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夜里,秦生推开院门,此时的他披头散发,神色呆滞,眼圈发黑。
已是两天未合过眼的他,几乎已跑遍扬州城的大街小巷,可还是未能发现雅儿的半点踪迹。
老乞丐听见开门声,便从屋内出来,看到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秦生,心疼地摇摇头,道:“还是无雅儿音讯么?”
秦生摇摇头,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房间,将门关上。
次日一早,秦生又急匆匆要出去。
拿着酒葫芦坐在院中喝酒的老乞丐问道:“又去寻她?”
秦生应了一声,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她在春风苑。”老乞丐平静道。
秦生听了立马便要冲出门去。
老乞丐赶紧放好酒葫芦,一把拉回秦生,将他摁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盯着他大声道:“你平日的智慧呢?冷静呢?若是你的敌人给你这消息,你是否也不管不顾冲过去?”
秦生苦着脸道:“她一介女流在外,我着实担心她的安全。”
老乞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秦生这才慢慢冷静下来,细想后道:“我知道你为我着想,可城内的大街小巷我都寻遍了,春风苑我也去了几趟,画姨都说不在,我实在放心不下。”
老乞丐这才开口,苦口婆心道:“放心不下又能如何?她若不想见你,你还能绑着她?”
秦生一时语塞,气急败坏嚷道:“那我便绑着她,将她绑在家中,至少安全。”
老乞丐无奈地看着他,不想言语。
秦生这才反应过来道:“你怎会知道她在春风苑?”
老乞丐白了他一眼,道:“扬州城她能去的就两处地方,一处春风苑,一处她家旧宅。你第一时间去春风苑,我便去她家旧宅找到了她,将她好言好语劝至春风苑。”
秦生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气道:“你个死老鬼,早便知她下落,竟还让我似个傻子般遍地跑,你故意的么?”
老乞丐静静看着他,轻声呵斥道:“坐下。”
待秦生气呼呼坐下后,他接着道:“你方知像个傻子?这般失魂落魄有什么用?若有人想图谋不轨,你这满街乱找岂不对她更不利?”
秦生这才醒悟过来,坐在一直上暗自后悔。
老鬼无奈地捏捏他的衣服道:“身上都馊了,换洗一下再去春风苑,看她是否愿意见你。”
不久,换洗过后的秦生便又急匆匆跑出门去。
岳娟儿听见声响便从房里追出来,可她连喊了秦生几声公子,秦生都没理她。
秦生离去后,老乞丐看着院里的岳娟儿,平静道:“我看你并非恶人,对这小子也有情意。告诉你主子,虽然声儿已死,但秦生与你主子确实相像。那雅儿便是秦生的逆鳞,若她若不想和秦生作对,就告诉她别动雅儿。”说完也不理岳娟儿,转身回房去了。
这头,秦生一到春风苑便缠着春画不停埋怨,诉说自己找得如何辛苦。春画被他纠缠得怕了,这才带秦生到雅儿的房前。
只是任凭到了房前的秦生如何解释求饶,雅儿都不肯开门相见,秦生无奈,只能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
到了午膳时分,春画命人送来的饭菜都被雅儿拒之门外。秦生又担心饿着雅儿,只能无奈下楼远远地偷瞄着。
等秦生下楼后不久,雅儿这才开门将饭菜端进去。秦生远远地看见雅儿已是双眼红肿,脸色憔悴,显然是哭了很久。他心疼后悔,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每日守在这春风苑内。
如此这般过了三日后,雅儿才重新换装,开门出来。
秦生见状赶紧上前拦住,苦苦求道:“好雅儿,你便原谅我咯!我也是酒后失德,并非有意为之。你要生气也得回家住,这不安全。”
雅儿面无表情道:“不用了,院子便留给你和娟儿,她是个好姑娘,你别辜负了人家。我要上台了,休要碍我。”
秦生慌忙解释道:“你莫要多想,我并无打算与娟儿如何,我心中只记挂你一人。”
雅儿闻言反倒厉声道:“已是这般田地,你还不将娟儿迎娶进门,她一个姑娘家往后如何过活?你个负心薄幸之人。”说完气呼呼地绕开秦生往前走。
秦生赶紧又追上去,苦着脸道:“那我便将娟儿迎进门作妾,你仍是我秦生的正室,如何?”
雅儿脚步未停,正眼也没看秦生,没好气道:“你当初在河边时是如何同我说的?如今方过多少时日,你个轻言寡信之人。”
秦生听了也是极其郁闷,但他还不能发作,只能继续苦着脸追上去拦住,问道:“我不娶不行,娶也不行,那您倒是说我该怎么办啊?”
雅儿推开他道:“你该让路。”说完继续往前走。
被推到一旁的秦生心里窝火,脱口而出道:“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你为何这般计较?”
雅儿这才停下脚步,秦生以为雅儿回心转意了,刚想上前。
却怎想雅儿回过身来,细眉倒竖,满脸冰冷,沉声道:“你若再想见到我,便别同我说话,如若不然,日后你定寻不着我。”
秦生从未见过雅儿如此生气,吓得愣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雅儿离去,不敢有任何动作。
自此之后,雅儿每日依旧登台见客,秦生便只能在台下远远守着,偶尔抽空去趟城东料理一下事务。他还从城东调了几个机灵的手下过来,让他们每日轮班保护雅儿。
这一日,秦生又坐在角落的客座和几个随从喝着闷酒。
他看着台上翩翩起舞的雅儿,其舞姿是愈发柔美曼妙。正值心醉神往时,忽然他瞥到舞台下正前方的雅桌上,坐着一衣着华贵样貌俊秀的青年。
秦生指着那俊秀青年问旁边的随从道:“那面生男子是谁,为何最近常见此人在此?”
旁边的随从看了一眼,了然道:“回秦爷,那人名唤赵瑜,是城中那个经常设善堂开粥铺的赵家的赵公子。”
秦生疑惑道:“赵家不是个清流人家么?怎么也到这青楼里来。”
那随从笑道:“哪晓得这有钱人是何想法,兴许是看上楼里的哪位姑娘也不一定。”
秦生听了心头一紧,旋即道:“你们且留在此处。”说完便拿起杯子拎起酒壶朝赵瑜走了过去。
秦生假意路过后,回头对赵瑜道:“哟,这不是赵公子吗?今日见您,小弟先自罚一杯。”说完便先举杯干了,而后顺势坐下给赵瑜倒酒。
赵瑜疑惑地看着眼前陌生男子,不解道:“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