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帮的总帮会的堂口里,一众分堂头目坐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不耐烦。他们都知道谭桂豹已经死了,现在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打着算盘,如何保住自己的实力,或者壮大自己的实力。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谁来当下任东帮帮主。
主持这次碰头活动的是陈青。陈青长着一张老好人的脸。因为早年混迹码头所以皮肤糙黑,尽管才年且三十,但看着已经显老了。陈青和一般帮派成员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不会随便爆粗口骂人,加上他那张温和的脸,所以谭桂豹让陈青负责张罗帮里的活动。现在帮主遭人杀害了,按照帮规他应该召集各分堂堂主来商量下任帮主的事情,还有为帮主报仇的事。
往常分堂主的聚会每个人都是恭恭敬敬的,气氛也是安安静静的。但现在气氛与往日大不相同,每个分堂主都是显得那么的漫不经心,互相之间也看着不是很顺眼,都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在交谈。他们似乎没有保持着往日的敬畏,想必这些人已经知道谭桂豹死了,毕竟事情过去一天了,这么大的消息没人不会知道。人走茶凉,陈青心中笑道。
陈青敲了敲桌子,示意与会人员安静。
“老头子死了,高祥也死了,叶青下落不明。不知各位大佬是否已经听说了?”陈青开门见山的说道,他昨天发生在城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部分人都都点了点头,还有几个故意装作不知道,但如此震惊的消息都没能让他们表情变得吃惊,可见他们是在装傻。陈青没有在意这些,至少他对这些大佬们的傲慢毫无办法,但是重要的事情还得说下去。
“目前官府那边还没有找到叶青,但叶青跟这事脱不了干系。”
“这事情交给官府做哪有什么下落,江湖事还得有江湖人来干。”说话的是南岸分堂的杨小狗,此人生的高大,但早早地没了头发,一条刀疤横挂在脸上,差点割裂了他的右眼。
“对。”人群里想起了一些附和声。附和声都是和杨小狗平时走得近的分堂主发出的。
“那抓叶青的事就有劳杨堂主了,可别让兄弟们失望啊。”在杨小狗对面坐着的湾里分堂主胡永鉴说道。
胡永鉴与杨小狗素来不和,之前因为赌场生意而起了争执,到最后竟大打出手。这事传到了谭桂豹的耳朵里,他大发雷霆,不仅严惩了两人,还缩减了他们的地盘,这些地盘现在都被吴桐吞了。胡永鉴和杨小狗的梁子就在那时结下了,当然对坐收渔翁之利的吴桐,他们也是恨之入骨。
“胡堂主这话说差了,既然官府已经插手了,我一江湖粗人怎么敢多管。我看就等候官府的好消息了,与官府做对不是不是自找没趣嘛。”面对胡永鉴的挑衅杨小狗搪塞道,他知道东帮的人都不喜欢与官府打交道,当然也没有帮派喜欢和官府走得近。官是官,贼是贼,虽然他们不是贼,但也不是什么正道中人。
杨小狗的话激起了陈青、胡永鉴的不满。
胡永鉴说道:“杨堂主真的是人如其名啊,连小人都算不上,就是一条唯利是图的小狗。官府在找叶青,难道我们就不能找吗?真是天大的笑话。枉你一介堂主,还与帮主是把兄弟。如今帮主遇害你还能说出这种风凉话来。你不抓叶青,我抓。东帮现在没了帮主,但也不能乱成一盘散沙,这事我来做主。”
胡永鉴说得义正辞严,一通说教让杨小狗面红耳赤,杨小狗狡辩道:“难道这事就一定是叶青做的吗?断魂手叶青力大无穷,你们治得住?”
一直在隔岸观火的吴桐坐不住了,他一拍桌子,呵斥道:“你要不是东帮的人这事倒与你无关,反正这事老子也管定了。”谭桂豹有恩于吴桐,如今谭桂豹死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帮谭桂豹报仇。
杨小狗道:“你算老几啊,老子跟着帮主打地盘的时候你们可都还穿着开裆裤,现在一个个倒在老子面前摆起谱来。去撒泡尿照照好好自己,骂老子你们配?”杨小狗绷着脸,他最讨厌那些得势的后辈骑到他的头上来。
场面混乱了起来,三派势力开始进行口水战了,一旁的陈青看得是又气又急啊。
“各位大佬安静,各位大佬息怒。”陈青高声喊了好几次,众人才安静下来,秩序也变得稳定。
陈青看他们不再吵了,就继续开始说:“今天让各位大佬来,是想商量下任帮主的事宜。国不可一日无君,帮不可一日无主。谭帮主遭人杀害,下任帮主理应在各位分堂主之间选出,还请诸位大佬不要再这般闹腾,不然这事到天黑都商量不好啊。”
这下气氛更加的安静了,每个人都屏息凝视。因为涉及到下任帮主的选定,所以在座的除了陈青谁都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吴桐面色凝重,谭桂豹对他青睐有加。如果谭桂豹早日将帮主之位传给他,那么他早就是东帮帮主了,可惜现在人死了,没了老头子的支持,想爬上东帮帮主之位怕是难了。胡永鉴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东帮十四个分堂,其中有六个分堂的堂主也和他站成一条线,他的实力比吴桐和杨小狗要强大多了,帮主的位置应该是他来坐。杨小狗是一万个不服气,按资历他在帮中仅次谭桂豹,他是早年随谭桂豹一起打杀的元老,现在让几个年轻的后辈当帮主,他不服气,他谁也不服,现在他只服自己。
沉默了很久始终没有人说话。
“还请各位堂主说说自己的看法,别这么僵着啊。”陈青说道。
“我看不如这样,谁抓到叶青谁就当帮主。如果谭帮主死得不明不白,新帮主也难以服众。”吴桐是第一个打破沉默的。
“我不同意,选下任帮主和抓叶青之间没有任何干系,再说一定是叶青杀的帮主和高祥吗?说不定另有其人呢?我就毛遂自荐了,胡某不才但愿意当下任东帮帮主,还请各位兄弟支持。”胡永鉴反对吴桐的提议,并对着其他人使了一个颜色,果然座中的六个堂主纷纷表示同意。
“哟呵!我以为你胡永鉴是个人呢,没想到比我杨小狗还要小狗。这么快就想当帮主了,我不同意。”杨小狗一脸鄙夷地看着胡永鉴,他转而看向吴桐说道:“当然我也不同意你的说法,什么叫抓到叶青就当帮主,叶青他就是个蛋,你现在是强行给叶青安了杀帮主的罪名。”
“那你说怎么办?”胡永鉴和吴桐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七日之内找到杀帮主的真凶,谁先找到谁就当帮主,要是官府先找到那我们再另行安排。二位你们看如何?”
杨小狗的提议让气氛再度沉默下来,陈青只能在一旁干看着,不过至少他们已经给出了提议了。有提议就好,总比吵架和干瞪眼的好。
只要不打吴桐都能接受,他自认自己的脑子比胡永鉴和杨小狗要好使,不然怎么会是他最受谭桂豹的器重。胡永鉴是想打,本来就是谁人多,谁的拳头硬就由谁来说话,他的势力最大他当帮主没有任何问题。但他也有所顾忌,万一吴桐和杨小狗组成老少配一起对付他,吃亏的是他。于是他决定先答应杨小狗开出的提议,要找杀人真凶就要先找到叶青,找到叶青然后那么一问事情不久清楚了嘛。
于是三派势力就这么约定了下来,谁先找到杀谭桂豹的真凶,谁就当下任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