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家伙,我才是老板,任何时候,你都不可以表现得比我还忙,否则我多没面子啊!””乔蓦然笑着对李晋说道。
“你真是个爱乱花钱的老板,下属一个打杂的小助理都跟着老板坐头等舱。”李晋看了一眼手机,依然没有林萱的回复,默默的关了机。
“习惯就好,我的手下必须跟我一样的待遇,要不我还怎么在老板界混下去啊!怎么,紧盯着手机,难道是被情所困啊!最近忙的一团糟,也没时间打听你的事情。”乔蓦然八卦的问道。
“我说乔总,你可不可以不要过分干涉员工的私生活。实在惶恐,还有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享受特别待遇,回来的时候请不要擅自给我买头等舱,我不希望别的同事觉得我被偏爱。”空姐做起飞前的例行检查,李晋扣好安全带,带上眼罩便睡着了。
这几天真的太累了,睡觉都会觉得是在浪费时间,起码飞机上这12个小时,已经睡掉了6个多小时,这趟出差值得了。拿开眼罩,李晋看了看身边的乔蓦然,他是不是铁打的,从认识他到现在,还没有看到过他打瞌睡的时候。
“怎么不睡会,到了西雅图想睡都没机会了。”李晋按了玲,空姐很快走过来问需要些什么,李晋点了杯酒。
“每次坐飞机都舍不得睡!”乔蓦然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凝视着窗外。
“舍不得?为什么?”
“因为飞行的时候离天堂很近吧,她应该会想多看看我醒着的样子!”空姐端来了酒,放到李晋面前。
李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哪里像是那个雷厉风行的乔蓦然的话,此时的乔蓦然像极了童话中那个期待白雪公主醒来的白马王子,只是他没有王子那么幸运,公主永远都没有办法再醒过来。
“这是何苦,即使真的有天堂,即使她此刻真的在那里注视着你,看到这么悲伤的你,她还能够快乐的继续做她的天使吗?”李晋晃了晃酒杯。
“哈…”乔蓦然苦笑了一声。
“没错,她是天使,从我遇到她的那天起她就是我的天使!”
看到乔蓦然的眼中有泪光闪过,李晋并不感到震惊,他真的很爱那个女人。该不该跟告诉他,他痛失爱人的那个早上,他就在医院。
李晋接到妈妈的电话,说爸爸刚下火车就不舒服,救护车送到了医院。林萱的节目刚刚结束,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两个人就匆忙的赶到医院,经过急诊大厅时,李晋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焦虑不安的徘徊在走廊,正是乔蓦然。
李晋一直都很欣赏乔蓦然,辩论后对他的印象更加深刻,只见医生出来跟他说了两句,他整个人像疯了似得要往急诊室里冲,先是一男一女拉住他,接着更多的保镖拦住他,他的哭吼声响彻整个走廊,还有几位长者瘫坐在椅子上。
“怎么了,李晋,我都上了一层楼,发现你不见了,走吧?不知道李老师怎么样了。”林萱看了看乱成一团的走廊,“这是出什么事了,有你认识的人吗?”
“没……没有……我们走吧!”
直到后来,乔蓦然与佳美集团千金钟佳佳订了婚,看到报纸上的订婚照片,李晋记起那晚在医院拦着乔蓦然的那个女人正是钟佳佳,加上一直以来流传的各种传闻,李晋笃定那一晚乔蓦然失去的也许就是他挚爱的女孩。
“先生,需要添酒吗?”李晋被拉回了现实。
“不用了,谢谢!”李晋对空姐笑着说道。
乔蓦然喝了口酒:“没想到你开导别人还挺有一套的,下飞机的时候见到宁大律师,也也请你保持你的风格。”
“宁律师,宁浩臣?我们公司的海外业务发展负责人!”
“恩,也是我们公司的代表律师之一,同样在为爱沉沦的家伙,如果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能说服他跟我们回滨城,我加你年终奖金!”
“那我应该拼尽全力争取一下,对于我们这些打工族来说,年终奖是拼搏的最佳动力。”李晋对宁浩臣并不陌生,宁浩臣的父亲宁天一曾经是滨城非常有名的辩护律师,几乎是全城达官贵人的宠儿。不过几年前报章杂志都报道过宁天一中风后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估计是因为市高官王修被人举报和调查的事情,而宁家跟王家又有密切的关系,虽然涉及不深,但宁天一从那时起便一病不起,而王修潜逃到国外,王修的女儿跳楼身亡,宁浩臣应该是想逃离是非之地,才到国外开发业务吧!
宁浩臣,钟佳佳,乔蓦然,似乎每个人都有故事。李晋想想都觉得头疼,看着终于睡着的乔蓦然,李晋起身把遮光板拉下,很快就进入白天了,难得乔蓦然能睡一会。
刚下飞机,李晋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伙举着“欢迎乔总”的字牌,身后跟着一个老外,乔蓦然简单的向李晋介绍道,“这是宁总的助理,叶琛,他是西雅图念书毕业的,所以来这总是少不了他接的。
“乔总,宁先生已经到达开会地点了,现在还有时间,要不要先回酒店吃点东西!”叶琛向乔蓦然报告道。
“不用了,我们在飞机上吃过了,先过去吧!谈判要紧!”乔蓦然看了看李晋,仿佛在告诉他,折磨之旅即将从挨饿与无条件服从开始。
拐进一条长廊,会议室在不远处,只见一个挺拔的背影,矗立在窗前,走近时,他正将什么东西塞进西装的上衣口袋里。
“宁总监,乔总和李晋助理到了。其它人下一辆车,很快就到。”叶琛对矗立在窗前的男人恭敬的说道。
他就是宁浩臣,看到背影就让人觉得踏实。转过身,他竟然先像李晋伸出手问好:“李助理!你好!我是宁浩臣,乔氏集团对外发展项目总负责人。”他的眼眸比一般人都要深邃,鼻子挺拔极了,不是初次见面,李晋很快认出他就是那天在医院拦住乔蓦然的那个男人,当然他并不认识李晋。
“宁总,您好,很荣幸见到你并且与你共事。”李晋迎着宁浩臣的手,握上去,心里默念,如此温驯的长相连起码的震慑对手都做不到吧!还有这手,应该会谈什么乐器吧,不然真的太过可惜,宁浩臣的手指纤细的如女人般。
“叫我浩臣就可以,不必这么拘礼,人现在都到齐了,我们先进去吧!”宁皓臣说完就走到了前面,就这样了?宁皓臣怎么都不跟乔总打招呼,李晋茫然的表情看着乔蓦然心里说道。
“进去吧!”乔蓦然轻松的对大家说道,也没有特别对宁皓臣说什么,他们是吵架了吗?李晋心想,不过他们之间,即使吵架应该也不会影响到两人的关系。
坐到谈判桌前,李晋意识到自己先前的判断是错误的,宁浩臣几乎对合同的每个细节都研究入髓,从前期资金投入,创意,双方各自利益得失,步步为营,对方几乎没有喘息与讨价还价的地步,乔蓦然神情严肃的听着但一言不发。
激烈时,李晋也参与其中,他觉得宁皓臣过于严苛,这不像是在寻求伙伴,更像是挑衅。难道他不想这次合作成功?看来就是这样的,不然不会这么激进,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想吓跑伙伴。为什么?李晋百思不得其解。
夏洛特集团的斯密斯先生有些失望,他觉得乔氏集团根本没有谈判的诚意,一一握手后,表示他很失望,他需要回去向老板说明今天的境遇,再答复乔氏集团是否还要继续谈判,之后斯密斯先生径直率领团队离开会议室。
“宁浩臣和李晋留下,其它人先回酒店!”乔蓦然终于开口说话了。
叶琛将门带上,屋里三个人静静地。
“你在干吗?宁浩臣!我说过了,你如果不想参加这次的谈判就给我乖乖呆在香港,我以为你跑来是帮我的,但看来并不是。”乔蓦然虽然生气,但并没有大发雷霆。
“我是来帮你,帮你避免一个错误的开始,如果我说不同意,你会罢手吗?当然不会,所以是你逼我走这一步的,别怪我!”宁浩臣悠然的开始收拾桌子上散落的文件。
李晋只是默默的坐在角落,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宁浩臣是故意在谈判中不留余地,让对方知难而退。
“宁浩臣,你给我搞清楚,我才是老板,我决定的事情谁都别想动摇。两个选择,一:端正你的态度,好好把这次合作谈成,二:立即收拾东西,回香港,如果你帮不了我的忙,就不要添乱。”乔蓦然严肃的说道。
“蓦然,你真的要继续这样下去吗?总是做一些既冒险又没前途的项目,你这样置公司的利益于不顾,是想报复伯父,还是想惩罚自己!如果你真想这么做,不如直接把公司卖了,一了百了,何苦这样。”
“够了,我要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公司是我的,我说怎样就怎样,别以为你是我的好朋友,就可以干涉我的人生。我会让叶琛给你订回香港的机票,回去好好反省。”乔蓦然起身愤怒的说道。
“蓦然,究竟还要多久?”宁浩臣的话让走到门边的乔蓦然停下了脚步。
“两年了,蓦然,乔伯父,安叔叔,佳佳还有你,都承受的够多了,你还要继续惩罚他们,惩罚自己到什么时候,那是一场意外,没有人想它发生的意外,你可以把酒店的名字改为成沁心,你可以建立沁心基金,你可以建沁心小学,这些都算了,可是现在你越来越过分,如今全世界的科技主题虽然大热,但这根本不是我们擅长的领域,尤其是我们公司当下正极力扩展其他主营业务最关键的时候,这会让我们窒息的,算我求你,即使想做,也先暂缓一下,好吗?我们不能因小失大!蓦然!你可以恨任何人,但是乔氏的所有员工是无辜的,他们信任乔氏,依赖乔氏,所以我们不能任意妄为,致他们于失业的风险中。”宁皓臣恳求的说道。
乔蓦然依旧紧握门的把手,他并没有转身:“不用再说了,我决定了就不会再改变。李晋,我需要一个人静一下,让浩臣送你回去!”说完,乔蓦然开门离去。
“叶琛”宁浩臣喊了一声,叶琛快速推门而入。
“宁总,乔总吩咐不许我跟着他,自己开车离开了!”宁浩臣还没开口说话,叶琛已经知道他想吩咐自己跟着乔蓦然。
“我知道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我和李助理一会自己回去就好!”宁浩臣叹了口气说道。
叶琛点点头离开了,宁浩臣对李晋笑了笑:“走吧,喝一杯!我想你应该有很多疑问!”
“好,奉陪!”李晋笑着答道。
西雅图夜幕降临,两人找到了一家相对比较安静的酒吧。
“李晋,觉得我这次很过分吗?”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李晋举起酒杯,与宁浩臣碰杯。
“我知道你,那年的辩论会,我在观众席上,你的表现真的很出色,前不久,听说你进了乔氏,我很开心有个他欣赏的人能跟他一起共事。我天真的以为蓦然终于不再被往事束缚,但我错了。这么久了,他还是没有从过去的阴影走出来,因为沁心的死,他惩罚所有他认定有罪的人,包括他自己。”
宁浩臣喝着酒,脸上写满了无奈与失望。
“宁总,你不能怪他,很多人也许一辈子都走不出来,想要他在人前表演若无其事的同时,就更需要给他宣泄的空间,爱人分手的滋味我们也许体会过,但失去挚爱的痛苦我们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我不止一次的看到他站在窗前发呆,不仅仅是难过,而是绝望的程度。”李晋回想起当年在医院看到的场景,仿佛还能听到乔蓦然当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如果没有一个人能拯救他,走出那段可怕的回忆,别说是三年,就是三十年他一样还是会如此绝望吧!
“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我何尝不了解他的心情,但人活在这浑浊的世上,没有谁可以随心所欲,他,我还有你,我们每个人都与生俱来承担不起却必须去承担的责任,没有人是轻松的,再任由他这样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宁浩臣在说乔蓦然,更像是在说自己,他何尝不是为情所困,又有谁能体会到心爱的人近在咫尺却不敢去爱的心情。
“你相信我吗?”李晋突然问道。
宁浩臣不解的望着李晋:“相信什么?”
“谈判!”李晋答道。
宁浩臣看着神情坚定的李晋回答道:“当然!”
“那这次的谈判就交给我处理,你先回香港,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李晋再次举起酒杯。
“好,那就辛苦你了,我在这只会让蓦然不开心,我先回香港,希望等到你的好消息。”宁浩臣举起酒杯与李晋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