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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浮萍

这次因为凤翎直接离开导致局面僵硬,文武百官正在一筹莫展时大监出来喊了下退朝这才解救了所有人。太华老祖和风吟被宫女迎入宫中,走时还对落雪说道:“希望公主可以再考虑考虑,我太华也不是什么无人之门”。

落雪明白她受到了威胁,或者说太华老祖的这句话是在威胁所有人。一直紧绷的身体突然有些眩晕,白玉芝扶住了她眼眶微红。

:“妹妹先随我回去休息吧,这件事由我来解决”。

:“哥哥要如何解决,你已经不易我却要拖累你”。

:“你也看见了陛下的态度,他也是不愿意的”。

落雪走出宫门看着天空幽幽说道:“陛下的态度岂不是更加危险”。一语道破,落雪竟是如此的透彻。

凤翎今日的态度能说明什么,他对落雪一直以来的宽容和态度还能说明什么?已经很明显了,只要凤翎一旦有了念头谁能阻止他。

:“哥哥,你千万不要自己去解决,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白玉芝深吸一口气闷闷道:“那你怎么解决”?

:“我会态度诚恳的和太华祖师表明态度的,她总不会让她的宝贝徒弟娶个不情不愿的女人吧”!

此时王符文偷偷跑了过来,一本正经的说:“要死了,刚刚你们看见了吗?陛下那个表情”!转脖子一看白玉芝和白落雪两个人都沉着脸顿时闭上了嘴。

:“王哥哥上车再说吧”!落雪邀请王符文上马车,王符文看了眼白玉芝发现他点了下头才踏上了马车。一进去三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面对面互相看了看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还是王符文忍不住说:“太华祖师那边倒不是什么问题”。落雪点点头,白玉芝则是“嗯”了一声。

:“问题是陛下今天的态度,让人难以猜测”。说着王符文依着车壁看着落雪,没想到陛下居然会为了落雪和太华老祖翻脸。

:“王兄觉得陛下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明知故问!你说落雪与你母亲哪里相似?陛下是不是将妹妹当成你母亲了”?王符文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出来,让落雪不禁一怔。白玉芝不语紧抓着衣袖,落雪担忧的脸色似乎在克制什么。王符文再次问道:“落雪妹妹是不是和已故云后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有大概也只是我母亲与云后是同族,相似只有三分”……

:“为什么不早说,就这三分相似也足够陛下对你产生依赖了”!王符文激动起来,手中的扇子攥紧发出了一串“嘎吱”声。

白玉芝开口道:“这一直是秘密,落雪的母亲出自沈氏家族,当年生下落雪不久后就去了。为了保同族血脉,沈氏家族远离云国不与任何相关的任何人联系。只有亡国前几日,外公才写了封书信让母亲回族”。白玉芝说明了一切,看着落雪的摸样苦笑了下道:“落雪与我母亲至多三分相像,谁曾想到就这三分会让凤翎上了心。是我太大意了,我不应该带落雪回来”。落雪一听抓住了白玉芝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道:“哥哥莫要自责!当年逃难父亲才告诉我你我是表兄妹,本以为云后真的带你一起殉国,父亲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亲人了。若不是师父收留,我身如浮萍能活多久?落雪能等到哥哥已经不容易了,我从来没想过你还活着从来没想过还能有亲人。落雪怕了……是我愿意跟你回来的,不是哥哥的错”!

:“目前还有转圜的余地,妹妹做好离开凤都的打算”!白玉芝回握住她的手。王符文叹了口气说:“陛下本就心病难医,落雪的出现几乎成了他一丝希望。说起来也是可怜人,这么看来谁对谁错谁能说清楚呢?眼下先说服太华老祖其次就是要稳住陛下”。

:“没错,与其悲观不如想想怎么打算。妹妹说服太华老祖,凤翎这边就交给我了”。

:“玉芝哥哥说的对,与其在这六神无主倒不如正面面对”!

三人合计一番后各自行动了起来,王符文拿着一封书信出了城而落雪和白玉芝都入宫奔向两个地方。

落雪走近景园,太华老祖和太华大弟子暂住的地方。这里没有一个人,安静祥和。仿佛是繁华庄严的宫殿中一处世外桃源。

门外只有一个人,风吟站在门口,此时他已经换上了白袍依旧不改其容貌的艳丽。似是在等自己,落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但风吟先说起来:“师父不在,我知道你要来,有话和我说一样的”。

:“我……”

:“等等!进来说”。

刚进去,门居然自己关上了,突然就像与世隔绝了一般,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坐吧”。风吟轻声说着自己先坐了下来。落雪倒也没在意,毕竟风吟算是半仙了活了一百多年可以说是自己长辈,人家还是纯正皇族都没摆架子,自己这假皇族更不配摆架子了。

:“你要说什么,你不愿意与我成亲吗”?风吟直奔主题,落雪还没说出“对”字就被他拒绝了:“不行,除非你有让我不得不放手的理由”。

落雪感觉自己一口气没上来只能自己咽下去,她想了想笑着问:“为什么一定是我”?

:“你是个特别的人”。风吟也笑着回答了她。落雪的怒气压了下去,她再问:“我哪里特别”?

:“你可有想过自己为什么特别吗”?落雪听他这么问回了句:“没有”。

风吟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靠近了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灰色的,同样靠近落雪的风吟似乎也发现落雪的眼睛也不一样。他捏住落雪的脸对着阳光,落雪惊慌的挣脱开,离他一段距离说:“你别太放肆”!

风吟抬起头,一脸惊讶道:“我和师父怎么也算不到你的事情,甚至还得到了天意的警告”。

:“什么想不到,你在说什么”?落雪紧绷着身体看着风吟。

风吟没有靠近而是恢复了自己的表情,似乎看着落雪的眼光变得玩味起来。

:“你当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给我你一滴血,我可以告诉你答案”。

落雪的戒备心瞬间提起来,她疑惑不解但午夜梦回时那些梦境似真似幻。想了一下她问:“你那么厉害”?

:“我不厉害,厉害的根本不需要血来测看”。风吟看她伸出手,便拿出银针。轻捏住那带着薄茧的手指不禁一楞说道:“你……吃过不少苦的样子”。

:“此前生活所迫,虽然辛苦但也欢乐”。落雪松了一口气,回想起云绣坊早已化为灰烬,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会有点疼,你忍住”。说着风吟用银针扎破落雪的手指,将血滴在一盏琉璃杯中。起先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很快杯中发出金色的光芒。风吟放下杯子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认为落雪有神仙的血脉所以才无法探测她的命运,要么她生来就是神仙。但是怎么可能呢?眼前这个女子没有任何灵根,修炼怕是筑基都难,居然有神仙的血脉。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看风吟的脸色落雪都紧张起来了。风吟定了定神说:“你有神仙的血脉,可能祖先当中有神仙和凡人的后代”。落雪一听弯着眉笑了笑:“那我岂不是比你的血统还要高贵了”?

:“呵,公主也是幽默。自古以来神仙不可与凡人通婚这是天道定下的规矩,有一半神仙血统的人大多数不是受不了天罚就是被接入道成了仙。几乎没有人神直接诞下后代,大多数都历劫在凡间时的后代。而这些半人半神的后代正如我所说的,要么死了要么修炼成仙了。您觉得自己血统高贵吗?未必,可能在天界的神仙眼里是不伦不类的”。落雪没想到这个风吟不仅仅奇怪还是个嘴毒的人,这一套话下来怼的自己无话可说。

:“是……您是纯正皇族,我就是个不被看好的凡人。既然如此您就不要娶我了,免得污了您的血统”。

风吟倒也自若回了句:“不敢,如今您才是这凤国的公主,皇帝陛下的掌上明珠。我一落魄皇族,昔日荣耀早已不复存在,血统这种东西也不能说明什么”。落雪急了:“这么说你还是要逼我嫁给你吗”?

:“怎么可能逼着您呢?看陛下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很情愿,太华虽强大倒不会得罪皇帝”。

落雪冷笑了一下,坐在了椅子上缓缓说道:“早看出来了,你们突然前来是冲着我来的。因为我的命格让你们对我产生了好奇心,我知道所以我来给你们测,但是用这种方式也太过份了!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事情,就不能放我一马吗”?

:“这么说,给公主造成了不少的麻烦了。我知道陛下对您有意思,陛下想要什么谁也阻止不了。其实倒也提醒了你,这种事情早晚都会出现,晚出现可能会更糟。不是吗”?

落雪沉默了,风吟说的没有错,是自己太迟钝了,在感情上的缺失让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就算是冷漠无情的皇帝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他痛失爱人多年看见一个与爱人仅仅相似三分的人也是极其眷恋的。

风吟走到她面前打断了思绪,落雪问道:“你说的没错,不嫁你我可能也会被陛下记上心”。

:“想通了”?

:“我想通了,但不代表我就违背意愿嫁给你”。

:“你有什么法子”?

:“既然我有神仙血脉,那是不是代表我可以拜入太华门下”?

风吟有些惊讶:“你说你要修仙吗”?

落雪点点头:“是的,远离这个地方或许是我唯一能自保的事情”。

:“你其实是因为南平王吧,南平王殿下本就不受支持,他不是陛下的血脉却要继承凤国,作为一个皇帝就算爱一个女人还不至于连情敌的儿子太过宽容。你觉得是什么让南平王还能活着?因为陛下对其母亲的愧疚和爱吗”?

这话算是冷的从头到脚,现实就是这样。

:“因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风吟看着这个沮丧的姑娘生了些怜悯:“因为那是替代品,如果陛下真的喜欢南平王为什么不直接让他做太子,而是先封了王呢?你其实都知道,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你觉得自己深入朝堂便能耳听八方,为南平王打点人际关系,以后就算出了事你也能拉他一把。岂不知越是如此越是危险,你们是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你怎么可能救得了他,他已经深陷在政治的泥潭里,是众矢之至。若是他因为你和陛下反目,你觉得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知道了……是我自作聪明反而弄巧成拙,事到如今我应该离开”。

:“那么我与师父在太华山等你”。说完一阵风,风吟便消失不见了。

走出皇宫的落雪看见门口在等她的白玉芝,仿佛时间就定格在他的脸上。眼泪模糊了双眼,但又怕被发现强行忍了下去。

:“玉芝哥哥,我解决了”。她笑着说。

:“……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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