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传说中的张端先生吗！”
“张端先生居然要出诊了，哪里来的傻子啊？”
“快扔他。”
巷子玩耍的小儿激动欢呼，手中雪球不时往驴车上扔，扫雪的妇人指指点点议论不止，眼中看向驴车的两人似带同情又带嘲讽。
稳稳坐于车板上的张端不住摇头，嘴中不停喃喃：“无知妇人，无知小儿……”
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此时卖力赶车的苏瑞郁闷又疑惑。
什么情况？这张大夫似乎人人喊打？靠不靠谱啊？
难道是个托儿，跟那老板合伙坑钱？
可是燕青说要把人领回去啊，不管了，先带回去再说。
想着，苏瑞侧头看了看张端，眼中尽是复杂之色。
张端并未注意苏瑞，依旧只是摇头悲叹。
清晨路上行人并不多，而且此处离落脚的地方距离不远，很快就回到那民宅。
那张端一见地方到了，不待苏瑞招呼，利索跳下车往屋子冲，似乎里面有什么奇珍异宝，口中喊道：“病人在哪里？”
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苏瑞。
燕青正在打瞌睡，听见门外嘈杂立时睁眼，听清楚是在找病人的，起身去开门。
只见院子中站着一人，年纪四十上下，宽大的衣袍随意披在身上，略显邋遢。
此时的他站在院中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不时回头看向大厅处，口中询问：“病人在哪里？”
这就是那个解毒高手？怎么这么……
嗯，这似乎不是神秘，应该称作奇怪吧。
那人眼角瞥到燕青打开门a，大踏步往这边来。
于是燕青将门彻底打开，冲这人施礼：“请问可是张大夫？”
张端一听眼睛亮亮：“对对，就是我，病人在里面吗？”
说着就探头往里瞧。
燕青笑了笑，侧身让开：“是的，病人就在里面，有劳大夫了。”
张端随意点点头，脚步匆匆走向秦墨。
燕青跟过去，站在床头不远处，仔细看着张端的动作。
只见他将药箱放在床脚处，又把秦墨的手从被子里拉出来，右手搭在秦墨的手腕处，细细开始把脉。
正好此时苏瑞走了进来，见状问道：“怎么样？”
燕青朝苏瑞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苏瑞立时闭嘴。
燕青视线收回又重新落在张端身上。
片刻，张端的眉头微微蹙起，紧接着越皱越紧。
燕青二人见状也跟着蹙起眉头，但没有出声打扰。
良久，张端才放开秦墨的手将其放回被中。
继而抬头望向燕青苏瑞二人，语气有些沉重：“你这位病人伤势太重了。”
说完重重叹了口气，不住的摇头。
燕青两人一看被吓了一跳，连忙出声询问：“大夫，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兄弟没救了吗？”
“他失血过多，寒气入体，又中了一种极其罕见的毒……”
“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兄弟啊。”苏瑞一步向前紧紧抓住张端的手。
原本他还觉得这张端不靠谱，不想他就这样把个脉就说出了秦墨身上的所有伤势。
这让苏瑞不得不佩服。
张端见苏瑞这样，心中狂喜难掩。
登时反手抓住苏瑞，口中说道：“像这样的伤势，一般确实是有些难办……”
听到张端的话，苏瑞一脸不可置信，看了看大夫，又看了看秦墨，仿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一旁的燕青默然不语，等着张端接下来的话。
一般来说，也就是还有特殊情况。
果不其然……
张端握住苏瑞的手力道忽然加大，那瘦小的手恍若铁夹似乎能把苏瑞的手捏断。
苏瑞登时面容扭曲了一下，想把手抽回来，但没成功。
紧接着张端话锋一转，语速极快：”不过我不是一般的大夫，我师承自岭南医宗，我们师门有一绝技，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此时的张端眼神明亮火热，似能把眼前的一切灼烧殆尽。
而他抓住苏瑞的手，更是不停的大力上下摇摆，扯的苏瑞差点往前扑倒。
燕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步向前伸手抓住两双摇晃不止的手，替苏瑞解了围。
“张大夫。”燕青看向张端，指了指那边的桌椅，“我们那边说话。”
张端一看有戏，连忙点头：“好说好说。”
说着就起身往那边走。
燕青将早上为苏瑞煮的姜汤拿起来，倒了一碗端给张端：“张大夫，天气冷，喝口汤暖暖身子。”
“多谢。”张端伸手接过碗朝燕青点了点头，眼中皆是满意之色。
这小子真上道。
“大夫客气了。”燕青笑了笑，拉开张端对面的椅子坐下，“不知道我兄弟中了什么毒？”
刚喝了口姜汤的张端立时放下碗，说到自己的专业，他神情认真起来。
将视线落在燕青脸上，张端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兄弟是主动服下毒药的。”
话音刚落，燕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怎么可能？”苏瑞一听直觉秦墨不会干这种事，也大步走来坐下。
“怎么不可能？”张端白了苏瑞一眼，“如果不是他自己服下的，我就自砸招牌。”
“张大夫你别这么认真啊。”苏瑞摸了摸鼻子，“一般人怎么可能会犯傻自吞毒药？”
“你可知他中的毒叫什么？”张端问。
我要是知道哪里还轮得到你出场？
苏瑞老实摇了摇头。
“此毒名唤噬心毒。”张端肃容道，“对练武之人来说，既是灵丹妙药又是剜心毒药。”
“怎么说？”苏瑞一脸不解。
“妙处在于，即使是被重伤，不宜用功时，服下此药也能瞬间聚集大半内力，危急时刻能救命。”
“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东西！”苏瑞感慨，继而又疑惑问道，“为什么说它是毒药呢？这么好的东西。”
“没错，它又的确是毒药。”张端顿了顿，继续道，“服用之后，药效一过，它在人体内会转成慢性毒药，将练武者的内功一天天蚕食，直到内力尽失，且无法再次修炼，极其霸道。”
“居然这么恐怖！”苏瑞惊呼，“那岂不是成了废人？练武之人如何能接受？”
“没错。”张端点头，“这正是大多人对此药敬而远之的原因。”
燕青苏瑞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