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三日便是上巳节,楚越那里还迟迟没有消息,苏挽有些着急了起来。
苏清自然是知道那日父亲呵斥过苏挽,眼见着希望越来越小,也不由得抱怨起来。
这宫宴其实并不稀罕,却只有那些有身份的女眷才能参加,对苏清来说这就象征着父亲承认她在家中的地位,她可不甘心永远只做一个庶女。
“姐姐别忘了可是答应过我的。”
自那日之后苏清也不再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苏挽心里冷笑着,虽然一直知道她的真面目,但今日苏清这撕破脸皮的样子还是从来没见过的。
“你着急什么,时间了还没到,答应你的我依然会做到。”
“最好是这样!”
其实苏挽心里也没有底,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见着林管事朝她俩过来的。
“两位小姐,丞相传你们一起过去。”
苏挽与苏清对视一眼,点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林管事可知道是何事?”
“老朽也不是十分清楚,小姐还是见了丞相亲自去问吧。”
旋即两人来到了书房,却第一眼就见到了楚越。
苏挽只消一眼就觉得不对劲,楚越今天穿着打扮不同往日,衣物都是用的上好的布料,上面的纹饰也是十分精致,像是……出自宫中。
“你们俩别傻站着,快见过瑾王。”
“瑾、瑾王?”
苏清惊呼道,被苏挽扯了下衣袖,后知后觉的才知道自己在人前失了礼,赶紧与苏挽一同行礼。
“不必多礼。”
楚越颔首朝苏挽眨了眨眼睛,带着一些歉意,好像是在抱歉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不过只有一瞬间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
苏挽这才明白那日他那样信誓旦旦的原因,前世她是没有见过瑾王的,他一直在封地很少回京,她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在与岐王夺权中落败最后被刺死。
她实在是不敢想象自己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最后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本王回京已有一段时日,今日只是特来拜访丞相,早就听闻丞相有两位美若天仙的千金,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哪里哪里,王爷言重了。”
“过几日便是宫宴了,两位小姐也会去吗?”
“这……”苏延还想推辞着,抬头却正好对视到瑾王的眼里的不容拒绝,“这是自然。”
“如此甚好,我多年未回过京城,这次宫宴倒是要见着些生人,到时可要劳烦两位小姐了。”
“小女还要多谢王爷赏识。”
送走了瑾王,苏延心里纳闷,这瑾王与自己并无往来,今日过来却只说要见自己的两个女儿。
他心里有些发虚,朝堂之上对立太子之事已经吵得不可开交,呼声最高的便是岐王和瑾王。
苏延一向谨慎,绝不轻易站队,若是自己两个女儿都与瑾王扯上关系,那其他人难免不会有些什么猜测。
事已至此,苏延只好语重心长的嘱咐着两个女儿谨言慎行。
苏清并没有放在心上,心里是又惊又喜,没想到楚越居然是瑾王,果然自己没有看走眼,而且他还指名要她去参加宫宴,自己若是攀上这王妃之位,以后在苏挽,不,在京都所有的名门闺秀面前都能高人一等。
“姐姐你可是早就知道楚越的身份不告诉我?”
她带着娇嗔,又变成了那个柔弱娇气的模样,可如今苏挽已经不与她再演戏,对她视若无睹。
“答应你的我已经做到了,我希望你也会遵守承诺。”
“哼,这还不是多亏了瑾王,不过你放心,既然目的达到了,我也不会为难你。”
“你以为瑾王会无缘无故帮你?”
苏挽丢下这句话就不再理他,径直回了院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与我说清楚。”
苏清面色难堪极了,想着苏挽的话,莫非瑾王今日过来是因为看在苏挽的面子上才会帮她?
这个苏挽,究竟是使了什么法子,为何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
苏挽回到房,心里有些难受,将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也不说话。
她难受不是因为楚越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而是因为想到将来他会被赐死。
前世她与君墨轩成亲后不久,新帝上位,以谋逆之罪刺死了瑾王,前世她一心只在君墨轩身上,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事。
如今想着日子,尽然也只不过是短短两年的时间。
本来这些事又与她一个女子何干,她与楚越往来甚少,但在医馆的这些日子里,楚越是打心眼里将她当作自己的妹妹一样对待。
或许这一世结局会有些不一样?不管怎样,这两年总归能改变些什么,至少也要保住他的性命。
苏挽心底里打定了主意,自己的父亲一向稳重,断然不会干涉皇家夺权之事。
君墨轩?
可他是岐王的人,更不可能会帮着瑾王。
苏挽痛苦的闭上了眼,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劝瑾王收手。
可她不知道的是,楚越想与岐王争,并不仅仅是因为权利而已。
皇宫就是一个吃人的牢笼,十二岁那年,他亲眼见着自己的母妃是怎样惨死在当年还是贵妃的宁素月手里。
那时他藏在母妃寝宫里,母妃临死前充血的眼眸一直盯着他,示意他藏好不要出来被人发现。
等宁素月走后他才哭着爬到母妃身边,此时的母妃已经是奄奄一息。
“越儿,以后没有母妃了,不要想着报仇,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和妹妹……”
如今宁素月已经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皇后,唯一能报仇的方法就是与岐王夺权,宁素月苦心积虑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让岐王登上皇位,自己怎么可以让她称心如意。
而且……他最近才调查到,原来当年妹妹的失踪正是与岐王有关,说不定妹妹早就已经惨遭毒手了。
到最后他不仅没有保护好妹妹,还将自己也卷入这场纷争里。
“母妃,果然我还是没有听您的话……”
楚越一人坐在母妃当年的寝宫里,这里很少再有人来过,到处布满了灰尘,寝宫里的摆设却还是一如当年模样,就好像母妃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