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陷入了无比尴尬的局面,所有人的眼睛都变成了一对儿小猪眼。
四个人磨磨蹭蹭的走进小书房,不知从哪来的谦让的腐臭,你让我我让你,谁也不肯第一个进去。最后三个人一同把络腮胡子推了进去。
络腮胡子嘴里一边咒骂一边踏进小书房,我不禁觉得这久违的滑稽十分的惬意。对小书房的恐惧来源于它被尘封已久,人们似乎已经把这个地方忘记了,没有郑潇闻之前,这不过是废弃的房屋,如今它似乎藏满了秘密。
“你是说,是这里的郑老板把钥匙给你的?”
狠角开口问道,我点了点头,他则失落的垂下了头。
“再怎么看,这里除了一堆书,没什么特别的。”
络腮胡子四处看了看说道。
我们一同环顾四周,这个小屋子空间不大,只有三个立着的书架,当我们把目光重新定格在络腮胡子身上时,三个人几乎一同倒吸一口凉气,
络腮胡子不知哪根筋错乱了,胳膊肘搭在书架上的一瞬间,摇摇欲坠的木制书架一下子全都倾倒,书籍洒落一地,屋子里几人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再回头看络腮胡子,他已经被书本埋没,只有一只胳膊无力的垂放在书本上。
狠角和我把他用力的拽了上来,他被这突然间的排山倒海吓得不轻,胡子上满是灰尘和纸屑。我正集中精力拖拽络腮胡子,不知是不是用力过猛,我的左脚突然脚下一空,我失去了平衡,摔在刚刚被拉出来的络腮胡子身上。几人先是一惊,随后仔细去检查我左脚踩着的地面,地面下方是空的,有一块儿脆弱的木制地板被我踩坏了,我们迅速检查着破洞地方的周围,络腮胡子找到了一个类似门把手单位东西,并且确定了这是一个地门。
“我记起来了,我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一直没有说话的安迪开口说道。
我们三个人的目光一同盯着她,她单位脸色似乎不太好。
“既然来了,你为什么还要出去?”我疑惑不解。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有任务没有完成!”
“任务什么的有那么重要吗?”一声沉重保函无奈和愤怒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也有任务!但我知道,我完不成它!”狠角说道。
“一个战士……”
“我可不是战士!”狠角吼道,“我弟他也不是!我们只是普通人,需要生存的普通人!”
狠角越说越激动,我能看到他湿润的眼眶。安迪看着他,似乎理解了他的那种情绪,也不再说什么了。
“如果找到你的弟弟,你又要怎么样呢?”络腮胡子的问题正中了狠角的下怀。
“把他……把他带回去!”狠角吞吐着回答,表情如同打翻的五味杂陈,可以看的出他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知为何,我似乎看到了一个脆弱无比的男人,努力在寻找着这个世界的答案,寻找着自己生存的意义。
“没有你,我们根本无法生存!”我说,手掌拍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我从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狠角,也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说出一句安慰他的话。
我以为他会不屑一顾,或者会让他恼火,但没有,他没有任何激动的反应,只是看了看我,又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继续收拾着地上书本。
我与络腮胡子对视了一眼,我开始思考这种莫名产生的信任感,他们真的可以信任吗?或许他们只是利用我打开这个出口,或是利用狠角,或是利用郑潇闻……但又有什么目的呢?我想起了今早悬挂在钟塔之下的死去了的家伙,他把恐惧带到这来了。
我想起来这些人知道我的家底儿,知道我的弱点,我身上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郑潇闻给我的钥匙,好在现在还没有遇到它的地方,但我为什么就这样相信了他们?对了,郑潇闻如果是郑夫辰的弟弟,为什么不把钥匙交给他?
越来越多的问题在我的脑子里浮现,我想起我们之间没有搭起过任何信任的桥梁,一切的信任几乎在一瞬间于我心头坍塌。我的双手渐渐停下工作,他们注意到了这一点。
三个人觉得我似乎有话要说,然而我确实有话要说,但我不想直接明了的说。
“你弟弟为什么不把钥匙交给你?”我低着头问,不想直视他们的眼睛,怕找到一些我不希望看到的蛛丝马迹。
狠角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络腮胡子和安迪,我询问的问题似乎也是他们想问的。但狠角没有语塞,或许这问题也是他想问的。
“小安!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对彼此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络腮胡子说道。
我很欣喜他们能一下子参悟到我话语里的意思,但我又不希望得到如此片面的回答。
“你和安迪到底要知道这出入口干嘛?”
“这……”络腮胡子气愤的摔了手中的书,一屁股瘫坐在那里,脸上满是无奈。
“胡子哥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彼此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狠角在我耳边嘟囔了一句。
“你刚刚的回答,太短浅了,把弟弟带回去后,你要干什么呢?探索了这一切的意义后,你要做些什么呢?”我把脸埋在肩膀里,低沉的问道。
“还有安迪,你的任务是什么呢?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还是你根本不信任我们,不想告诉我们?”我继续说道,语气逐渐变得犀利,充满怀疑。
“胡子叔,你到外面的世界要做什么呢?”
每个人都被我的盘问搞得默不作声,那一瞬间我似乎明白,根本不存在信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只不过达成目的的方式都得通过这个法子。
我站起身,向他们投去我惯有的冷漠眼神:“我改变主意了!”
我抬脚准备离去,霎那间我发觉我的脚似乎动不了,脚腕有种冷冰冰的感觉,低头看去,一只满是血的手正抓着我的脚腕。
我被吓得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原本沉思着的三个人发觉了我这个大幅度的动作,正一头雾水,顺着我的目光看,三人一同惊呼了一声,向后退去。那只满是鲜血的手是从刚刚被我踩出一个窟窿的地板下面伸出来的。
那只手似乎还有些温热,而且是只男人的手,我挣扎着努力甩开那只手。我找了一个他松了力的时机,一把踢开了那只手,那手迅速缩回到地板下面,一声痛苦的嚎叫传了出来。四人一同惊愕,是人类的声音。
“有人在下面!”络腮胡子喊了一声,立马把地板上的书胡乱的拨弄到一边,用力拉着那扇地门。
“吱哑”一声,地门被拉开,阳光照射了进来,灰尘里一颗乱蓬蓬头发的头,正仰头看着我们,他满脸血渍,灰尘沾在血液,一同挂在他的脸上。我们看到他时他正皱着眉,他看到了我们扬了扬眉头。
“潇闻!你个老小子!”狠角在上面没好气的喊着。
底下的人闻声一下子便露出了笑容:“嗨,老哥!好久不见!”
“快点拉我上去!”郑潇闻喊了一声,络腮胡子不知从哪拿来了一捆绳子,顺着边缘扔了下去。他在下面不知在拴着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又大喊一声:“拉!”
络腮胡子像得到指令一样,卯足了劲往上拉绳子。
“妈呀!太重了!”他吃力的惊呼一声,我和狠角上前去帮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那东西拉了上来。
是一个人。
“妈的!怎么又是这样一个人?”狠角喘着粗气咒骂道。
不一会儿,郑潇闻也顺着绳子爬了上来,狠角不经意向下瞅了一眼,然后走到郑潇闻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老哥!你还是找到这里来了!”郑潇闻有些失落的说,拍了拍狠角的肩膀,这是一种男人间表达情感的独有的方式。
“你小子,还是这么有劲儿哈!”他看着我甩了甩手说道。
“如果你能换一种正常的打招呼方式,你就能看到我温柔的一面!”我无奈的回答。
他噗嗤一下的笑了。
回头看了看络腮胡子和安迪。
“嗨!”络腮胡子像个小孩子一样和他打招呼,他以孩子般的笑脸回敬。
“老朋友好久不见!”郑潇闻给了络腮胡子一个大大的熊抱,络腮胡子一下子哭了出来。发生的一切都让我滴笑皆非。
“哦!对了!这个伤员,得赶紧给他治疗才行。”
我们这才注意到躺在地上的少年,他面貌清秀,我仔细看了看他的五官,突然发现这张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把诊所里的老顾叫来,老伙计,叫他带着点药。”郑潇闻刚刚出现就开始发号施令了,络腮胡子抹了抹眼泪,立马跑了出去。
狠角则一刻没把眼睛移开过郑潇闻,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郑潇闻的身上穿着和躺在地上的少年一样的服装。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狠角猛地站起身,
“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他把因愤怒而变得涨红的脸贴近郑潇闻,像是在审问一个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