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经过激烈讨论,决定在离兵营不远处盘下一间店面,继续做包子铺的营生。
龙七躺在硬如铁板的床上,左右都是此起彼伏的鼾声,忍无可忍的捂住了耳朵。
她终于知道当时为何连她这种瘦小又没有灵根的人都招进来做伙头兵了,因为枭勇骑极难招人,每天训练强度极大,甚至常有新兵过劳死。
在她去参加征兵那天,征兵处已经整整七天没有招到一个人,遂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没有灵根的她都给收了。
所以这就造成了她现在挤在这大通铺里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鼾声无法入睡,真真是天要亡她啊!
...
京城,龙家书房。
“如何?信上怎么说?”龙老太君迫不及待的站起来看向龙敖兴问道。
龙敖兴穿着靛青常服,脸上看不出来表情。
他时值壮年,端的是气宇轩昂,时间没有在他脸上刻下过重的痕迹,反倒是积累了不少内敛沉稳。
他把手里的密信递给了龙老太君,坐到了雕海棠的红木椅上。
龙老太君一目十行的看完手里的信,惊讶道:“他竟然去了六哥儿的枭勇骑?还成了伙头兵?”
龙敖兴缓缓点了点头,龙七要参军他不会阻止,但是,居然能没有出息到这般,不去做神勇的骑兵,倒是成了名伙头兵,真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
“如此,只能叫六哥儿多多照应他一番了。”龙老太君沉吟片刻,将信在烛火上点燃,看着黄白的信纸化为灰烬才道。
龙敖兴剑眉一拧,“母亲万万不可,我龙家可从没有在兵营里行方便的规矩。”
历来这小儿子便不入他的眼,克死自己胞妹,还是个没有灵根的废物,如果不是母亲来信告知他龙七并不是废物,可能到死他也不会注意到那个废物幼子。
母亲说的那些事他也并不尽信,那个废物竟然能在角斗场上胜出。
定是他花言巧语讨好了母亲,使得母亲为他说话,还不惜为他回了京城。
“大郎,你且听我一言,七哥儿他真不是废物,是我们多年以来错把珍珠当鱼目。”龙老太君语重心长的劝解,她现在对龙七除了愧疚便是心疼,这么多年以来龙家将他扔在灵关城的老宅不闻不问,任由他自身自灭。每每回想,她便心里堵得几欲窒息。
龙敖兴心中不赞同,面上却不显,恭恭敬敬的对龙老太君行了一礼,道了一声“儿子知道。”
知子莫若母,龙老太君见他这般模样,便知他心中定然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心中喟叹,看来只能自己亲自交代六哥儿在兵营里多多照顾七弟一番了。
...
龙璟看着手上的信,眉头拧在了一处,祖母让管事来了信,告知他龙七的事。
他今年已二十二岁,剑眉星目,身长玉立,看着倒是更像个文官,如今已是八阶巅峰,不日便要突破到九阶。
为了避免引得天家忌讳,除了父亲被封护国大将军,小一辈中只有他走了武官的路子,考了武状元,被陛下钦点为枭勇骑校尉。
其余五人皆从了文,并外放到了离京城较为偏远之地,只有他的枭勇骑离京城稍稍近些,却也离了二百里路。
对于这个七弟,他还有些印象,只记得是个瘦小的萝卜丁,沉默寡言,浑身上下泛着一股阴沉劲儿。
没想到这孩子竟会来了他的枭勇骑。
…
卯时一刻,龙七便醒了过来,轻手轻脚穿上衣服出了门。
即便已经不在灵关城,她依旧坚持没有落下每日要做的事。
在练兵场跑上十圈,再将笨重的石锁举上百十个来回。
不过这些事都在没有人发现的前提下进行。
不过今日好巧不巧,她的所作所为皆被早起练枪的龙璟看在眼里。
只见她费力地将笨重的十所慢慢提起,再故作轻松地放下。
龙璟心中大动,他这个七弟生来便是没有灵根的废物,但她没有放弃自己,为了得到家族认可,努力让自己变强。
祖母定是被她的这份坚韧感动,才会不惜特地来信与他,让他对她照拂一二。
正胡思乱想着,那羸弱不堪的人走上前来,望着他狐疑开口道:“这位大哥,为何看着小子如此表情?”
她声音沙哑,像是将要成年的公鸭,颇有些刺耳,龙璟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样举石锁,对于拳脚功夫无甚帮助,倒不如先从扎马步练起。”龙璟把手中银枪背在身后,一只手掩唇轻咳一声道。“如果不会,我可以教你。”
龙七看着这身着玄衣的大块头,脸上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一个八阶巅峰要教她扎马步?
跑步是她每日要做的功课,现在新加了一个举石锁是因她来了枭勇骑后,由于菜贩不得入兵营,她们八名名伙头兵每隔两日就要轮班去市集运送粮草回营,这才不得已加上了臂力训练。
“不想学?”龙璟见她不答,心中有一丝不悦,问话间也不经意带出了方才刻意收敛的威压。
龙七闻言便点了头,“我每日做这些已经很累,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增加一个扎马步,遂多谢大哥好意。”说着还拱了拱手,行了个文弱的书生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