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心是什么？”
“区别于行尸走肉与人的最大的差别。”
“你是谁？”
“我是谁，很重要吗？”一个男子回答。
对方没有回答。
“那你又是谁？”
这团人影摸着自己缺失掉的心的位置说，
“我也不知道。”
“你从哪来？”
“不知道，你知道我从哪来吗？”
这团人影冲着说话的那个方向看着。
“又是个可怜的家伙。”
“但总比那些贪心不足的人好吧。”黑暗中，另外一个女声说道。
“也对，那些人是心挺黑的。不过与他们做交易，会让我们暗界的势力扩大，侵占更多的界面，这难道不好吗？”
“我们这里已经够大了。”那个女声好像看了看四周，但什么也没看到。
“不够大，我的心也在快速地变大啊。”
“那你想怎么样，继续帮助这个可怜的家伙吗？”
“他不可怜，就是有些傻。帮他干什么，我要靠他，去到另一边。”
“我们是不能过去的，你忘了吗？”女子提醒道。
“我怎么会忘，不然也不会只派了些小喽啰过去。即使这样，那些人也把仙界闹了个底朝天。我不去凑凑热闹，岂不可惜了？”
“怎么了，你怕了？”男子说道。
“要是碰上他们了，那可怎么办？”女子问。
“他们？怎么可能，他们已经化成灰了。要不然也不会让那些小崽子们，把他们辛苦打下的基业毁成这个样子。”男子回答。
“那他怎么办？他只是聚拢起来的躯壳，什么都没有了。附着在他身上，一打就散架了。”女子担心地问。
“有什么好怕的，你以为他是个普通人？”男子问。
有了男子的提醒，女子才注意地再次打量了这人影。不过，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她怎么打量。
“体质是有些古怪。”
“不止如此，他要不是以前还有些道行，说不定还是到了鬼王境的鬼修，恐怕形神到了我们这里，还可以凝聚起来。”
“鬼王境？到了鬼王境的鬼修，还被人抹杀成这样。你还说那些老家伙没死？”女子在心里不住地埋怨男子。她打定了注意，任凭他说破了天，她也不会离开这里的。
虽然这里暗无天日，无趣了一些，岁月长久了一些。但好在日子还算舒坦，没必要过去找不自在。到时候又被灰溜溜地赶回来，那可就没意思了。
“乱道妖姬，你也太胆小了，当年气吞山河，扬言要吞噬一切的霸气去哪了？待在这鬼地方都待出毛病了。”男子很生气，冷哼一声。
“暗雨魔，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当初要不是你被那几个老家伙暗算，我们会落得这副田地？”女子越说越生气。
突然，黑暗中就出现了一团火花。火花出现的瞬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响起。
“怎么，妖姬，你要与我动动手吗？”被称作暗雨魔的男子不卑不抗地说。
说话间，另外一边的，一团蓝色的火花就突然出现。
此时两团火花起，把周围也照亮了一些。
那团模糊的人影看见了这两人。男的，身材还算魁梧，但从没到外透露着一种颓废的气质。
女的，天生媚骨，即使没有看着你，你也会觉得她在故意扭动着腰身来勾引你。
二人的动手也在电光火石的功夫，还没来得及看清，两团火花就分开了。
火花熄灭，周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你要去便去，我是不会去冒死的，我也不会再派人去的。”女人说完，就感觉有股空气流动，由近及远。
“没关系，有那个疯婆子不多，没她也不少。不趁这个机会过去，就算苟延残喘，我也会后悔的。”
眼前火花又是一闪，出现在面前的，就是一双颓废又苍老的脸。可以说，这是一副老帅哥的脸，若是脸上的皱纹再少一些，胶原蛋白再多一些，定然是个绝世美男子。
这老帅哥看了看眼前的这团人影。这里不是没有过这种人影，经常都会有人被丢到这里来。有从仙界来的，有从城隍界来的，当然也有从冥界来的，甚至有从更遥远的界面来的人。
不过，那些人影在通过“界面风暴”的时候，已经被摧残得不剩多少精气神了。到了这里，过不了多久就会溃散，变成暗界的一粒微尘。
“这就是久违的人的味道吗？”他很惊讶，也很兴奋。暗雨魔附身在这团人影上，顿时一些模糊的记忆就涌了上来。
有城隍界的画面，有仙界的画面，也有冥界的。特别是看到了城隍界的模样，他很吃惊。没想到，没过多久，城隍界的灵气日渐稀少，修士少了很多，但那个世界却是大变样了。
这个人影的身体里有许多人的名字，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个叫做“莫紫”的女子。想必是这个人影的直系亲属，或者是伴侣吧。但他更倾向于伴侣，没听说过，有谁对亲属这么深刻印象的。
他又操控着这具身体通过界面，也就是暗界与其他界的界限。这里有特殊的限制——“界面风暴”。这风暴的厉害，让暗雨魔这种暗界的大主宰，也不可能就这样通过。
他在“界面风暴”之前愣了愣，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哪有不牺牲，就能轻易做到的事情。
撕裂，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撕扯，让暗雨魔头一次察觉到了来自于肉体的疼痛。
他在暗界一直都是以能量体的形式存在。因为在暗界里，只要是个物体，没有什么可以持续存在的，只有没有任何形式的能量才可以。要么就是化为灰尘，归于这个暗界。
暗雨魔，现在与这个人影融合在一起，他必须要通过“界面风暴”。
纯能量体是不可能通过这里的，因为“界面风暴”会很无情地把他吹散掉。那将会花费他许久的时间，才能重新凝聚在一起。运气不好的话，可能永远也聚拢不到一块。
只有物质体，才能通过，在没有被彻底撕扯成碎片之前。好在，现在的人影就是处于崩溃的边缘，现在再通过一次“界面风暴”，痛苦反倒没有多强烈。
“这是要过去了吗？”暗雨魔的心头狂跳，止不住的激动心情。
可就在下一刻，他就后悔不该这么冒失，因为一道紫色的电芒就夹杂在“界面风暴”中袭来。
“不，我这是要玩完了吗？怎么这么倒霉，碰上了“天察”。”他记得，暗界上次的那个大暗魔——虚魔，就是在最后时刻，被这“天察”碰上了。被击得粉身碎骨，连再次凝聚的机会也没有。
要不是这样，当时弱小得只是小暗魂的他，碰巧得到了虚魔的记忆碎片，这才开启了灵智。经历了无数的磨难，杀退了无数的暗魔，才坐稳了暗界的第一把交椅。
可暗界第一也没用，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历代的暗魔，无不是以能逃离这里为最大的目标。
而他们就像被遗忘，被放逐的人，被天地隔离在这里。只要到了这里，就不可能逃脱。
思绪乱飞，让暗雨魔不自禁骂了自己几句没出息，都这个时候了还走神。
但面对“天察”，他有什么办法。看着紫色，响起“噼里啪啦”声响的电弧快速靠近，连身为一界之主的暗雨魔，也惊叫出声，
“啊，来吧！”
他闭紧了双目，可等了许久，依然没有电弧加身。他咬着牙，睁开了眼，看见眼前没有电弧的踪迹。再回头看向身后，发现那道紫色电弧，仍然以诡异的速度“巡查”着该死的界限。
“这是怎么了，它放我一马了？”暗雨魔抑制不住地想，可能因为自己是历代暗魔里“最仁慈”的，杀的人最少，所以上天决定放自己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