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钱办事，天经地义。
一旁的士兵连忙点头哈腰出声解释：“大人，他们两个……”
将官抬手制止士兵，他走到燕青二人身前稳稳站定，眼神锐利盯着眼前的书生。
“你们是什么人？出门干嘛？为什么这么迟才回来？”
一个个问题接连抛出，大气不喘一下，语气严厉像是审问犯人。
面对这位将官的质问，燕青没有丝毫紧张，她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几张不到一尺长的卷纸。
那人一见燕青的动作，脸色当即一沉，“你这是做什么？当众贿赂吗？”
“这位大人。”燕青微微一笑，将纸张展开，“您误会了，这是我们今日出门游玩之时作的画。”
“去哪里作画需要这么晚才回来？”将官并没有轻易相信燕青。
“大人不妨看看。”说着燕青将纸张摊开，不过两个巴掌大，推到将官面前。
将官视线没有在画纸过多停留，眼中闪过微微怅然。
他是来查人的，不是来看画的。
视线停在燕青握纸张的手上。
据传回来的消息，刺杀钱太保的两人一高一矮，一人蒙面，一人容貌普通，但都武功高强。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厉害的身手，必定常年握着刀剑，手上应该会有很厚的老茧。
这少年手掌虽然粗糙，但确实不像是常年握剑的手，倒像是经常做工的人。
将官将视线收回，转向秦墨。
那年轻男子是两人中个子较高的。
此时他双手负在身后，嘴角微微勾起，含笑看着自己。
将官不疑有它，回忆着下午的消息，两人当中，较为高大的那人受了重伤。
将视线再次停在秦墨脸上，这人容貌俊朗，唇红齿白，双颊红润，健康得很，的确不像受伤的人。
没错，正是燕青给化的妆。
将官视线在两个文弱书生的俊脸上凝视片刻，才挥了挥手。
见此，燕青和秦墨都暗自松了口气。
“多谢大人！”燕青朝将官拱手，“这就告辞了。”
说完两人再次迈步往里走。
一旁的士兵也松了口气，还好大人没有过多询问，万一被发现，银子没了不说，说不定还得被剥层皮。
然而……
“等等！”将官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开口。
刚放松下来的三人顿时身子一僵。
“大人。”燕青转身对着将官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们是启明书院的学生？”将官问道。
“是的。”燕青老实答道。
“把你手里的画给我看看。”将官指着燕青手中捏着的画纸。
呼——
吓死人了，有话不能一次说完嘛？
燕青依言将纸张递过去。
将官眼中又闪过一丝怅然，从燕青手中接过画纸，就着亮堂的火光仔细看了起来。
视线接触到画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他猛地抬头，眼神明亮看着燕青：“这是你画的？是什么画法？”
见将官如此模样，秦墨心中颇感奇怪，也将视线转到画纸上。
忽然他瞳孔猛地一缩，心中震撼无比，随即侧头看向燕青。
火光在燕青脸摇晃不止明暗交错，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模糊。
这张脸让秦墨觉得熟悉又陌生。
其实秦墨来京城的主要目的就是杀了钱太保，去书院除了隐藏身份之外，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有可能在一些场合碰到钱太保。
他心中一直想着报仇的事，对于身外事都不是很关心，就连对天天和他住在一起的燕青、苏瑞二人也不例外。
之前在会市上做工不过是因为他缺钱……
想到这，秦墨暗叹一口气。
一分钱难死英雄汉啊。
思绪再次回到燕青身上。
秦墨想起磕破头之前的燕青。
那时的燕青非常简单，和自己一样，忙着四处挣钱生活读书，唯一不同的是燕青是真的要参加科举，所以只是文章作得好。
画画，武功什么的，他都没有丝毫察觉，而且理论上一个贫苦的学子应该也不可能做到这些。毕竟他们的精力需要放在刀刃上，放在了最容易出成绩的地方。
故而乍一接触到今日的燕青，心中的确有很多疑惑。
变化似乎是出现在燕青被磕破头之后。
自那以后，燕青对功课似乎没有那么上心了，养伤的那一个多月，除了抄书赚钱，从来没有关心过功课，即便伤好了，也拖着不去学院。
直到有一天晚上燕青拎着一大袋药包回来。
那天秦墨探听过街上混乱的原因，是钱太保的义子钱放在街上要抓什么人，事情关系到钱太保，所以他格外留了心，不想自己的室友似乎有些可疑。
众多思绪闪现不过瞬间，一旁燕青的话打断了秦墨的思索。
“这是我自创的新画法，叫素描。”燕青谄媚的对着将官笑道，“怎么样？大人可否帮我鉴赏一二？”
早说嘛，害的我提心吊胆。
燕青松了口气，不过说素描是自创的，燕青还是暗骂了自己一声无耻。
“鉴赏不敢。”将官看向燕青，眼中带着欣赏，“不知可否送一两张给我，我……”
“若是喜欢，大人尽管拿去。”燕青哈哈一笑，将纸张往将官身前推，“不要客气。
“那就多谢了。”将官点点头，看着燕青的眼神更加满意，“去吧。”
“能得到大人的肯定，是我的荣幸。”燕青此时心中轻快，语气颇为愉悦，指着那些画道，“也是它们的荣幸。”
将官没有再说话，对燕青两人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
……
……
……
下半月的月亮总是要等到后半夜才出来，此时的天空一片漆黑。
苏瑞坐在堂屋盯着屋外飘洒的大雪发了一个多时辰的呆了。
他有些郁闷生气又担心。
燕青原本说今天过小年，自己包饺子才有过节的气氛，早早出门去买材料。
不想一大早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
他一直等到下午，总觉得燕青不靠谱，于是自己去菜市场买了材料回来自己包。
他胡乱包了一些，一边包一边暗骂燕青这小子忽悠人，等回来一定好好数落燕青一番。
饺子从包好到下锅，又从散发热气一直到冒凉气，依旧不见燕青的人影，连秦墨也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