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郁金，”老妇人离开后，顾北城道：“给我留一束。”
“顾先生也喜欢黑郁金吗？”晨琳浅笑着抬头望他。
“这样的花在市面上很罕见，”顾北城道：“我曾经也只在新加坡见过一次。”
顾北城的语气里带着难以察觉的愉悦，他道：“任何一种花，每每由于赏花的时间和地点各异，而使人的感触各有不同。”他淡淡凝视着晨琳琥珀褐色的瞳眸，道：“所以我想买一束。”
“你说的很有道理呢，”晨琳放下手中正在修剪的蔷薇，她的声线如随风飘落的花瓣般轻柔，“其实人也一样，什么时候想起，想起什么人，又被什么人想起，都会带有不同的情感色彩。”
“夏小姐说的话，”顾北城望着搁在晨琳手边的蔷薇，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道：“我很赞同。”
他从皮夹里抽出几张钞票，对晨琳道：“钱还没付。”
“谢谢。”晨琳礼貌地道谢，正伸手接过时，不料一不小心触碰到了顾北城拿着钞票的指尖。
他的指尖如寒玉般冰凉，晨琳在触到的一霎那，感到自己的血液亦因之凝固，竟忘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顾北城的手依旧抬着，他的面容没有太大变化，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亦或是这件小事本就小到无需放在心上，他见晨琳没有反应，便翻过她的手，将钞票稳稳放在她的手心。
“拿好了。”晨琳只听见顾北城离开时不紧不慢地说出的这几个字。
离开花摊后，顾北城向前走了一段路，停在不远处的跑车自动打开了车门。
顾北城将花放在副驾驶座上，随即缓缓启动跑车，驶向了顾氏集团。
东边不远处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天边的云堆积成淡青色，一波又一波地向远处延伸，那颜色一层层递进，渐变成透亮的橘色。
时间尚早，此时小镇路上的车不多。花香淡淡地萦绕在车内，如若香气有形，那大抵如轻云出岫。
有电话打进，顾北城抬手戴上了蓝牙耳机。
他的手上仍残留着晨琳指尖的余温。
顾氏集团顶层。
“顾总，您来了。”许言微微俯身。
“把这束花插好，”顾北城将手里的塑料袋递给许言，道：“袋子里有花瓶。”
许言平时习惯于对顾总下达的工作指示作出反应动作，这次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接过装着鲜花的塑料袋，心里却不免纳闷，怎么顾总现在还会亲自买花了。
许言将花插好后，撒上了一点露水，随后送到了顾北城的办公室。
他将花瓶摆在了办公桌靠窗的一角，迎着温热的日光，花瓣呈现出半透明的淡色，偶有几点露珠圆润的阴影点缀其上。
此时顾北城熄灭了手中平板的屏幕，抬头望了一眼窗台旁的花，瞳眸深处仿佛跳动着一簇幽蓝色的火光。
许言这才明白过来，这束花和这个花瓶，可不正是在前几天他们路过的花摊上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