
墨迹很快干透,摸着画中人的脸颊,沈赋不由得感慨万千。
另一边儿的郁玫蒙头大睡过后,又满血复活。
“追夫之路漫漫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一次她灵光一现,想了个好点子。沈赋留长发,穿古装,那自己就陪他。
人生第一次,她踏进了汉服专卖店。果不其然,拖沓,累赘,绊脚,但架不住它好看呀!
大姐头难得少女心泛滥,挑了又挑,买了就买,不觉已经中午了。
没有匹配的首饰和妆容可不行,对了,浪浪同志的妹妹好像就好这口,又乖又萌的,还是折服在她人格魅力之下的小可爱。
几番思索过后,郁玫敲开了浪浪家的门,浪妹果然在线。
看到郁玫这一身儿更是来了劲,大姐头这神颜,这身材,不进汉服圈真是可惜了。
捣鼓了好长好长时间,郁玫都快睡着了,浪妹把她拉到了镜子前。
啧啧啧,惊艳!这次沈赋可跑不掉了吧。大姐头,很有大姐头气概的想到。
在郁玫的托腮凝视之下,太阳下班儿了,她挑了瓶自己收藏的顶顶好的酒,溜达到了小酒馆。
也是摸索出了经验,站门口还没一分钟,黑色卷闸就拉开了。
眼尖的瞧见了卷闸后面伸着脖子张望的沈赋,顿觉神清气爽。
看来小哥哥对我不是没感觉的嘛!
抬头挺胸,收腹提臀,郁玫以生平最端庄的姿态跨入了沈赋眼帘,并十分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眸中的惊艳。
嘿,有戏!她故意捏着嗓子娇嗲:“沈哥哥~”
九曲十八弯的腔调激起了沈赋满身的鸡皮疙瘩,还有内心一丝隐秘的欢喜。
“想我了没?”郁玫大大咧咧地问道。沈赋白玉般的耳尖立马变得通红,但脸上还是极力维持着平静:“没有。”
郁玫听着沈哥哥颤抖的声音,看着沈哥哥红透的耳朵,很贴心的没有拆穿他。“今儿这身好看不?”
“好看。”
这个问题倒没有越过沈赋的底线,他仔细的打量着郁玫:乌黑油亮的长发被挽成了飞云髻。一侧斜斜地簪了几朵粉嫩的妆花。
耳鬓垂下一穗白色的流苏,衬着粉嫩中微微透出些血色的小耳朵,当真是小巧玲珑,可爱的紧。
色调极为亮眼的齐胸襦裙,点缀着栩栩如生,脉络清晰的繁花。
裙子是很漂亮的渐变色,从浅粉到绛红。沁色自然,过渡巧妙。
外罩一层雪白的薄纱,垂垂坠坠。行步间纷纷扬扬,婀娜多姿,更显的腰身不盈紧握,充满了古典美人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