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见那人把苏沐昔塞进前方一辆捷豹XJ,又是一片呜呼,纷纷开始讨论她如何因祸得福,极少几人关心她是否出事了。
一路,苏沐昔呆呆坐在后座,目无焦距地盯着前方,不知她到底看什么,也不知想什么。
倒是盛胤对她很是好奇,时不时就看看镜子,楚今非现下身边有黄粱儿,他们一众都知道,而这人,看楚今非对她那态度也不像素不相识。
以他对楚今非了解,若真不相熟,对方生死,一概不管,而如今这态势令人琢磨不透。
若是情人,他扫了眼镜子里的她,衣衫不整、衣着寒酸,还是酒店清洁人员制服,头发凌乱不堪,这哪及自家那位姿色半分;若不是,管她作甚!
唉,现在这楚少愈加难以琢磨了。他无奈叹息,抛却杂念,专注开车。
“贯之哥,她怎样?”
盛胤原想将她扔医院便回去,谁知前轮刚进大门,后面就迎来楚今非防不胜防的警告;迫于威胁,只得在这儿等了近三小时,直至各项检查结果全出来。
于贯之一页页翻看各项检测,眉间愈渐纠结:“受了些惊吓,身体没甚大碍,不过可能有间歇性失忆症状……”
“间歇性失忆?”他疑惑地指指病房内正静谧恬睡的女子。
于贯之专业性颔首,一板一眼解释着:“是的,病人会在某段时期内,忘记某些令人痛苦的事;一段时间后,也许会恢复。她极大可能便是这情况。”
“这是否会影响日常生活?”
“这得视事之轻重,不过多少都会有一些。”
盛胤眉宇皱成一团,内心千丝百缕、一团乱麻:这楚少许是要摊上人家姑娘一生了,到时真是场坦白局散伙宴了。
“有得治没?”他有些如坐针毡、些些忐忑地问道。
“具体还得留院观察,看病人恢复情况,这会儿不好下定论。”
听此,他也知这事儿有些棘手,先将事和楚今非汇报,刚完,自家老宅便来了电话,家里似有何事催着他快些回去。他顾好家宅那边,也不再耽搁。
“那行,她便留这观察了,我家老爷子催我回去,先走了。”
盛胤瞟了眼窗外,冬夜灯火昏黄,黑夜零星飘来几片雪花,短暂停留于玻璃后,化为水滴,慢慢向下延展逝去;他裹紧身上稍显单薄的风衣,就要离去。
眼见着风雪来临,于贯之稍稍担忧这不过堪堪成年的少年郎:“路上小心,别心急。”
“行!我记着了,贯之哥,再见!”他扬起繁星璀璨般笑容,放浪不羁地挥手,以示作别。
何其洒脱。于贯之目送他离开,长叹一声、自嘲一番,生于世家,受着人人倾慕之目光,感叹命运对他们之眷顾,而光鲜亮丽表皮之下,谁能料到尔虞我诈之内在,错一步许是万丈深渊。
这虽比不及那些个精于算计的深宫大院,却也是步步惊心。
临走时,于贯之还进病房瞧了瞧,看她情况还算稳定,才离去。
次日清晨,苏沐昔悠悠转醒,呆然愣了片刻,复而水眸清明,若山涧清而见底的溪流。
她环顾四周,眼前之景皆陌生,简约纯白墙面、水晶玻璃吊灯、柔软舒适大床、灰调极简沙发及宁静温谧设计,皆使人安心。
若非呼吸间弥漫着淡淡药水味,谁成想这只是间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