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腾闭眼,默默根据高跟鞋声,判断邪恶女人的距离。
越来越近。在几乎靠近汪腾房间门口时,高跟鞋声戛然而止。
那个魔鬼女人,这时正站在汪腾的房门口,一动不动!
汪腾紧张得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难道她发现了?
汪腾屏住呼吸,眼睛一点一点朝猫眼探去。
只看了一眼,汪腾便本能地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太过惊讶而发出尖叫。
他看到,那女人隔着猫眼,恰如其时地对他笑了。
好像她知道汪腾在里边看她一样。
同时她用口型说了几个字,而后优雅地转身,踩着高跟鞋,“噔——噔——噔”,非常有仪态地离开了。
汪腾早已经惊出一头汗水,在那女人离开后,许久站立,怔怔发呆,无法行动。终于,他还是失魂落魄地回到床上,但却一时心神无主,不知所措。
他脑海里不断回想那女人的口型,企图猜出她说了什么。
肯定是六个字,中间两字是“同一”的口型,但其他四个字,却无论如何猜不出来。
黑暗中他干瞪着眼,却毫无办法。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天空很快破晓,汪腾这时却迷糊了。做着奇怪的梦,脸上神情恐慌。清晨八点,他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来,脸上是惊恐的神色,脱口而出,“明晚同一时刻,她说的是明晚同一时刻。”
他在睡梦中,终于猜出了那女人,说的是哪六个字。
可是明晚同一时刻,又会发生什么?
这个神秘女人到底想干什么?汪腾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今天汪腾没有去上学,请假说发高烧了。
躺在床上思索了一整个上午,完全没有头绪,但还是选择不报警。
既然那个女人,在固定的地点,敢说明具体时间,就说明人家根本不怕汪腾报警。这时报警,往往是自掘坟墓。
虽然选择不报警,但务必在危险时,要可以自保,汪腾这样想。
做出这个决定后,已是中午十一点。出了房门,吃了午饭,置办了些东西,中午三点,他又回到了房间。在房间里经过五个小时的布置,一切终于妥当。
只要那女人还珍惜自己的生命,那今天的布置就应该足以自保,汪腾在心中暗想。
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顺其自然吧。
几乎超过二十四个小时的无眠,让汪腾已经很疲惫了。刚躺到床上便睡着了,直到刺耳的闹钟铃声惊醒了他。
这时已经是午夜十一点半了。
醒来后,汪腾在黑暗中瞪着眼睛,心中开始不断计算时间,准备迎接那关键时刻的到来。
刺骨的寒冷和撕心的沙哑呻吟声,几乎同时响起,汪腾知道,时间到了午夜十二点,他在黑暗中摸索着,穿上早已经准备好的棉衣棉裤,并带上他认为隔音很好的包裹式耳机。
耳机里放上最爆炸的摇滚乐。
管他风雨雨来,天地飘摇,我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房门窗户都已关好,你又能把我怎样?
这就是汪腾的初级应对策略。
虽是这样想的,但实施起来却极为困难。汪腾显然低估了自己的好奇心。
隔着吵闹的音乐,他的神经还是时刻关注隔壁房间的动静,特别是那诡异呻吟声。
这声音与昨晚又明显不同,更显稚嫩一些,像是来自一个少年。
汪腾不免多想,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目标。
稚嫩呻吟声竟然很快停止了。抬头看表,才不过十二点十分。
难道,这么快就结束了?
不知为何,汪腾内心没有庆幸,反而多了一丝忐忑。他缓缓摘下耳机,目光注视刷着白灰的墙壁,一动不动。
仿佛隔过这道墙,他能看到隔壁房间里的景象。
只半分钟,汪腾就感觉到了危险。
那面墙轰隆隆地颤抖,似乎要倒塌了。
这时来不及多想,汪腾快速往后退。果然只刹那功夫,那墙上便开了一个两米见方的口子。
口子平滑整齐,不像是被强力破开,倒像是那个地方,很久之前,原本就存在一道门。但汪腾知道,这是错觉。
墙壁破碎,散落的砖块没有堆落在客厅里,而是自然地消失了。
在汪腾眼前,这一切就这么自然地发生着。
那砖头掉落在地板上,就像是掉在广袤的湖面上,沉了进去,消失不见,连涟漪也没有留下。
汪腾眼皮跳动,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他的唯物论世界观,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口子后方,那妖娆女人和一个消瘦冷峻的男子,正站在那儿,眼睛紧紧盯着汪腾。
很显然,这两人或者其中一个,有超能力。
汪腾抬头,第一次看清了隔壁房间的景象。
地面上漂浮着一层浓浓黑雾,有生命似的,在二人脚下变幻出各种恐怖事物。
半个脑袋的胖子,正张嘴哈哈笑,看那笑容,仿佛有一种诡异声音在心底深处响起;
披头散发的女鬼在地面上爬行,忽然抬头怒视,从那空洞眼睛处,仿佛能看到地狱惨像,令人头皮发麻。
看这景象,即使那二人有超能力,怕也是邪魔妖道。
汪腾忍不住后退。
“轰隆隆……轰……”
这时,窗外远处,沉闷雷声忽然响起,一道闪电几乎霎时照亮整个夜空。透过闪电余光,汪腾注意到,天空中,不知何时,早已经布满厚重铅云。
一场暴雨恐怕已在顷刻之间了。
妖娆女人厌恶地看了眼天空,说:“我们开始,时间不多了。”
声音空灵冰冷,透出凛冽。
“他呢?怎么处理?”消瘦男子看着汪腾问。
“你别动他,我还有用。”女人的声音依然冷冷。
说完她径直朝窗边走去。消瘦男子却指了指汪腾,冷声道:“最好乖乖别乱动。否则,哼!”表情中满是狠厉。
汪腾知道自己绝非那二人的对手,所以并不说话,只是靠着墙壁,克制住心中的恐惧,仔细观察,心中期待,能抓住一个机会,逃得生机。
但脚的方向,却已隐隐转向一个方向,仿佛那里有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消瘦男子往旁边走开后,透过那道新开的门,汪腾便看到了隔壁房间全部的景象。整个房间,除了正中间有一块通体乌黑的石头,漂浮在黑雾上,再别无他物。
那些平常人用的家具,早已不知被扔在了什么地方。
这黑色大石头漂浮在黑雾上,像死海上的一艘鬼船,摇摇晃晃。随着消瘦男子躺在黑色石头上,房间里的气温开始陡然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