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二年
元府
初入元府,过了正门。领路的小厮带二人走过石阶。
谷雨的目光从下向左望去瞧见一个睡莲锦鲤池。这本是花草长得正茂的季节,池中却是大片大片凋零的花与叶儿,烂叶下面还能隐约的瞧见几条翻了肚的红鲤。
而池中仅剩的几条锦鲤能看的出来和死去的鱼不是一个品种。这些鱼脑袋两边骨头突出像是长了角一般。游动时鳞片可变换颜色把本是黑色的鱼鳞反出绿色的光点,煞是好看。
这便是宫中饲养的龙鲤吧。谷雨与谷风相互交换了眼神就确定了答案。
锦鲤池从左处延伸到廊桥右侧不远处,能见到一片败了的花圃,那花圃最中央用围栏围住的一圈正是是万花城中卖的最贵的奢清草。奢清草名草不是草,只因初长时像老牛吃的青草毫不起眼,但过了初期用来探识周围环境的细草叶落下,从土里就会发出它的真身重新生长,长出的花大如碗,花瓣大而密层层铺满似绢布叠成,面泛金色珠光。盛开时花香四益,闻那味道就像用尽了天下各种名贵香料浓缩出一碟熏香。在花要衰败时把它摘下放入碗中香气可发一年。但此花生存环境极为严苛就连身下的泥土都是从万花城买来的,身边还请了两个花匠悉心照养,如此下来待到花开之际可能投入万金不止。可惜还没成熟也烂了。
领路的小厮见二人站在桥上不动,环顾四周,便对谷风说“大师,快让仙人进去吧,不说今天天气甚热,我们姥爷再屋里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谷风看小厮着急的模样,缓缓的说出两字“不急。”
这不急二字说的容易,可却让的身旁小厮急的干跺脚不敢言语。三人又再桥上站了一会儿。谷风见谷雨左脚有踏出之意,便拖着长音说了声“走~”
谷雨还未入正厅,屋内的元老爷见家中小厮带着两个身穿道服的迎面走来,前方那人白须及胸,身板瘦弱矮小,佝偻着腰,右手拿着一个拂尘慢步向前,一看便是山上观中修道的仙人,后面跟着的应该就是他的徒弟。
元老爷快步向前就迎了上来“可算是盼到仙人来了,仙人快给我家看看吧。”说罢就要握住谷雨的手。
而谷雨没有理会,径直走到一把檀木圈椅上坐下闭上眼,把拂尘甩到左胳膊上做了个手势打起座来。谷风见元老爷的手尴尬的伸向谷雨,就顺势握住“在下清风,我家仙人也久闻元家大老爷的名声,听说元老爷乐善好施,不喜金银华贵。再进门前还看到管家带着人搭粥棚,元老爷可真是个大善人啊!”
元老爷善善的笑道“元某平日不喜奢靡之风。也不忍心看灾民因战乱无家可归,再外受饿而亡,搭建粥棚也只是尽些力所能及的事。不值一提,若能尽些绵薄之力拯救灾民,我这心里也好过一些。只是…”
元老爷沉默了一下面露难色。谷雨见元老爷子不说话手甩拂尘示意谷风过来。
谷风走到谷雨跟前附耳听去,点了点头。立起身子:“我家仙人说了,我们本想上紫云山修炼。只因路上算出元家有难才半路折返回观,静等元家人上观来找。”
元老爷刚想问些什么,谷风就继续说道“我家仙人平常的确不轻易出观,但曾受元家祖爷元素成恩惠。为了报答故此下山来解元家大劫。”
“元素成祖爷爷?那…”未等元老爷说完他的疑惑,谷风又说道“我家仙人师承樗里先师,通天晓地,知长寿之道。”
“那仙人…”没等元先生说完心中所问,谷风就悄悄的对元老爷说“我家仙人的年龄是个秘密。”
元老爷心中惊讶为何自己想问这位道士全都知晓,便不在说话,盯着谷风。
谷风见元老爷不说话,就想着只能步入正题了“我家仙人来之前算了一卦,大约应是府中异样,家人生病不退,老爷官场失利。最重要的是,元老爷与夫人最近生活不和,二人离心,可对。”
元老爷原本是盯着这位小道士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些什么,但是逐渐就变成不可思议,要说前三条是可以通过一些渠道获取的,但是这最后一条明明是自己与夫人房中密语,他人是不可能知晓的。“真是仙人啊,仙人。既然仙人算出这么多,那么一定知道解决之法吧。
瞧着元老爷那崇拜的眼神不觉的心中大笑。
谷雨见两人一个盯着谷风求答案,一个高兴过头忘了回答,都不说话就拿起拂尘指着房梁甩出声响。
谷风见谷雨拂尘一响,冷静的对元老爷说“仙人说元老爷家最近灾祸就再房梁之上,元老爷派人上去瞧瞧吧。”说罢,谷风就再谷雨身边坐下拿起桌子上的茶,品了起来。
元老爷见其发出指令,就立马派人架梯上梁,奈何元家屋梁太高没有那么长的梯子。家中奴才只能把两个梯子绑成一块。
元老爷着急又气愤骂着“你们这群蝇蚋,长梯都没备一个,我偌大的元府都被你们吸干了。”
元老爷越骂,手里干活的奴才越手忙脚乱只想着赶快绑好,只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几个人越忙越乱。等到接好的梯子架上房梁,一人登了三四节梯子,接口出却突然松落那人摔了下来。
元老爷刚要身上去打不争气的奴才,谷风起身“慢,元老爷不必动怒。实在不行就小道上去替元老爷去瞧瞧吧。”话音刚落,只见谷风一脚点在桌上一个翻身,落在了房梁之上。
元老爷见自己废了半天功夫也没登上房梁半步,这小道一个翻身竟然就上了房梁,不由得惊叹。而身边都奴才心里只想着这个死道士,要是早点上去,我哪儿还能摔那么大个大屁墩。
“清风仙家,快下来吧。瞧一眼就可以了,我家房屋年久失修,我怕摔到您啊。”元老爷想知道上面的情况着急的叫谷风下来。
谷风见元老爷催促,轻轻一跃站在元老爷面前,伸出手掌,示意元老爷看看。
元老爷眯了眯眼睛一瞧,吓得妈呀一声坐在地上“这,这,这,这哪儿来的老鼠这么长的獠牙。”元老爷看见谷风手上的老鼠一个手掌那么大,一双獠牙就占了半个身子,尾巴竟然有个手臂那么长,而且通身血红,不免吓了一跳。
就在此时谷雨才睁开眼睛从椅子上下来准备往出走,元老爷瞧见了急忙把谷雨拦住“仙人这就完事了?我们不需要再做些什么别的事?”
谷雨知道做这些事还不够,想了想。抬起来左手掐算了起来,掐算之后双手又指着天抖动的画了一圈就恢复了原样。给了个眼神示意谷风过来。
谷风弯下身子听谷雨说话,听的谷风连连点头,一边做出不明所以一边做出大彻大悟的表情。
“我家仙人说,最近府中生出所有事,都是我手里这只耗子精所为。这只耗子本来和父母兄妹祖父祖母,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此处。可是一百年前你们为再此处建立府邸,再耗子洞口烧死了他们一家。而这只就是他们一家拼死保护剩下的唯一一个。它心生怨恨再外修炼数年,回来报仇。”谷风声情并茂讲完了事,元老爷听的不知该说写什么。
元老爷哪儿能想到祖宗盖房的时候能惹出这么些个事。“那我砸死这个耗子精是不是一切都会好起来了”元老爷皱着眉头问道。
“不必如此残忍,这耗子精也是有后代的,万一再来报仇,你受得了是受不了。”没等元老爷回答谷风便继续说道“这耗子精就由我们带回去教化。你们只需坚持赈灾救人,情况就会慢慢回转。救急苍生,功德无量。我与仙家也要上紫云山修炼了,就此告辞。”
说罢谷风就把那只耗子精装在口袋里,与谷雨见快步向外走去,身后元老爷毕竟年岁已高紧追着二人才赶得上“仙人留步,清风道长留步。”
谷雨和谷风停下脚步,谷风回头看向元老爷,元老爷双手撑膝,喘着大气,半天没缓过气来。
“元老爷还有什么事吗?”谷风问道。
“清风仙家,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还望收下。”元老爷缓过气来,拿出一个大钱袋,往谷风手里塞。
“我与道长一直在观中修炼,不需这些身外之物。元老爷收回吧。”谷风向元老爷推回钱袋子。
“清风道长只管收下,这就算是当做修善道观的善钱,也就算是为仙家出些绵薄之力吧。”元老爷把钱放入谷风手中。
“也好,那就祝元老爷家运兴旺,告辞。”谷风接下钱袋子转身要走。
元老爷拽着谷风衣角“那个清风仙家,元某还有一事,不知如何开口。”
“元老爷但说无妨。”
“最近元某与夫人……那个……”元老爷面色羞愧,话到嘴边却说不下去。
“仙人知晓元老爷的意思,早在来之前就备下解决之法,元老爷不说我倒是要忘了。”谷风面带歉意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药瓶“这里是半月的量,元老爷每日一粒,保证元老爷身体会逐渐恢复直至年轻状态。”
谷风把药瓶递给元老爷,元老爷笑的合不拢嘴把小瓶揣入怀着“那就先谢谢仙家了。我送二位仙家。”
元老爷带着二位走出正门,元老爷拉住谷风问道“此次之事,多谢仙人,还不知仙人法号。”
“我家仙人法号卧沙。”说罢谷风和谷雨就走出元府,向远走去。二人只听身后元老爷大声道谢“卧沙,卧沙道长,多谢卧沙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