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想找人鱼？”身形枯瘦的老人看向周耀，他的衣着邋遢，披了半条像弄脏了餐布的披风。在月光的照耀下，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周耀眼皮自上而下直哆嗦，手冰冷的紧紧攥着。在他身旁，艾莉丝面无表情的提着剑，剑没有出鞘，尾端触到了地面，她的另一只手挡在了周耀身前。
时间回溯在大约下午时候，周耀和艾莉丝决定去码头打探一下人鱼的事情，问遍了能看见的渔夫，结果人家不是摆摆手，就是不搭理。
从淡红色夹带着黄色的天空，到清丽的月亮挂上楼头，两人近乎走尽了这一条沿着入海口通行的路，正当两人一筹莫展，打算回去再议时，一名老人横在了两人面前。
“老……老人家，您先干嘛直说，别拿内威压吓我们这些小辈嘛。”周耀哆哆嗦嗦的攒出一句话，他也想好好的说清，但是站在老人面前就有一种压力，恐怖的压力，像是被几百个大汉压住胸口的压力。
“没，我打听到你们也在找人鱼，恰好我也是，嘿嘿，我老人家最讲究一个缘字，就想和你们说说话。”老人随和的回答。
艾莉丝的手依然像铁铸的一样，竖在半空中。“四百七十次。”她小声的对周耀说。
“什么意思？”
“他动杀意的次数。”
“啧，这种异世界的老人一看就不好惹啊。”周耀砸了咂嘴。
“三百一十七次。”
“这又是什么？”
“我模拟中他动手的话，我死掉的次数。”
“嘛，想开点，至少还有活下来的几率呢。”周耀小声安慰
“四百七十次。”
“不用再说一遍了吧。”
艾莉丝稍稍侧过头，瞥了瞥周耀，补充道“这是我模拟中你死的次数。”
“……………………”周耀陷入了沉默，连之前的紧张也消退了不少。
滚滚入海的江河裹挟着黑夜和月光伴着窸窸窣窣的风打叶声，若在寻常，看见了只会大叹一声豪气。
但此时，老人站在江河之前，让人感受到的，只有犹如死寂的静，像是江河的灵魂已经沉寂了，现在流动着的，只是一具空壳罢了。
又像是老人与江河站在另一个时空，而周耀和艾莉丝又站在另一个时空，互相间能看见，却不能生出感悟。
此时，老人稍稍举起手，笑着说道，“嘿嘿，姑娘，一剑？”他的笑声像是秋天时站在枯枝上的乌鸦看见自己食物被野猫抢了后发出的嘶哑哀鸣。
艾莉丝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老人脸上的笑意更盛，他转过身摆了摆手，“看在那一剑上，跟上来吧。”
周耀抬头疑惑的看着艾莉丝，艾莉丝轻声解释道“我…………也杀了他一次，在模拟里。”
周耀瞪大了眼睛，艾莉丝拍了拍他的头说，“他不是实物，但是应该是真的知道人鱼动向，记住，千万不要离我太远。”
没等周耀反应过来，艾莉丝已经牵起他的手，跟上了老人的步伐。
三人离去的河滩边上，滚滚的洪流短暂间出现了一丝停滞，自河流上，到河流下，只一刹那，只一毫米的停滞。
那是一道剑意，斩断了滞留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