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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恋 4

随着最后一科考试的结束,大家都欢呼雀跃的迎接到来的悠长假期,蒋美琪却开心不起来,考试结束,就会公布出国名单了,不论有没有她,她似乎都欠李晋一个解释。

“蒋美琪,林萱,你们两个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主任在教室门口喊道。

“坐吧,关于出国的事情,已经有了决定...”

“可是,主任,才刚刚考完试,没有成绩怎么就有了决定?”蒋美琪打断了主任的话,急忙问道,如果没有成绩的权衡,她似乎没了与林萱较量的筹码,顿时有些惊慌失措。

“美琪啊,听我说,出国的名额,是我们学院的资助方,也就是秦朝集团决定的,他们通过跟校方领导和老师们的交流,以及过往学期你们的表现,已经决定把一个名额给林萱了,但是...”

“不公平,她们凭什么认为我不合适,拿出证据来,证明我比她差,差在哪?我...”蒋美琪激动地站起来,用手指着身旁的林萱,哽咽的说道。

“蒋美琪,你先冷静一下,听我把话说完,来,坐下,你先坐下,快坐下。”在主任的安抚下,蒋美琪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开始是说我们学院名额就一个,但事实秦朝集团也看到了你的优秀,加上我们院领导的游说,他们决定再增加一个名额,院里已经推荐了你,所以恭喜你和林萱了,你们两个可以开始办理签证了,再次恭喜你们两个,出国后要好好表现,不要辜负了学校和秦朝集团对你们的期望与支持!”

“主任,这是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蒋美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主任,谢谢您,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了。”林萱鞠躬谢过主任,起身看了看兴奋地蒋美琪,离开办公室。

蒋美琪见林萱匆忙离开,也急忙跟主任道别,追了出去。

“林萱,林萱,你等等,等等...”任蒋美琪在后面怎么喊,林萱还是不理会的向宿舍走去,终于在宿舍门前,蒋美琪拽住了林萱的胳膊。

“林萱,你没听见我在叫你吗?你...你在哭…为什么?

“为什么哭?开心的…还是…”

“你说呢?”林萱狠狠地甩开了蒋美琪的手。

“因为李晋!?”蒋美琪心虚的问道。

“蒋美琪,你根本不爱李晋。”林萱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转身大声喊道!

“我……我……”

“看你刚刚知道自己可以出国时那开心的样子,你有那么一秒想起过李晋吗?你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他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只是大学里为爱而爱的‘纪念品’罢了!”林萱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寝室周边的人都前来围观,虽然大家都知道林萱,蒋美琪还有李晋的事情,但今天看起来似乎有大事会发生。

“你够了,林萱,李晋是我男朋友,是他选择了我,我从来没逼他为我做过任何事,都是他自愿的,所以不需要你心疼他,我也从来没向他许过任何承诺,我出国的事情,肯定会给他一个交代,不用你操心,你都多大了?还以为自己18岁呢?玩暗恋那一套,是不是觉得我要走了,你终于有机会上位了,我告诉你,林萱,只要我蒋美琪不说分手,李晋永远都是我的男朋友,就算我不要他李晋,也永远轮不到你林萱!”

“不知羞耻!”林萱说完推门走进寝室,想要反手把门关上,蒋美琪却紧随其后,此时,寝室外已被宿舍的围同学们围的水泄不通。

“怎么,被我说中了,怕了,想逃了,你说我不知羞耻是吧?好,今天,我蒋美琪就让大家好好见识见识谁才是真的不知羞耻!”

“没错,我是喜欢李晋,从第一次遇见他,到此时此刻,一直都喜欢他,可我从未奢求得到任何回应,自从你与李晋交往,我没做过任何朋友身份之外的事情,请问,我怎么不知羞耻了?就因为我喜欢一个不喜欢我的人?”林萱再也不想忍受蒋美琪的胡搅蛮缠。

“好啊,今天,就让大家做个见证,你到底做没做越界的事情!”说完,蒋美琪从林萱的床底抽出一个大的纸箱子,摆到桌子上。

“蒋美琪,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要我怎样,你才肯放过我?”林萱想抢过箱子,可她不是已经发疯的蒋美琪的对手,蒋美琪打开盖子,里面都是礼物与信件,蒋美琪一件件的拿出来,并高高的举起在众人面前展示。

“这是大一运动会,林萱想送给我男朋友的水壶;这是冬天圣诞节,林萱想送给我男朋友的爱心围巾;这是去年生日,林萱想送给我男朋友的钱包;这是去年情人节,林萱想送给我男朋友他最爱的小说;这是篮球比赛后,林萱想送给我男朋友的止痛喷雾,林萱,你还敢说你没做越界的事?你还要我继续为大家展示吗?你还敢说自己没有越界吗?”蒋美琪咄咄逼人的问道。

“这些都是我自己留作纪念的,难道犯法吗?”林萱的眼泪夺眶而出。

“当然不犯法,你这叫犯贱!对了,忘了最重要的啦,让大家看看这都是什么?这些是你从高一开始写给我男朋友的缠绵情书吧!”蒋美琪拿起一沓信件,向上随手一抛。

“蒋美琪,你在干什么,快住手!”王惜与赵雨桐觉得出国的名额必是林萱的,于是两人一起欣喜的去超市采购了,准备回来为林萱庆祝,刚走到楼下,就听同学说,蒋美琪和林萱打起来了,两人急忙冲上楼,还是迟了一步。

随着王惜的大声喝叱,多年来,林萱未曾寄出的写给李晋的信件和卡片散落一地,王惜进门阻止蒋美琪,慌乱中打翻了桌子上的杯子,有的信被水浸湿了,有的信上散落着玻璃渣子。

“蒋美琪,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太欺负人了吧!你说,你说啊?”王惜揪起蒋美琪的衣领将她往外拖,赵雨桐牢牢的拽住王惜,怕她冲动。

“你走!”林萱平静的对蒋美琪说道,慢慢的蹲下将刚刚蒋美琪丢在地上的信和卡片一一捡起。

“萱儿,她这么欺负你,就这么让她走啊…”

“小惜,让她走,让她马上离开这里,我不想看见她!不想再看到她!”林萱的声音跟着身体一同在颤抖。

“小惜,让她走吧,听话!”赵雨桐上前将王惜拉了回来。

“你走吧!蒋美琪,这里不欢迎你!”赵雨桐示意让蒋美琪尽快离开。

“林萱,你别再装清高了,得不到别人的男朋友,你……”

蹲在地上捡东西的林萱一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割伤了手,此时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够了,别再说了!”

话音未落,大家都吃惊的向后看,原来是李晋,他手中还捧着一大束漂亮的玫瑰,他把花丢在一旁,赶忙上前扶起林萱。

“萱儿,我先陪你到医务室包扎一下,来,起来,慢点!”李晋扶起林萱要向外走,蒋美琪却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李晋,你怎么会在这,这花….”蒋美琪焦急又好奇地问道。

“让开,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李晋冷漠地说道。

“李晋,不说明白,你休想走!”蒋美琪挡在前面,不肯走开。

“蒋美琪,是我太自信了,你说的没错,你从来没逼我为你做过任何事情,都是我自愿的,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追求成功路上的绊脚石,你想出国,我绝不留你….”说罢,李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盒子,扔到了蒋美琪的脚下。

蒋美琪捡起盒子,打开,“钻…钻戒…”蒋美琪顿时僵在那里,等缓过神来,李晋已经带林萱离开了。

“蒋美琪,你真够狠的,李晋怎么就瞎眼看上了你!我们哥们几个早就劝他,你不值得他付出那么多,看吧,说什么来什么,还求婚呢!真是可笑。”李晋的室友兼好友姜帆嘲笑地说道,说完便把地上的花捡起来。

“走了,走了,哥几个,把东西都收拾好,回去了!”姜帆冲楼梯转角处喊道,只见几个男生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拿着条幅,隐约的能看见一个嫁字。

“姜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求婚,李晋…他…他要跟我…求婚?”蒋美琪拉住要离开的姜帆惊慌的问道。

姜帆用力的甩开蒋美琪的手,“我告诉你,蒋美琪,像你这种女人,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你配不上李晋,所以很庆幸今天李晋看到了你的真面目,你放心,要是他还执迷不悟,一会回寝室,就算大嘴巴抽死他,我也把他抽清醒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姜帆!”蒋美琪不依不饶的追问。

“李晋说他要给你一个承诺,用求婚来向你表示他会娶你的决心,他说你答应了,就先订婚,然后等你一毕业,再为你办一场浪漫的婚礼,为了准备求婚,李晋和我们几个忙活了一晚上,还苦苦哀求了你们的辅导员和宿舍管理处才上来事先准备,本来是想给你个大大的惊喜,没想到,是你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吓,蒋美琪,你真行…!”姜帆指责的语气说道。

“我…”蒋美琪顿时语塞,脸色苍白。

“你什么你,别在我这装楚楚可怜了,也就李晋吃你这套,既然你决定出国,奉劝你,有多远,走多远,别再耽误李晋,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姜帆顺势将刚刚捡起来的花束扔给蒋美琪。

“这也是你的,应该是李晋最后送你的花了,好好闻闻吧!以后想闻怕是也没机会闻了。”

姜帆回头对王惜和赵雨桐说道,“小惜,雨桐我们先走了,这边林萱有什么事或者需要帮忙的打电话给我!回头我们再聚,今天事够多的,我们就不在这添乱了!”说完姜帆领着一行人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了。

王惜和赵雨桐开始打扫一团糟的寝室,看到蒋美琪依旧傻傻的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握着艳丽至极的红玫瑰。

“蒋美琪,你还不走,在这干什么,等我们奖励你呢?”王惜拿着扫把向门口大声喊道,将门狠狠关上。

“小惜,别这样,毕竟美琪也是我们的朋友,她也许有别的苦衷。”赵雨桐说着向门口走去。

“雨桐,你别出去,就晾着她,想让别人看萱儿的笑话,现在可好,她自己成了最大的笑话,李晋虽说对不起咱们萱儿,但说句良心话,也算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可她呢,你看她对李晋做了什么?”

“小点声,美琪还在外面呢!”

“我偏大声说,我还怕她听不见呢!”王惜不听赵雨桐的劝说,声音反而越来越大。

“好了,我的好小惜,你快去收拾吧,我出去看看她怎么样!”赵雨桐刚要开门,就被王惜拉了回来。

“看什么看啊?她再不好,都是自找的,你还管她。”

“小惜,好了,别闹了,快收拾,一会萱儿回来,看到这还是乱七八糟的,会更难过的,再说,她也不能一直站在外面啊,人来人往的,以为我们把她怎么样了呢!听话,听话啦…”赵雨桐对王惜撒娇似得劝说,她知道王惜最受不了这么“娇嗔”的她。

“真是拿你没办法,我现在收拾,你快去快回,跟她哪有那么多话可说!”

“恩,好的,小惜真乖!”王惜不再档在门口,赵雨桐开门走出寝室,蒋美琪果然依旧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眼泪不断地划过脸颊。

赵雨桐从衣兜里掏出自己的手帕递到蒋美琪的面前,“美琪,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来,跟我走!”

蒋美琪接过赵雨桐的手帕,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校外的一间名叫“婷轩”(Xuan’s Coffee)的咖啡店,蒋美琪与赵雨桐相对而坐,赵雨桐为蒋美琪点了她最爱喝的抹茶拿铁,自己点了一杯摩卡。没过多久,服务员将咖啡端上来,赵雨桐将抹茶拿铁放到了蒋美琪的面前。

“先喝点东西吧!”赵雨桐知道蒋美琪即使可以出国深造,但刚刚的那一幕是是她毕生难忘的一次失败。聪明美丽的蒋美琪或许预想过一切与李晋的结束方式,却从未想过会是如此让自己难堪的情形。

“你还记得我爱喝这个,谢谢!”蒋美琪终于开口说话了,可客气的有些陌生,赵雨桐有些难过。

“美琪,你知道的,其实我们一直把你当做朋友,萱儿,小惜,还有我,我们都没变过。”

“你的意思是我变了?”蒋美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不,你没变,你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为我独尊的蒋美琪,你很了解你自己,你不会为任何人做任何改变,所以今天有这样的结局,应该在你意料之中的!可是我很困惑,从刚刚开始,你的眼中充满了惶恐与不安,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你不是应该很不屑什么求婚,真爱的吗?为什么还那么不安?”

“没有为什么…”蒋美琪端起咖啡,抿了一下。

“因为害怕吗?”赵雨桐问道。

“我?害怕?害怕什么?哈…我有什么可害怕的?”蒋美琪放下手中的咖啡问道!

“你害怕迷失自己,因为你伤害了你的朋友,伤害了你心爱的男人,你害怕终会众叛亲离,一无所有,既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又失去了你最关心最在乎的人,我说的对吗?美琪!”

蒋美琪嘴角微微一颤,她很想大声反驳说‘不对’!却说不出口,因为赵雨桐说的都对,她说的每个字都像尖刀,字字让她心如刀割,可又能怎样呢?承认也好,否认也罢,时光都无法倒流,朋友也好,爱人也罢,都伤害过了,都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害怕,哈,蒋美琪在心里自嘲道,害怕又如何,即使再怕也要自己去面对了!

赵雨桐看着表情复杂的蒋美琪,知道她已听懂了自己的话,“美琪,听我说,只要你愿意去挽回,现在都还来得及。想出国,以后还会有机会的,你相信我,如果一旦错过了李晋,就不会再有机会了,你如果不是真的爱李晋,你又怎么会为了他跟萱儿和我们翻脸呢?美琪,你今天如果决定了放弃李晋,我想他是不会在原地等你回来的,你今天的不安与惶恐,是因为你爱李晋的程度超出了自己的预期,你怕萱儿与李晋未来会发生什么,害怕你……”

“够了,别再说了!”蒋美琪起身,拿起包和那束玫瑰花。

“雨桐,谢谢你的咖啡,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蒋美琪,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会义无返顾的走下去,后会无期,还有我觉得在感情方面,作为一个失败者,你没有资格来教训我,再见!”

“美琪!”赵雨桐叫住转身要离开的蒋美琪。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到了美国好好保重!”

蒋美琪没有回头,她强忍住泪水,答了句“谢谢,你也保重”后便匆匆推门离开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想起四个人第一次彼此敞开心扉,聊着内心深处各自的秘密。404寝室的四个人,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赵雨桐本以为大家走到一起,可以成为彼此的依靠,成为相伴一生的知己,现在看来,永远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蒋美琪选择了她认为对的那条路,即使前路迷茫,她也不会回头。

赵雨桐一个人坐在咖啡店,看着周围一对对的恩爱的情侣,羡慕极了,喝了一口凉透了的咖啡,真的又苦又涩。

“文轩,你过的还好吗?”雨桐拿出钱包,看着钱包里有些破旧的大头照,还记得傻傻的两个人相依偎着拍这张大头照时的情形,只不过才两年而已,却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赵雨桐望着窗外的大雨,乱了行人们的脚步,也乱了自己的心情,记得这样的雨天,她和她挚爱的男人第一次度过了最美却最短暂的夜,有些人,有些事发生了就是会令人铭心刻骨,每当这样的雨天,赵雨桐就会想念那个叫罗文轩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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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东文, 70后。1999年开始学习写作,以小说及情感专栏为主,曾在《天涯》《长城》《十月》《西湖》《长江文艺》等杂志发表小说,作品多次被《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读者》等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