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诚勾唇，“对，还有莫相的提携。莫相自知没能选一个明君，但为了百姓安定，他便要尽可能将魏帝的人换成他自己的，来减少暴政。而莫相自己没有兄弟姐妹，那么他能用的便只有自己的亲信。德熙长公主的母族是清河洪氏，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家族里入官场的人寥寥无几，便更能为皇帝所信任，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因此，相较于自己的亲信，莫相更多用的还是夫人的母族中人。”
“可是，这和咱们收复雍州有何关系？”孟冲不解。
肖庄蹙眉。
片刻，瞪大了眼睛，惊道:“公子的意思是，咱们要说服洪尚借道？”
韩诚勾唇，摇头道:“不，准确来说，是说服他将定州让给我们。”
“什么！”
王成三人大惊。
王成颤声道:“这怎么可能？”
“别人不可能，但是定州，必须是我囊中之物。”
“可是，”肖庄显然不同意他的过度自信，皱眉道，“到底用什么才能打动洪尚呢？能独占定州刺史的位置十余年之久，想必不是什么平庸之辈。”
“不必担心。我已吩咐寒渊先一步前往定州给洪尚送一封信。等我们到达定州之时，刺史大人想必便已经有了想法。”
肖庄点头。
————
而此时的定州城内
定州刺史府
寒渊翻身下马，上前对着门卫拱手道:“小兄弟，在下莫青，是莫相府的侍卫。在下奉莫相之命前来给刺史大人送信，还请通报一声。”
门卫拦住他，皱眉道:“可有手令？”
寒渊道:“自然是有的。”
说着，从袖内掏出一块黑色的玉佩，上面刻一个莫字。他将玉佩递给门卫。门卫接过，转身走了进去。
半晌，门卫带着一个家仆走了出来，指着寒渊对着家仆恭敬道:“管家，便是这人，说他是京城莫相的人。”
被称作管家的中年男子眯眼打量了他几眼。
“随我来吧，大人说要亲自见你。”
寒渊垂眸，跟了进去。
一路走到书房，管家示意他进去。
寒渊低垂着头，推门而入。
书房内有三人，一个年轻女子，站在一旁磨墨，而另外还有两个中年男子。独坐书案后正在提笔写些什么的人只怕就是定州刺史洪尚了。
一番打量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垂眸，寒渊对着三人躬身，道:“小人莫青，是莫相府的侍卫，今日……”
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呵呵……”
书案后的中年男子放下笔，抬头看着寒渊轻笑道:“你觉得这点拙劣的谎言骗得过本官吗？莫相府传信向来只用暗卫，而莫府暗卫送信从来也绝对不会走正门。所以，你还觉得有编下去的必要吗？”
寒渊也不惊讶。他早已习惯面无表情，只淡淡道:“既然大人知道我是假冒的，又为何放我进来？”
洪尚微笑，儒雅的脸上带着几分讥讽的神色。
“本官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敢冒充莫府的人，有什么的目的。本官为官二十余年，什么是没经历过，你这般雕虫小技在本官这里还不够看。”顿了顿，他接着道：“说吧，你到底是谁？”
寒渊不语，伸手从内袋里掏出一封信，上前放在他面前。
“这是我家主子让我交给你的，主子说，大人看了信，便明白了。”
洪尚蹙眉盯着书案上的信，半晌，才拿起，拆开看了起来。看完信，洪尚的脸色只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啪！”地一声，洪尚将手里的信纸砸在桌上，脸上出现显而易见的怒意，冷声道:“你的主子他这是在威胁我吗？啊！？”
一旁的一男一女显然被他惊到了。
“老爷？”
“爹爹，什么事惹您如此？”年轻女子道。
狠狠吸了口气，洪尚尽量平静道:“你家主子到底哪儿来这么大的口气？他凭什么觉得本官就一定会将定州白白送给他？”
“什么！？”旁边的二人大惊。
但洪尚显然顾不上理会他们二人。
“我不知，我只是奉主子之命来送个信罢了。”寒渊道。
洪尚胸膛起伏，显然被这不知打哪儿来的信给气的不轻。半晌，才听他唤道:“老许。”
“是，老爷。”一旁的中年男子立刻上前。
“你带这位……阁下下去休息，本官有些事需要跟嫣儿说。”
洪尚嘴里的老许，也就是中年男子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老爷显然要避开他议事，竟是如此严重，还要避开他这个平日深得信任的谋士。
但是他也不是蠢人，自然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上前对着寒渊伸手。
“公子，请。”
寒渊点了点头，在看了洪尚一眼，转身离开。
书房的门关上，年轻女子也顾不上礼仪，伸手拿起桌上的信读了起来。
看完信，那年轻女子脸色一变，道:“爹，这人是谁，竟然敢轻易许诺高官厚禄，这……”
洪尚看着自己的女儿，道:“嫣儿，爹想听听你的看法。”
洪嫣然垂眸深思片刻才轻声道:“爹，这人的意思无非是想占领定州，他许诺我们这样的条件，虽说只是空口白话，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条件确实很诱人。只是，爹”
洪嫣然犹豫片刻，才接着说:“若是咱们定州刺史府答应了，便是与莫府存了间隙。莫府不计较还好说，但若莫府计较开来，怕我们讨不到多少好处，毕竟莫府现在实力尚存……”
“哎，”洪尚叹了口气。
“嫣儿，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若咱们投奔别人，你姑父介不介意不说，咱们便落了个墙头草的名声，这样的名声，就算洪家成了开国功臣，也要被人逅病，荣华富贵也长久不了。”
“你表姑父提拔洪家甚多，便是为了道义，咱们洪家也不能做出背信弃义的事。你明白吗？”
洪嫣然点头，一时不语。
洪尚接着道:“嫣儿，你现在去给莫府传信说明此事，就说咱们洪府不敢枉自决定，这件事由莫相来决断。”
“好，我这就去。”
“等等。”洪尚叫住她。
洪嫣然转身，疑惑道:“爹还有什么事交代？”
“我有感觉，他人既然敢送这样一封信，怕是要来同我们谈判。你让驻守在定州边界的人注意，若有可疑的人找上门来，带来见我。”
洪嫣然一笑。
“爹放心，我会让人注意的。”
洪尚点了点头，看着洪嫣然走出去，坐在书案后垂眸深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