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几人住的客栈,已是深夜。这时的天空仿佛格外的近,几颗星星零散地洒在夜空中,仿佛触手可及。
宇文畅将上官荣德送回房间中,正待离开,突然荣德叫住了他,笑道:“你还差我一个秘密呢?”“秘密?”宇文畅一下没反应过来,“你今天早上说那酒馆满布兰花,是有缘故的,你说到时候告诉我的。”
宇文畅沉吟了一会,“今日太晚了,不如明天说吧?”“也不算太晚,更何况如果有个事情我一直不知道的话,我肯定睡不好。你就和我说嘛好不好?”
宇文畅嘴角含笑道:“你是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是故意骗我的呢?这件事情和你的姑姑有关,你不知道这件事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姑姑?”荣德顿了顿,她突然想起了在自己山上所看见的兰花房。她一直不明白,山上的气候其实并不适合养花,而为何姑姑费了那么大劲,也要造一座花房,用烛火控制温度来种花。
“和袁家有关?”“不错,你的姑姑和袁毅的义父袁颂差一点就成了夫妻,不过最终还是阴阳两隔。二人的定情信物似乎就是兰花。所以袁颂叔叔之后每建造一座酒楼,都是以兰花为主要装饰,不过兰花确实幽雅大方,作为装饰也是极其合适的。不过这座酒楼于他们的意义,也不只是一座用来纪念的标志而已,这里是他们立下婚契的地方。”
“那他们不也算是成了婚,结成夫妻了?”
“他们所有的仪式都未操办,就连拜堂成亲也没有过。之所以立了婚契,只是为了让你姑姑可以名正言顺地掌管袁家留下的财产。”
“而不成为正式的夫妻,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姑姑。毕竟那个时候袁颂叔叔已然药石无灵,成亲之后很快你姑姑就得守寡。为了避免流言蜚语,这样便是最好的方法了。”
荣德听罢,叹了一口气,道:“如此可见,这位袁颂叔叔对姑姑倒确实是一腔真心,可惜他正值意气风发的时候,却不得不离开人世。不然姑姑这些年也不至于过得这般孤独。”
“你姑姑这些年又帮袁家扩大了不少产业,所以纵然孤独,但能够守着心上人的一切过一辈子,也不算太痛苦。”
“姑姑当年应当是明媚的姑娘,否则也不至于让这般优秀的男子动心了。”
“确实。”宇文畅点点头,“虽然当年我只是在定婚契的时候,见过你姑姑一面。当时二人并未着凤冠霞帔,只是为了喜庆,穿了一身红衣,可我还是觉得天上地下只有他们应该配成一对,就好像姻缘线只有拴住他们二人才算是完美的。”
“只可惜最终还是阴阳相隔。再相配又有什么用呢?”
“也不能这样说。人生能遇见一个心意相通的人,便已是难能可贵。虽然无法相守一生,但谁也不知道最后会不会是人生若只如初见,所以短暂而美好的回忆有时并不一定就比漫长的陪伴来得淡薄。”
荣德听他这般说,心里竟泛起了一些苦涩的味道,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预言。她垂下头,细细品鉴着话中的味道。
宇文畅瞧着愈发深沉的天空,将烛火吹了一盏道:“你该休息了,不然明日只怕得起不来了。”
荣德看着墨黑的天空,思绪在这辽阔的苍穹中徜徉。“你说现下到底是什么时候了,若是你不借助任何的器具,你能瞧出这是什么时候吗?”
“我自然是瞧不出的。”“这黑夜也太过于无趣了些。不论什么时候都是黑漆漆的,倒不似白日里,以朝霞为起始,以夕阳为落幕,太阳的轨迹也极其有趣。”
“那你一定没有去过西北的大漠。那儿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那儿的日落最美,而那儿的黑夜每天都是不一样的。”
荣德眼神中流出了期待,“或许我总认为这天空无趣,只是因为我永远在那座山上,看到的只有头顶的那一片景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