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樱被众人拥簇着上了车,上车后眼睛如同扫描仪一般,将车上的人全都扫描了一遍。最后悲催地发现,江城不在这辆车上。
舒樱随便坐到了左侧一个靠窗的位置,辛怡媛便挨着她坐下了,林凯和其他五人两两一组分别坐在两人的前后右三方向。
车子终于启动,向学校方向驶去。几人无话,各自呆呆坐着。舒樱则脑袋贴近车窗,向外看去,在一个拐弯处,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后一辆车上,被前一辆车已经拉开了些距离了。
舒樱太过贴近车窗,车子转弯又有些稍急,头砰的一声撞到了车窗。舒樱心思不在这里,所以痛觉比以往要轻些,但大脑还是命令双手去抚摸被撞了的脑袋,以示安慰。
辛怡媛扭头看过来,问道:“没事吧。”
舒樱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舒樱见王士正从前排露出了头,想起来时王士正也是如此露面的,心里暗叹这人可真是幽灵啊,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这是被撞傻了?”王士正原想回头问舒樱有事没有,结果见她在笑,就开起玩笑了。
“是谁傻了?”坐在王士正旁边的林凯也回过头来。
“还能是谁?”靠近右侧通道的付淼,轻轻抬手指向舒樱。他旁边的尤可为现已睡着,整个人靠在了付淼身上。
林凯说道:“我道是谁,那就一点儿也不奇怪了。”
不及林凯说完,众人便哄笑,就连舒樱后排一向低调的两人都笑了。
舒樱白了眼江城,没有说话,咬了咬下嘴唇,右手大拇指与食指不停拨弄左手手掌。
只见在他人笑声渐停之际,付淼反其道而行之,哈哈大笑起来,有如异类一般。
“你这是犯病了,是不是忘打狂犬疫苗了?”
舒樱听王士正如此糟蹋付淼,噗的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但林凯的一句话又给生生憋了回去。
林凯说得是:“难不成她传染给你了?”
“她”指的自然就是舒樱了。
付淼连忙摆手,说道:“不是不是,她刚才的神态就跟我之前去找她,逗她玩的时候一模一样,咬着个嘴唇……”
林凯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还没来的时候,萧霆隆和我去……”
王士正打断付淼,问道:“对啊,最后怎么都不见萧霆隆了,他上哪去了?”
辛怡媛说道:“之前我见有人跟何奕飞说他待会儿不回学校,要去找人,应该就是他了。”
“那就找赵林瑜去了。”王士正恍然大悟。
林凯对付淼说道:“所以你刚才跟神经病一样的乱笑仅仅是因为想起来去找她?”
付淼听罢急了,遂说道:“谁神经病?你才神经病。”
林凯仍不罢休,说道:“完咯完咯,这下回去真的要打疫苗了。”
“你还是没说你那诡异的笑是怎么回事啊?”王士正可不敢再刺激付淼了。
“你们老是打断我,让我怎么说?”
舒樱见付淼急了的样子倒有几分孩子气式的可爱,心里疑惑,这货是富二代吗?
付淼继续说道:“我是看她刚才用右手不停拨弄左手,就跟我去捉弄她的时候的反应一模一样,手也是一样动个不停,把手里的金针菇都弄断了。”
众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付淼,满心期待付淼的话,他却戛然而止,讲出这个连跟屁虫都找不出理由去笑的事。遂大为失望,都心想这讲的是什么鬼?
舒樱听后座有人问道:“你这算是冷笑话么?”
王士正附和道:“我也奇怪,是我们没get到笑点还是你笑点太低?”
“哼,我就知道你们会忍不住插嘴的,果不其然。”付淼有些得意,又接着说道,“我是想起她手里断了的金针菇后,脑海里蹦出了一个笑话,这才笑的。”
付淼又停下不讲,众人屏息以待,也没人插话。
终于,林凯忍不住问了句:“所以呢?你接着说啊!我们没打断你啊。”
“这儿有女生,不适合讲出来,我就停下了。”
林凯哎哟一声说道:“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你什么时候这么矜持了?小哥。”
王士正补刀说道:“在宿舍的时候也没见你有放不开的时候啊。”
付淼说道:“这不一样。”
林凯还是询问了辛怡媛和舒樱的意见,辛怡媛说OK,就让他讲嘛。舒樱微微点头,心里也好奇是什么让他笑得那么放肆?
付淼说道:“那我就说咯,听了可别说我坏话。”
林凯催促说道:“可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快点。”
付淼这才说道:“说有一个人去医院找到自己预约的医生,神秘兮兮地对医生说:‘你可要替我保密,不能给别人乱说。’
“医生就信誓旦旦地对那人说:‘这个你放心,我可是宣过誓的,会有职业操守,不会随意透漏病人信息的。’
“那人听了就放下了戒心,开始脱裤子,当脱掉内裤后,医生看见那人的……大家都懂得哦。”
付淼手上比划了一番,见众人都一副懂了的表情,遂接着说道:“就看见那人的……很小,跟金针菇一样大小,实在忍不住就笑了出来。那人看见就很生气,对医生说:‘你还笑,都肿了好几天了。’”
林凯笑得不能自己,在笑声中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
“不,我说的是你。”付淼不甘示弱反击。
众人嬉闹的声音从舒樱耳中渐渐隐去,世界变得清静。舒樱脑袋又贴近车窗,这次多了心眼,用手扶着,呆呆看向窗外。
因鲛公湖处于城市郊外,车辆稀少,行人分散,所以大巴现正在疾速前行。柏油路两旁的树一闪而过,偶有两三人飘过,转眼消失不见。
舒樱思绪乱飞,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有种心悬在半空总不踏实的感觉。舒樱想起上一次被类似却有别于这次的感觉偷袭,还是在高考前夕决而未断的时候。那时也好理解,有对未知未来的惶恐,也有对同窗情谊的不舍,还会隐约担心考试成绩的好坏。
但这次是完全没来由的忧虑,有如突如其来的一道闪电。车上那么多人偏偏钻进了舒樱的体内,又不知触到了那根心弦,搅得心里翻江倒海,不见有停止的迹象。
舒樱微微抬头,但见天空黯淡,云朵全然不见,像是有人把之前晒得展脱的棉絮收了去,了无痕迹。太阳西斜,光芒渐收,只有殷红色挣扎着逃脱了出来,似是有所眷恋,奔向人间。
舒樱心里也奇怪,上一秒还被付淼逗笑了,下一秒就遭遇寒流,不得开心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