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转眼就到了一月底。为期三个月的研修就这样顺利的结束了。
最后一晚的庆功宴上,新人们都用日语做了实习报告,尤其是天资聪慧的景然,加上贺一航每天给她吃的“小灶”,日语突飞猛进,已经基本能够进行简单交流了;总部的老片冈社长还当场颁发了最佳实习员工和优秀实习团队奖,毫无疑问这些都被企划部“包圆”了。楚冰块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罕见的笑容,不过企划部的新人们私下都纷纷表示,楚总监还是不笑的时候让他们更安心,这种笑容看起来总觉得后背直发凉。
第二天全员放假一天,大家打包收拾行李,买买东西,准备次日启程回国。
一早,贺一航就开车拉着景然去了小樽。
许是有赖于周杰伦的电影《不能说的秘密》,小樽被称为“恋人的圣地”。白雪皑皑的木质车站,复古的红色砖石仓库,昏黄怀旧的煤油灯,静静流淌的小樽运河,这里的一切就像《情书》中描写的场景一样,宁静凄美,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了一般,忘却了世俗的纷纷扰扰,只有呼吸时吐出的白色雾气和游人们冻得通红的脸庞,才似乎提醒着我们真实的存在。
贺一航不愧是浪荡公子哥,撩妹败家都是一把好手,一路上美食美景、礼物惊喜,样样都计划的十分完美。景然措手不及,连连惊呼“oh my God”。不过,谁都能看得出来,景然的心情很不好,一直提不起什么兴致。理由很简单,要回国了,之后两地的日子很难预料。
小樽音乐堂里,贺一航不知什么时候变出了一只音乐盒,“景景,送给你哦。”
景然打开音乐盒,一只水晶的小鹿翩然起舞,清脆的《天空之城》也跟着静静地流淌出来。
“子龙哥哥,我要回国了。”景然终于说出了憋了好久的话,可谁知刚说出第一句,眼泪就跟着下来了。
“嗯,我知道啊。然后呢?”贺一航温柔的将景然搂在怀里,轻轻的擦去她眼角的泪痕,“然后你想说什么?”
“然后我们怎么办啊?”闻到熟悉的香水味,景然哭的更厉害了,她不知道就此一别何时才能相见,也不知道贺一航还能记得她多久。
“丫头,别哭了。”面对激动的景然,贺一航显得却十分平静。他经历了太多的分别,早已看惯了风起云落。他解下了手腕上的皮绳,递给景然,“喏,这个给你。”
景然用手使劲摸了摸眼泪,瞪大了眼睛看着贺一航,“真的吗?”她知道那是贺一航最宝贝的东西,除了洗澡,从不离身。
“嗯。景景,你要好好保管它,只要它在你那,我一定会找你来取的。”贺一航将皮绳系在景然的右手腕上,纤细的手腕竟比他多绕了一圈。“这下放心了吧。”
“嗯嗯。”景然破涕为笑,将头伸进了贺一航的怀中可劲儿的蹭着,怎么看都有点像“八戒”。
二月一日,新千岁机场。
终于到了回家的日子,新人一个个整装待发,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离家三个月了,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早点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主要是想尝尝阔别已久的锅包肉、水煮鱼、小龙虾……
除了总部的千叶桑和送机的司机之外,贺一航和韩铭都来送机了。
“明子,一路顺风。”贺一航用力的拍了拍楚慎明的肩膀。
“贺子,我觉得我们下一次聚一起喝酒,不会太久。”楚慎明一眼瞟到了景然手腕上的皮绳,“你把那个都给她了?你想好你们以后怎么办了吗?”
“说实话,没想好。”贺一航看了一眼跟同事们说说笑笑的景然,正巧景然也在偷偷的看他,景然撅起小嘴做了一个亲亲的动作,贺一航冲她笑了笑,“她那么年轻可爱,没准回国之后马上就把我忘了呢。等她的决定吧,我能做的都做了。对了,别光说我,青凡一直在等你,你可别辜负了她。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总得向前看。”
“贺子,你……别提了。”楚慎明提起行李,潇洒的往登机口走去,最后留下一句:“下次国内喝酒,别让我等太久哦!”
沈洛看着一旁表情落寞的韩铭,眼珠一转,扬起嘴角对他说:“拿来!”
“What?”
“我的口红。你不是买了要送我的生日礼物?”
韩铭半天没反应过来,他被沈洛的一句话给问傻了,她,她怎么知道自己买了口红送给她做生日礼物?
“怎么,不舍得给?”沈洛假愠的转过身去,“不舍得就算了。”
韩铭连忙从包里掏出一只红色的小布袋子,递给了沈洛。“你,你怎么知道我要送你这个?莫非……”
“天机不可泄露,我能掐会算呗。”沈洛一把拿过口红,便提起行李径挽着徐青凡一起直向登机口走去,留下汉语没过八级的韩铭一脸疑惑的在那里琢磨——“能掐会算”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成语吗?
“洛洛,我怎么看这场景似曾相识啊。对了,你看像不像《石头记》中的石兄和空空道人对话。”徐青凡回头看了看呆在原地的韩铭,跟沈洛打趣道,“说实话,一号那天你是不是去了韩铭那里?”
“嗯。”沈洛点了点头,“是啊,可惜他喝醉了。”
沈洛说着回头神采奕奕的向韩铭挥了挥手,做了一个“bey”的手势,外加了一个独有的沈式销魂版飞吻。
“洛洛,你跟韩铭……?”徐青凡一边收拾安检的行李,一边问道。
“一见如故,离别如初。算是一杯日本露水吧。估计也不会再见了。”徐青凡看着沈洛,毫不在意的表情下似乎透露着隐隐的忧伤。“算了,别提他了。青凡,一会儿谁来接你?白警官吗?”
“他倒是问我什么时候回来了,我没告诉他。”
白警官——白空泽,徐青凡的初中同学,他是初二的时候转学过来的,老师安排他和团支书徐青凡做了同桌。
青春懵懂的他对这个学习成绩好,性格活泼开朗,阳光一样的同桌一见倾心,对她展开了热情的攻势,白天每天一只水晶之恋的果冻,晚上打着学习的旗号给徐青凡打电话问题;白空泽也不知从哪淘来了一辆二手自行车,自告奋勇的骑车送徐青凡回家。
徐青凡对于这种类型的男生虽不怎么感冒,不过嘴甜人可爱的白空泽说话幽默,又细心体贴,徐青凡也就默默地把他划为了自己的“蓝颜兄弟”范畴,日常嬉笑打闹,毫无顾忌,但对交往一事却只字不提。白空泽自知追求失败,但也乐于在徐青凡身边一起玩耍的日子,于是便将热烈的攻势转为循序渐进的春风化雨。
后来他俩分别考入了不同的高中,大学,家里门路深厚的白空泽进了警校,混的风生水起。两个人渐渐的联系就少了,但白空泽霸气的放话给徐青凡:“只要你答应,我随时赴命”。
大三那年,白空泽从警校毕业了,毕业宴那天他喝高了,借着酒劲他拨通了徐青凡的电话,“徐青凡,白小爷我喜欢你八年了,八年啊,抗战都胜利了,你怎么就能一直无动于衷呢?你还算是个女人不了?”
“空泽,我有男朋友了,他叫楚慎明。”徐青凡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得他却像晴天霹雳。
“行,你行。真有你的!”白空泽冲着电话暴躁了起来,“徐青凡,咱俩绝交吧,以后都别联系了。”
“空泽,你……”徐青凡还没说完,话筒那边就传来一阵忙音。
就这样,白空泽就和她绝交了,一绝就是七年。
都说相见时难别亦难,两年前微信方兴未艾,徐青凡发现白空泽加她好友,欣然点了“同意”,于是两个人便又有了联系。
白空泽警校毕业后分配到边防基层锻炼了七年,后来家里走了关系将他调回了湘市海关缉私局,现在是缉私五处的白科长。
这些年一直混迹“男人帮”的白空泽,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们那只有做饭的大娘和蚊子是母的,三十好几了依然单身汪一只,不过凭他长相和家势,追求他的女孩子用一双手绝对是数不过来的。
常年在军队练就的一副好身材,坐立行走都矫健挺拔,自带虎虎生风的BGM。尤其是一身警服的白空泽第一次出现在徐青凡公司门口的时候,还在公司内网论坛上引起了一波小小的轰动,大家都纷纷砌墙说这简直就是一只中国版的“宋欧巴”,明晃晃的制服诱惑。
多年未见,徐青凡也觉得白空泽帅气了许多,虽然仍不怎么感冒,但看着也算是养眼,主要是白空泽一张伶牙俐齿,幽默程度绝对不亚于郭德纲,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欢声笑语不断,倒也足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再说,徐青凡一个人无聊,也不愿去参加各种家里安排的相亲活动,也便拿白空泽做幌子能躲就躲了。于是,男未婚女未嫁又同在一个城市的他俩,便经常一起约饭、约跑,约健身,约一起度过各种类似双十一这种不知什么人专门发明出来虐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