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再做打算
“你是凡人？”
事已至此，也无法隐瞒了。
“是，我虽不知你说的凡人是何意，但至少，我不是妖，也不会法术。”
“怎么可能！你若是凡人如何会出现在这山上？多少年来，从来没人能真正走到山林里来。”
“我不知道，我不过意外走失，迷了路而已。”
公孙术哑然。
“那，那你又为何穿着如此古怪，难道不是贴身幻化衣物幻化出来的？”
公孙术还是不可置信。
陈枫扫了自己身上的衣着，想了想才道，
“这是因为，我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我们那边的人一向如此装束”
“那你名叫陈枫，也不是因为你是枫树成精？”
公孙术仿佛深受打击，犹然不信地追问。
名字也成了一个巧合？陈枫有点能体会他的感受了。
“当真不是。”
公孙术张了张嘴巴，又闭上了。
两人都沉默了，气氛略微有点尴尬。
“咳，”公孙术清了清嗓子，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看来，这都是个误会……”
陈枫担忧自己的处境，没有接话，只是暗中警惕着他，哪怕可能没有用。
气氛又沉默了。
公孙术神情颓然，低垂着脑袋，脸上一惯的笑容也消失了。
良久，陈枫还是开口了。
“如今，你也知晓了我是凡人，那你准备如何对我？”
公孙术这才回过神来似的，想了想，不由皱起了眉头。
“事以至此，既然全都因在下之误而起，在下自然不能怪罪姑娘。”
“而方才姑娘说自己是从远处来，不幸迷路，那敢问姑娘在山下可有去处？”
去处？若能回到地球，自然不管到哪里都可以找警察帮忙回家，可若是回不到地球了呢？
见陈枫神色暗淡，公孙术也不好多问，只好道，
“今日委实太晚，实在不是谈话的时机，不如待到明日我再送姑娘下山？”
陈枫抬眼诧异地看着他，这是不打算杀人灭口，还要妥善安排自己的去处的节奏。
陈枫的疑惑太重，一时表现的很明显，公孙术看出了她的顾虑，忙道：
“姑娘放心，姑娘不知，我们正道的修行者是不能对凡人出手的，妖也如此，并非世间所传妖多害人，望姑娘信我。”
或是公孙术的语气太过真诚，或是他浑身气质看起来不像坏人，陈枫想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不同意又能怎样呢？
再次回去，躺到床上，陈枫毫无睡意。
初见公孙术这个人，看起来像个富家公子一般，后来又发现他是个妖怪，不论他身份如何改变，他温和的态度倒是一直没改。
如果他所说的话不是欺骗，那他可谓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
陈枫仔细想着，觉得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他能图谋的。
大不了，也只有一死。
究竟他这个人或者说妖如何，也只有时间能证明了。
就看自己运气够不够遇见好人了。
叹了口气，陈枫不再胡思乱想，没过多久就疲惫的睡着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隔壁正屋，公孙术也没有多少睡意。
“都在凡尘历练了这么多年，竟然还会犯这样的错误，公孙术啊公孙术，你怎么如此愚钝啊！”
苦笑着将手指抵上太阳穴，公孙术自嘲出声。
“就算因为一时兴奋，也不该如此大意，不经探查就乱下判断，果然还是历练的不够么？”
“那位姑娘来历不明，应当是有许多秘密，但她若不愿多说，我也理应不问，只是，我让一凡人知晓了这许多事情，已经牵下了因果，这姑娘的去处我还是要好好想想才好……”
“而且……这姑娘初见竟连自己也没看透，其命运也是捉摸不透，还是应当多加观察。”
颇觉头痛地按住脑袋，公孙术躺倒在床上，仔细地思索着。
不知不觉中竟然朦胧地有了睡意，颇为难得地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里的事总是容易忘却，只有一颗明亮的紫色星辰，和莫名其妙出现的，怅然若失的心情，让公孙术诧异和难以忘怀。
……
第二天，陈枫在一阵阵烤肉香味中醒来，勉强打理了下自己，便寻着香味走出了屋。
院子里，公孙术正架着火，烤着兔子肉，香味的源头就在这儿。
“你醒啦。”公孙术头也没回地说道，“饿了没？再等一下这肉就好了。”
“这山中往常是我一个独住，也没个厨房什么的，今天早上就先委屈你了，等会儿下山，山下可有许多美食。”
陈枫顿了顿，走到他近旁坐下，摇了摇头。
“本就给公子添了许多麻烦，还劳烦公子亲自为我辛苦，哪能说得上委屈？倒是还要多谢公子为我费心。”
“其实算不上费心，就算我辈修行者可以辟谷，但一日不成仙，一日就为人，依旧是有口腹之欲的，往常，我也时常为自己弄些简单的吃食，这种事情，做起来熟练的很。”
公孙术一笑，略有些狡黠地说。
见他笑得轻松，陈枫有点怔忡，这人，此时又不像守礼的谦谦君子了，反倒有几分孩子气，又有了几分烟火气，让人触动，更愿意与他亲近了。
更让人诧异的，是他的态度。
随口就将会令普通人震惊的修仙什么的说出来，这算不算破罐子破摔？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所以就不在乎了吗？
既没有杀人灭口，也没用陈枫想象中的那些消除记忆的妖族手段，还给她烤肉吃。
这人，当真是个妖？
真是个奇怪而有趣的人。
虽然早上吃肉油腻了些，但这烤肉不知被公孙术放了些什么，变得极其好吃。
再加上这两天陈枫根本就没吃过什么正常的食物。
唯一好点的是昨晚的点心，也在当时太震惊的情况下，根本没尝出味道。
两相对比，这顿饭吃的极为满足。
陈枫也没有吝啬对公孙术手艺的夸奖，公孙术听得显然很高兴，一直笑着。
不知不觉中，陈枫对他的戒备少了很多。
饭后，公孙术直接用法术引来清水让陈枫梳洗，引得陈枫心中惊讶连连。
梳洗完毕，公孙术又打量起她穿的衣服来。
“姑娘这一身，还是要做些掩饰，骗骗凡人，姑娘要是不介意，就让我为你幻化出一身衣衫？”
得到同意后，公孙术一挥手，便给陈枫变出了一身淡粉色长裙。
“果然，姑娘还是穿成这样好看。”
陈枫笑了笑，对这个样子还算满意。
“好了，现在我们下山吧，还请姑娘给我一只手，我用法术下山会快一些。”
虽然和人距离太近让人有些不适，但一想到终于可以下山，看看这地方到底是什么情况，陈枫还是把手递了过去，尽量忽视了那手上传来的温热触感。
“姑娘注意些，待会儿可能有些快，若是害怕可以闭上眼睛。”
见陈枫点头，公孙术才捏起了手诀。
一瞬间，陈枫只感觉自己身边景物不停倒退，很快便看不清楚，变成了一条条模糊的直线，而自己脚下竟然是悬浮着的，感觉自己就像在飞一样！
也只过了一小会儿，两人便停了下来，落到地上，正好停在山脚下。
回过头看看背后的山林，陈枫不由得冒出了一个问题。
“这么快的速度，难道不会撞到树上？还是太快了所以我没感觉到转了弯？”
公孙术微微楞了下，轻笑一声。
“这可不是单单加速那么简单，我刚刚捏的手诀是缩地成寸，是空间法诀的一种，实际上我们刚刚就是在一个开放的空间里行走。”
“哦，这样啊。”
陈枫点点头。
不错，有问必答的态度，连法术这样的事情都可以说。
可以多问些事情。
“那我们现在在哪儿啊？”
“这里就是我们之前所在的向北山的东面山脚下，前面不远处就有个小村庄，为了不被凡人发现异常，我们只能用法术走到这里。接下来我们就扮作扮作行人，走大道去镇上。”
“那里比较繁荣，寻人住宿都会比较方便。”
“也好。”陈枫思索了一会儿，便点了头。
两人便一路向镇上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