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月海府的路上,白羽一直都浑浑噩噩的,自责于自己未护住雀烟,更愤恨于自己的无能。
而在雀烟二人在阴山拼杀时,月海府的两人也是满心担忧,从日出到日落,再到日出。白鹰每天都坐在府中最高的屋顶上,眺望着白羽他们离去的方向。
“婆婆,这已是第三天了吧?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回来了吧……”
白鹰照例坐在屋顶上,看着远方。
娑罗树婆婆拄着拐杖,浑浊的眼珠里模糊的倒映着远处缓缓升起的红日。听到白鹰的问话,婆婆沧桑的声音缓缓响起:“是了,三日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婆婆似是想到了什么,费力的抬起头看向白鹰:“你既这么担心他们,为何当日不和他们一同前去?”
白鹰微微低头,皱了皱眉却没有回答婆婆的问题。
见状娑罗树婆婆也没再追问,锤了锤佝偻着的腰杆,步伐缓慢的离开了这里。
第三天的红日也渐渐开始西沉,白鹰却仍未看见白羽他们归来的身影,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了。
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筋骨,又去上神房中检查了一番,草草的吃完晚膳便又回到屋顶继续看着那个方向。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幕降临,看着头顶上人为造出的繁星点点,白鹰彻底慌了神。
不会白羽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吧?自己明知道白羽他仙力尚浅,那个雀烟一看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妖兽,自己怎么就……怎么就让他们二人去了阴山这种地方呢!
白鹰此刻懊悔不已,但是事已至此自己又能改变什么呢?这世上从没有后悔药啊!
咬了咬牙,白鹰从屋顶上一跃而下,直奔婆婆所在的房间。
“婆婆!我……我还是不放心,想去看看,这月海府,麻烦您了。”白鹰一进屋就低着头说道。
“老身知道,放心,老身看守护个月海府还是不在话下的。”娑罗树婆婆温声说道。
看着白鹰离去的背影,娑罗树婆婆拄着拐杖前往了荒海所在的房间。
推开门,看着躺在床上的荒海,娑罗树婆婆叹了口气:“你啊你,都六百年了,还是放不下她。我老了,当年受的伤是真的好不了了,阿鹰担心,硬是狠着心让白羽和小丫头俩人去了阴山,眼巴巴看了三天小丫头他们还没回来。你说,你这一下子把这群孩子折腾成什么样了啊!”
娑罗树婆婆说着说着,浑浊的眼睛里就泛起了水雾,声音梗塞:“你们这段孽缘,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坳了一千年,除了伤害你们还给了对方什么?怎么就……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说完这些,娑罗树婆婆忍不住咳了起来,原本佝偻着的腰杆,此刻低的更为明显。缓了缓气后,娑罗树婆婆默默的出了房间,关上门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思绪万千。
房间内,无人看见还在昏迷中的荒海眼角悄悄划过一滴眼泪。
这千年的纠葛岂是那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的,孽缘也好,伤害也罢,这段纠葛早已深入骨髓,刻于灵魂。
不知过了多久,娑罗树婆婆看到了两道身影,激动的蹒跚的步子都快了些许。
“婆婆……对不起……”
还没等娑罗树婆婆说什么,白羽就已在白鹰的搀扶下泪眼婆娑。
“怎么了,阿羽?好端端的到什么歉呢?”婆婆神色微变,在怎么都看不到雀烟的身影后,心里微微一凉。
“小丫头她……还,还活着吗?”
问出这句话时,娑罗树婆婆的内心其实已经不报希望,但还是想亲耳听到答案。
“雀烟她,她被人夺舍了,我……我没能救下来。是我无能,没保护好她!”白羽说完,又想锤自己的脑袋,要不是白鹰禁锢着白羽早不知道自残成什么样了。
“阿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们两人去那阴山的,我本该和你们一同去的才是啊!”
看着白羽自残的样子,白鹰心疼的不行,这可是自己放在心里的人啊!
折腾了一番,白鹰和娑罗树婆婆才总算是稳定住了白羽,在白羽彻底睡着后,白鹰两人才彻底松了口气。
关上门,娑罗树婆婆看着手里装有紫净花的锦囊,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婆婆……”
闭了闭眼后,娑罗树婆婆声音苍凉:“无碍,你把这紫净花炼化了喂给上神,明日就能醒了。老身乏了,先休息去了。”
不等白鹰回答,娑罗树婆婆就拄着拐杖离开了。
回房间的路上,娑罗树婆婆一直在想,想千年前初见雀炎的场景;想七百年前雀炎怒摔同心玉的场景;还想六百年前雀炎陨落黑潭山的场景。一幕幕如同人间的皮影戏一般,一一在娑罗树婆婆脑海里闪过。最后停下的,是和初见雀炎一样的,雀烟那张笑嘻嘻的面容。
这一切,到底是缘尽还是缘续……
娑罗树婆婆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