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别闭眼啊！我们还没离开深坑呢，它们发现了随时都会追来。”
石头人弯下头，看了看余长啸化作的大鹏鸟，劝说道。
“我太累了，我要休息。”
“不行，还没走出深坑呢。只要他们一追，我们保准会被抓住。”石头人解释道。
“好困，就这样吧——”余长啸后面的话越说越小，石头人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矮了半边下去。
果不其然，两人的身子就从高空之中猛地坠落。
余长啸已经昏迷了，无法保持大鹏鸟的形态，重新幻化为了人形。
石头人也是站立不稳，突然从高空坠落，一时间失去了平衡，
好在石头人是清醒的，他奋力挣扎，赶上了在他身下急速下坠的余长啸，一把抱住了他。
抱住他的当下，二人没过多久就重重地砸落到岩壁之上。顺着岩壁就往下翻滚。
激荡起一路上的山石和泥土，二人就这样一直往着深坑的底部滚滚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余长啸才缓缓地醒过来。醒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浑身无一处不酸疼，时刻在提醒着他，让他保持着清醒。
奇迹的是，余长啸发现自己竟然只是皮外伤，没有其它任何的骨骼受伤。
余长啸再看看四周，发现了躺在身旁的石头人。
原来他是压在石头人的身上，他这才醒悟，是他抱着自己下坠。不然凭他的身子骨，就算不死，也要摔个七零八落的。
再看看石头人，身上的石片表皮有些是新长出来的。这些新的表皮又被磨破或者撞破了，露出里面的血肉来。
余长啸看在眼里，心里也并不好受，有种什么东西堵在心里的感觉，一种愧疚感在心里升腾。
“喂，醒醒，醒醒。”余长啸拍打石头人的脸。没有把它弄醒，反倒弄得自己的双手麻木。
“嗯嗯？是谁，走开走开——”石头人说着梦话，没想到一骨碌就坐直了身子。
好在余长啸反应快，没有一直待在它身上。不然，恐怕又要二次受伤了。
即使这样，余长啸一动身也是疼得龇牙咧嘴的。
石头人听见这声音，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自己不是身处在梦中。看见余长啸，问道，
“我们这是在哪？”
余长啸才有空闲去看四周。如果说冥界的天空下是月凉如水，虽不至于很明亮，也是看得清楚人脸。
那么到了这片阎罗殿身在的迷雾之中，那就只能是朦朦胧胧了。
再进一步，到了深坑之下，就只能是努力睁开眼，才能看清一点事物。
现在可好了，二人所在的地方，只能互相看清一点模糊的轮廓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掉入深坑的深处了吧。”余长啸说完自责不已。
来救人家，反倒是把人家害了，到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石头人一见，也不傻，连忙宽慰道，
“多亏有你，不然我可能早死在地牢里了。”
听了石头人的话，余长啸才好受些。再向他询问，自己走后的事情，石头人咬牙切齿地讲述了之后的经过。
大体上与余长啸推测的差不多，可余长啸始终有一点想不明白，看着石头人左顾右盼，欲言又止。
不知是余长啸演技太差，还是石头人太聪明，一眼就瞧出来了。
“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余长啸一见自己被识破了，脸色有些窘。可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为何它们作为你的族人，却对你这么狠毒，恨不得你死？”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石头人听了，默默不语。很长时间，二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当余长啸都认为自己问得太唐突，准备道歉的时候，石头人开口了，
“跟你说也可以，只是这也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
“哦，你不愿意就别说吧。”余长啸素来不喜欢强人所难，因为他自小的要求都很难被满足，所以他也习惯了不被允诺。
“其实，这事已经过去了很久，跟你说说也可以。”
石头人打开了话匣子，揭开了一段关于初血地狱的秘密往事。
“想当初，我们一族可不是现在的模样。”石头人说道。
“那是什么样的？”
“我们以前跟你一样，是正常人，只是比你高比你壮一些。”石头人说。
“那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余长啸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手段，可以让一族几千人都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它们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怪我。”石头人低下了头。
余长啸有心要劝慰，让它想开些，难过的事就不用说了。揭疮疤，一直是余长啸最不愿意做的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过去，这是奶奶告诉余长啸，他深以为然。
可看到石头人坐的地上滴落的水滴，不一会就凝固成一个个小石珠子。他知道，石头人落泪了。
这么大个汉子，身子在一起一伏地波动着，让本来就嘴拙的余长啸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石头人自己意识到了不对，才缓缓抬起头，继续道，
“事情发生在两千年前，那时候，初血地狱还不是这般冷清。”石头人好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那时，初血地狱里每天都挤满了人魂精怪，络绎不绝。不是在这里乱转，而是人人都排着队，到阎罗殿外候着。”
“候着干嘛？”
“等着众位阎罗大人的审判！”余长啸从石头人的眼光中看到了一丝神采。
好像他挺为那段时光感到骄傲的。
“可想而知，初血地狱里需要多少人来维持秩序。阎罗大人们从万千生灵当中，选中了许多特殊的种族来使用。”
“有做守卫的，有负责抓捕的，其中最威风，地位最尊崇的无疑就是那殿前鬼卫。”
“它们上承阎罗大人们的命令，下管万千生灵。所以它们也获得了一个称号。”
“什么？”
“二圣族人。”
“什么意思？”
“现在想来，也是那族人中自大者，自我标榜“二圣”，也就是除了阎罗以外的圣人。”
这在余长啸来说，的确很难理解。骄傲自满，乃至自大到猖狂的地步，是余长啸无法想象的。
石头人继续道，“以至于初血地狱的很多冤魂人魂，不知道十界阎罗，而只知道二圣族。”
“的确，是个挺显赫的种族。”
“可这从开始就注定了不会长久，很快二圣族人就发生了一个天大的变化。这也成为了初血地狱崩溃的开始。”
“发生什么了？”
“一切都是源于一个小男孩与小女孩的故事。”石头人的眼神落寞，好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那样子看着很痛苦，但又似乎很享受那种回忆，余长啸看了都不忍心打扰。
最后还是石头人自己又开口，
“二圣族中有个小男孩，从十岁开始，身体体量就和成人差不多高大了。”
“为了弥补人手的不足，他按照惯例加入了殿前鬼卫的行列。”
“这不是挺好的吗？”
“这才是噩梦的开始。”石头人解释。
“十岁就作为殿前鬼卫，这是很多族人都难以做到的事情。这自然就成为二圣族中年轻人的翘楚。”
“这个男孩成为鬼卫之后，有机会认识了族长的女儿——慧儿。慧儿也是二圣族中无出其右的女孩。”
“无论是外族，还是二圣族内部的各部落，每个年轻男孩无不是对她仰慕己久。”
“可坏就坏在这慧儿看上了那个出类拔萃的男孩。”
余长啸知道石头人说的哪个男孩，他开口疑惑道，
“这不是挺好的吗？”
“错，大错特错，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