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韩拓以为自己听错了。
柏阳这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没什么。”
但韩拓又岂是这么好唬弄的？
“哟？看来是金屋藏娇呢。连我也瞒着，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他笑得意味深长。
“别胡说！”柏阳没打算瞒着韩拓，也瞒不住。本也没什么，说开了还好一些，藏着捏着反而像是他心虚。“这次去Y城陪姜总喝了回酒，胃又受不住了，住了几天院，是许月在医院照顾的我，她的厨艺很不错。”
“怎么又进医院？医生怎么说？现在怎么样？”
一听柏阳说进了医生，韩拓顿时什么八卦的心思都没有了。
“现在已经没事了，轻微的胃出血，不严重，只是医生建议我住院观察几天。”
“你怎么搞的？怎么又胃出血？自从上次之后，你不是已经开始调理了吗？我记得去年年底去复查的时候，医生还说养的不错。”
“最近太忙了，吃饭不规律，作息也是颠倒的……”
没等柏阳说完，韩拓就一脸气愤的打断了他的话。
“我告诉你，你再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就打电话向陆阿姨告状。”
柏阳连忙双手一拱，做求饶状。
“行，行，行！都听你的，你千万别告诉我妈。”
韩拓哼了一声，转而问道：“你和许月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柏阳被他问得有点懵。
“你住院瞒着我们所有人，却唯独让许月照顾，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柏阳笑了起来，“这纯属是巧合，和姜总喝酒那天晚上胃痛就发作了，当时只有许月没有喝酒，也是她送我去的医院。”
“真的只是这样？”
韩拓明显就是不信。
“你别瞎想！”柏阳伸手推开韩拓凑过来的脸，“也别乱说，人言可畏。我倒是无所谓，别牵连了许月。她不容易。”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就算你们真有什么也没关系，俩单身男女，这不很正常吗？说真的，你难道就没点成家的打算？不会真想孤独终老吧？”
韩拓似笑非笑的道。
“你是我妈派来的说客吧？怎么？这是打算改行拉皮条吗？”
柏阳故意打趣韩拓。
韩拓倒也不恼，而是伸手拍了拍柏阳的肩膀。
“兄弟，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你也该放下，走出来了。再说，那也不是你的错。”
柏阳愣了一下，神情有些飘。半晌之后，他点了点头。
“我知道。”
“我看你对许月似乎不一样。”韩拓摸着下巴，脸上带着笑，一副不太正经的模样。“这许月吧！刚来的时候确实是土了些，不过最近倒是大变样。所谓一胖毁所有，她这一瘦下来，再稍作打扮，你还别说，还真是一美女。这工作能力吧！也不错，往后好好培养，这总经理夫人应该是能胜任的。”
“越说越没谱了！”柏阳又好气，又好笑。“她最近为了公司业绩都瘦了一圈了，你还取笑她！”
“啧啧！倒是护得紧。”
“够了哈！越说越不像话了！”
……
柏阳最近因为要养胃，所以浓茶和咖啡都没有再喝，吃饭也规律起来了，到了饭点就会让李丽帮他点外卖。
李丽负责人事行政，也算是柏阳半个助理。
对于柏阳胃不好的事情，公司上下除了新员工都是知道的，李丽自然也不例外。她想着老板最近是不是胃痛又犯了，那她得注意一些。
所以，她给萧笑去了电话，本意是想向萧笑求证一下，毕竟柏阳这几天都在Y城出差，Y城是萧笑管辖的区域，要真有什么，萧笑肯定是知道的。
萧笑接到李丽的电话还有些懵，毕竟她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原本以为老板在那天晚上之后就回了公司，却没想到这几天一直都在Y城。
她挂了电话之后，连忙去查了外勤系统，发现许月连续调休了四天。许月调休这个事情，她是知道的。作为许月的直系领导，许月的调休申请第一个就会到她这里，然后抄送一份给柏阳。等她审核了之后，才会最后到韩拓那里进行核准。不过这一次，许月的调休申请却是柏阳直接批的。
她当时也就大致的看了一眼，心下有些奇怪，却也没在意。这会想来，却是细思极恐。她又查了查许月这四天的位置，从定位上看，她一直就在她的住处和医院往返。
所以柏阳如果那天晚上因为喝了酒，犯了胃痛进了医院，应该是许月在照顾他。这许月真是好深的心机，这样的大事，她竟然一点口风都没透。
呵呵！也对，这么好的机会讨好老板，许月又怎么可能让她知道呢？
而许月就这样国，在不知的情况下，又把萧笑给狠狠地得罪了。
……
在Y城的销量突飞猛进之后，其他区域也还开始破冰，陆续开花。虽然没有Y城这么好的业绩，但至少已经突破了重围，整个母婴行业开始复苏。
但国内消费者对于国产奶粉依旧严重缺乏信任度，开始疯狂的抢购进口奶粉，HK和AM奶粉出现了脱销的情况，一度被一扫而空，无法满足本身的市场。同时，奶妈和代购这两种新兴的职业也开始兴起。
眼下的局势，无疑对于“龙腾”公司代理的“婴福”进口奶粉是一个好的契机。正当整个公司众志成城，打算一展拳脚，大干一场，将公司的业绩推上一个新的高度时，“婴福”总部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要涨价！
而且无比的强势，根本没有谈的可能，不同意涨价的，就取消代理权。
柏阳挂了那边的电话，就猛得一拳重重的捶在桌子上，气的脸色铁青。
刚好韩拓也在，他倒是比较淡定。
“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这是迟早的事情，你我心里不是都清楚吗？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
“他们这是过河拆桥，市场这才有点起色，就要涨价。你听听他们说的是人话吗？如果不执行，就取消代理权。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品牌，哪来那么大的底气？”
柏阳愤怒的道。
“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别再和第二个人去说。这话要是传出去，这市场还怎么做？现在的奶粉市场，你又不是不知道，凡是进口奶粉都是香馍馍。他们这是掐着我们的喉咙呀！现在他们最不缺的就是代理商，我们不做大把的人抢着做。”
“我们的国产奶粉怎么就不争气呢？”柏阳痛心疾道的道：“如果我们的国产奶粉有过硬的质量，有良心的商家，有值得国民信任的品牌，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涨价？羊毛出在羊身上，商家涨价，买单的还不是消费者。如果我们的国产奶粉有竞争力，今天我们何至于这么被动？还是得发展国产奶粉呀！国产奶粉必须得发展！不然吃亏的还是我们的市场，国内的老百姓。”
这一刻，韩拓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商人，倒像是一个忧国忧民的爱国之士。
这让他想起了读初中那会，有一次班会上的主题是“为什么而读书？”
他记得，柏阳当时的答案是：为国家之崛起而读书。
当时，全班同学都笑话他好大的口气，后来他们暗地里给他取了一个绰号叫“柏总”。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柏阳曾意气风发，也曾站在巅峰，也被生活击垮过，跌落谷底，一无所有。然后重头开始，走到现在。
他以为柏阳的那些雄心壮志，那些理想，早已经被苦难消磨的荡然无存。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不是。原来柏阳一直都是那个意气风发，那个为国家之崛起而读书的少年。
这一瞬，他突然就想到了一句很有意境的话。
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理是这个理，但是现在几乎全部的进口奶粉都在涨价，这个生意即便我们不做，也会有其他的人争着去做。我们也是弱势的一方，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韩拓无比的清醒，毕竟他和柏阳还是不同的。柏阳是理想主义者，而他只是一名商人，唯利是图的商人，他的底线是不触犯法律。
“我知道，可就是不甘心呀！进口奶粉未必就真的那么好？前几天刚曝出来的新闻，我们的海关将几千吨劣质奶粉阻挡在国门之外。不是进口奶粉品质真的那么过硬，而是多了一道检测的工序，很多劣质的都被挡在门外。”
“这些又能怪谁呢？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
如果没有这次的“毒奶粉”事件，国产奶粉的信誉一落千丈，又怎么会给进口奶粉可乘之机呢。
“是啊！都是被国内这些黑心的奸商害的。可不管怎么样，在我们的市场上，进口奶粉独大的局面是不行的，这是不健康的市场，吃亏的都是我们的消费者。”
柏阳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只觉痛心。
而韩拓只是伸手拍了拍柏阳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即便是这样，我们也无能为力。这样的时刻，所有人都在想着如何抢占市场，如何实现利益的最大化。柏阳，别失了好时机。”
……
柏阳别无选择，“婴福”奶粉还是涨价了。不止是“婴福”，其他的进口奶粉也纷纷涨价，甚至国内仅幸存的几家没有被“毒奶粉”事件波及的奶粉企业也开始涨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