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气有些阴沉,有些灰蒙蒙的,醉梦楼里桃树上的鸟儿叫的格外刺耳。本来在醉梦楼里调酒的悦知蹙起了眉,看了看树上的鸟儿,悦知对身边的执妱说:“执妱,这京中可有什么清幽之地?”
执妱思索一二,说道:“回小姐,京中一些风景优美之地皆是世家公子小姐常去之地。倒是城北有一处荒废的景地,原名沁心湖,但因为一年前在那儿死了个人便被封锁了,后来倒也是查清楚了,但众人因为晦气便没有在踏足,慢慢的也就荒废了。”
悦知点头,将手中的银器放下,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说道:“我去那儿散散心。”执妱说道:“需不需要派人跟着?”悦知轻轻摸了摸执妱的头,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去。”
执妱有些担忧,说道:“那小姐小心一些。”悦知说:“嗯,放心吧。”
一辆马车停在了城外一出荒凉之地,马车上的标志倒是有些引人注目:醉梦楼。马车上,悦知缓缓走下车,看了看眼前之景,的确有些荒凉,一块牌匾掉落一旁,细看还能看到上面的字:沁心湖。湖水上飘着许多落叶,湖旁边的树有些稀稀疏疏的,虽是夏日,但却不见几抹新绿,湖旁边的小亭子荒凉了许久显得有些陈旧,但是这这戚戚之景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悦知对着车夫说:“你且先回去吧,我自己回去。”车夫颔首,驾车离开。
悦知缓缓踱步在林荫小道上,阵阵清风吹来,让悦知有些烦闷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渐渐有的有些远了,走到了一处石路旁,石路上有些淡淡的车轮印,想来是时常有人驾车路过此处。悦知渐渐分了神,想起了一些事情,深情有些恍惚,像一个瓷娃娃,没有神采。
就在悦知分神之际,突然一伙男子冲了出来,众男子身着一些较为破烂的衣服,有些陈旧,脸上都蒙着面,手上拿着短剑。大约七八个男子把悦知围了起来,悦知皱眉,一瞬间警惕起来,手摸向腰间的鞭子,但是仔细看后,悦知有些疑惑,这些男子衣着简朴,手里拿的短剑也只是平时市面上常见的剑,这不是一个职业杀手的打扮。
“美人儿,把身上的钱财交出来!快点!”为首的男子冲着悦知说道。
听到男子的话语,悦知坐实了心中了想法,这伙人,应该是这附近山上的盗匪。悦知勾唇一笑,突然玩心大发,说道:“这位公子,如果我说不呢?”
执妱的话让为首的男子不屑一笑,说:“那么,就把命一起留在这儿吧!”男子的话让一旁另一位男子皱了皱眉,对为首男子小声说道:“老大,这女的穿的不简单,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儿……”
男子后面的话不言而喻,为首的男子瞪了男子一眼,说:“你是不是笨!我吓唬她的!”
二人的话虽然压低了一些,但是被悦知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悦知轻笑,放下了准备拿鞭子的手,说:“这位公子,小女子只身来到这儿荒郊野外,若是再被你们抢了钱财,怎么回家?”为首男子一听,冷笑一声说:“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向身后额男子小声说:“吓唬吓唬就行。”说完,七八位男子冲了上来。
悦知勾唇冷笑一声,不自量力,正准备动手,突然,一位身着黑衣的人儿从山崖上跳了下来,将手中的长剑一挥,挡开了准备袭击悦知的男子的攻击。紧接着,腿往男子腹上一踢,男子瞬间倒在了地上。其他男人看见了,纷纷拿出短剑向着黑衣女子将长剑放进剑鞘里,便向袭来的男人们袭去。
悦知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黑衣女子头发高高盘起,一席黑衣给女子添了几分神秘,挥剑的动作干净利落,让人觉得英姿飒爽。悦知一笑,有趣。
转而,悦知抽出腰间的长鞭,加入了战斗。数位男子显然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仗着满身力气罢了。但是,悦知惊奇的发现,这位黑衣女子与自己配合甚好,似乎是经过了上百次训练配合,默契十足,这令悦知有些小小的惊讶。
顷刻,七八位男子在地上捂着身体不听叫嚷。
悦知和黑衣女子收回了手。悦知向着黑衣女子浅笑,说道:“多谢这位小姐今日相救。”
黑衣女子挑眉,说道:“依照你的身手,我不救结局也是如此。”悦知将长鞭收起,放在腰间,说道:“即是出手相处便是友,敢问小姐唤何?”
黑衣女子珉了珉唇,转身向着不远处一个小亭子走去,说道:“行走江湖,哪儿有名字。”悦知挑眉,跟上黑衣女子的步伐说道:“这位小姐身手不赖,武功了得,擅长舞剑,相比应是很早便干这行了,对吧,黑蝴蝶?”听到悦知唤自己的称呼,黑衣女子一笑,随意坐与小亭子一处,也不嫌弃上面的厚厚灰尘,说道:“这位姑娘已经如此了解我,何必过问?”悦知也随之坐下,说道:“黑蝴蝶,江湖为数不多的女杀手,身手了得,行迹隐蔽,神出鬼没,性格古怪。可我了解到的是江湖上的女魔头杀手黑蝴蝶,却不是姑娘您不是吗?”
悦知抬头看着黑衣女子,黑衣女子同样看着悦知,二人对视着,眼中是谁也看不懂的情绪。良久,黑衣女子移开了眼神,轻轻说道:“意欢,萧意欢。”
悦知听后,浅笑一声,瓷音袅袅:“意欢?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尊空对月,好名字!”
萧意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惊讶这个女子竟然能知晓自己名字的意欲,但转而一想又恢复平静,从刚才的打斗中就能看出这个女子不简单,如今能够知晓这些,不也是正常的吗。萧意欢的笑意真切了几分,说道:“那你呢,你叫什么?”
悦知闲散的坐在小亭子的石椅上,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衣裳被灰尘染脏,笑言道:“悦知。”
萧意欢眯了眯眼,说道:“悦知?心悦君兮君不知?”悦知却淡然一笑,笑意有几分薄凉:“都说了君不知,何必再悦?”
悦知的话让萧意欢征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萧意欢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女子似乎比她想的还要神秘,她眼中的薄凉不改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悦知说完,恢复了原本狂傲不羁的笑容,珉了珉略微有些干的嘴唇,说道:“有酒吗?”萧意欢挑眉,将系在腰间的一个小葫芦,向悦知丢去,说道:“自己酿的,尝尝。”
悦知伸手接过葫芦,葫芦不大,却很精致,打开盖子,一股酒香飘了出来,悦知细嗅一翻,很香,尝了一口,悦知笑意蔓延到眉间,说道:“好酒!”
萧意欢听到悦知的话,不禁松了口气,看得出悦知是个爱酒的人,能得到肯定,心里也开心上几分,说道:“既然悦知姑娘喜欢,那便送你了。”
悦知笑了,将腰间的一个小令牌拿了出来,说:“以后醉梦楼的酒你随便喝,我请客。”萧意欢接过令牌,令牌很漂亮精致,上面有两个字:醉梦。萧意欢说道:“你便是醉梦楼新开的掌事,醉梦楼大小姐?”悦知说道:“正是!”
萧意欢笑了一声,打趣道:“那我岂不是交了个不得了的朋友?”悦知说道:“应该是我。”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算是交上朋友了。
二人谈了许久,谈着谈着,悦知愈发觉得这个萧意欢是个非常不错的朋友,笑意也真切了许多。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悦知正准备和萧意欢去城里找点吃的,这时,一只信鸽飞在了悦知的手上,信鸽脚上绑着纸条。二人对视一眼,悦知将纸条取下,看到了纸条上醉梦楼的标志,心里一跳,打开一看,是锦瑟的字迹:凌王造访,速回。悦知蹙起了没,这个凌王来醉梦楼干什么?这个男子看起来便十分不简单,想来锦瑟她们应付不了一会儿。悦知对着萧意欢说:“实在抱歉,有点事儿需要我去一趟。”
萧意欢淡然一笑,说道:“去吧,有缘再见!”
悦知点头,说道:“以后有事就拿着令牌来醉梦楼找我!”说完,急匆匆的离开了。
萧意欢看着悦知离开的身影,浅浅一笑,转身离开。
醉梦楼内,君临坐在雅间里,锦瑟和执妱在一旁,煮酒姑娘正在为君临奉酒。锦瑟和执妱对视一眼,这个凌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着小姐不在的时候来,偏偏一来就吵着要见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君临摇了摇手中的杯子,说道:“你们小姐呢?”执妱惶恐的说道:“小姐出门采货了。”君临慢悠悠的说道:“何时回来?”执妱说道:“民女不知。”
君临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放在桌上,吓得锦瑟和执妱心里一震,君临冷冷的说道:“难道本王还见不到你们小姐了?”执妱说道:“回凌王,我们小姐采货需要一会儿,要不您改日再来?”
君临一听,看向执妱,说:“若是本王非要今天见到呢?”执妱皱了皱眉,她没想到这个凌王殿下这么难缠,似乎有些不讲理,语气也有些硬:“殿下,我们小姐真的出去采货了,现在暂时回不来,殿下若是有急事,便请回吧。”
君临一听,笑意全无,说道:“你这是在忤逆本王。”执妱突然感到背后一凉。锦瑟刚准备说话,就听见君临开口了:“忤逆本王,在这儿跪两个时辰吧。”
锦瑟和执妱对视一眼,执妱有些不服气,准备上前理论,锦瑟拉住了执妱的袖口,小声说道:“别给小姐找麻烦。”说着,到一旁跪了下来。
执妱看了看锦瑟,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君临,走到锦瑟旁边正准备跪下来,这时一道声音传出:“殿下要见我何必拿我的婢女出气。”
众人望去,只见一席红衣的悦知从门口走进来,缓缓走到君临前,步步生莲。
悦知将锦瑟扶了起来,说道:“你们先出去。”紧接着,走到君临前,福了福神:“民女见过凌王殿下。”起身后,接过煮酒姑娘的活儿,让煮酒姑娘也下去了。君临看见悦知,浅笑一声,说道:“本王还以为悦知姑娘今日不会回来了。”悦知淡淡一笑,说道:“办完事了自然就回来了。殿下来此招待不周还望殿下见谅。”
君临将酒杯再次抬起:“悦知姑娘还真是日理万机,比本王还要忙上几分。”
悦知将酒壶往酒杯中一倒,讲酒杯放在君临桌上,说道:“殿下说笑了。不知殿下这么急着找民女何事?”
君临说:“悦知姑娘煮酒的技术相比京中找不出第二人与之相媲美了,姑娘也只本王爱酒,想请悦知姑娘来凌王府给本王煮酒,姑娘可愿?”君临盯着悦知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可是他失望了,悦知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连一丝惊讶都没有。悦知说道:“民女还有这醉梦楼要看管,去了凌王府,这醉梦楼可怎么办,凌王殿下还是另找其人吧。”
君临一脸玩味,看不出是真是假:“前几年悦知姑娘不在醉梦楼,醉梦楼不一样好好的,如今怎么成了缺你不可了?”悦知依旧没有任何情绪,说:“民女在这醉梦楼里自由自在的,殿下的凌王府诸多规律,民女怕一不小心惹了些麻烦,殿下还是另谋高就吧。”
说完,准备离开。
君临却一把拉住悦知的衣袖,让悦知不禁皱了皱眉。君临一脸无谓:“有了本王,悦知姑娘无须在意府中规矩。”
悦知挣脱了君临的手,冷冷的说道:“殿下请回吧,醉梦楼还有许多事,民女先告退。”说罢,行了礼后边走了。
君临看着悦知离去的身影,浅笑,自语道:“有趣。”说罢,理了理身上微皱的衣服,离开了醉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