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匕首将小腿上缠绕的蛇身拨到一边,看着周围纷纷朝她围过来的虫蛇,冷清悠盯着脚边的那块碎掉牌子,见地上的蛇虫纷纷支起脑袋,迷醉的嗅着空气中那股淡淡的异香,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块牌子搞的鬼,或者说是给她牌子的那个人。
难怪还特意为她指路,唯恐她不知道下山的路怎么走。
原来,紫弋一早便知道她的身份。可她既没有拆穿,也没有抓住她。而是故意将她放走。
目的,便是为了借这些虫蛇之手来取她的性命。到时候若是追究起来,也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她怎么就这么笨呢?
在听到那两个侍女的谈话时,她早该猜出来,若她真被那个冷血男看上,那不就成了紫弋的眼中钉了吗?
喜欢的亲们,欢迎来阅读阁!蛇血流了一地,地面上的野草在接触到毒血的一刹那,瞬间被腐蚀后枯黄干死。看着周因为方才的动静而渐渐围上来的蛇群,冷清悠抖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想到方才的一幕,腿上还残留着被蛇缠绕后带来的冰冷触感。握紧手中的短匕,手心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提起脚,冷清悠一脚将地上碎裂的牌子踢开。香檀木所做,仅在外面镀了一层金的木牌子,正好跌落到蛇群里。那一团团缠绕起来的,颜色艳丽,长着三角形脑袋的毒蛇,立刻开始骚动起来。
不消片刻,那块牌子已经在蛇群的碾压中变成了木屑。空气中异样的香甜,却更加的浓郁。方才还只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此刻却浓郁的飘散开来。
之前,牌子在冷清悠的身上捂了半天,衣料上也同样沾染了牌子上的芳香。却因为她手中还握着方才尘逸给她的玉石,两样东西的气味相互抵消。一时间,在地上爬行着的毒蛇被两种味道所迷惑。
高高的蛇头扬起,一会儿嗅嗅这儿,一会儿嗅嗅那儿,茫然无措,判断不出敌人所在的方位。
看到这一幕,冷清悠立刻将粉色的外衣脱下。拿在手里试探性地朝两边挥动着。就见地上的蛇头也在跟着那件外衣转动。
将外衣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极淡的香味还残留在上面。夜里本就冷,再加上脱了外衣她里面便只剩下一件里衣和肚兜,这大晚上的虽然不可能会有人,但她到时候出去了怎么办。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非常时期,非常情况。洁癖再严重,她也得忍着。与其衣衫不整被冻死,她宁愿选择恶心一次。
想明白了其中缘由的冷清悠,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掏出牛皮袋里的药瓶,将药瓶里面的液体洒在外衣上。刺鼻的血腥味立刻将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掩盖。
瓶子里的东西,还是那次跌落到大孤山崖底的时候,她从那条被白云飞斩杀的花斑蛇身上,提取的蛇血。本来打算用来入药,后来因为白云飞昏迷不醒,这事儿也被她抛在了脑后,一直拖到了现在。
但东西一直被她随身带着,而且暗自庆幸的是没有被拿走。不过倒是没想到,这个时刻居然派上了用场。
忍着刺鼻的血腥味儿,冷清悠将沾满了蛇血的外衣重新套在身上。方才还方向感明确的毒蛇,毫无目的的在她四周游走着,偶尔有一两条停下来,也只是扬着三角形的脑袋,凑到她身边伸长脖子探了探,又疑惑的游走开。
很好,有效果!
见到这一幕,冷清悠心里的底气也不由的足了。
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大师兄离开的方向,浓浓夜色将一切遮盖。然后干净利落的转身,毫不迟疑地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大师兄用了什么方法,之前包围着树林的体型庞大的黑蜘蛛,一都追着他而去。避开了地面上的毒蛇和一些体型怪异的虫子,冷清悠终于平安地穿过的树林。
没有了树木的遮挡,夜空中的残月难得的倾泻出一丝亮光。
借着这一点微弱的光,冷清悠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峡谷口走去。意外的是,这一处的峡谷,既宽又深,两侧是光秃秃的石壁。
石壁上寸草不生,深深的刮痕能让人看出此处曾经被开凿过,只是年代有些久远。因为伸出手摸到的崖壁上的缝隙,已经被吹来的风沙填平。而有的地方因为开凿得太过厉害,没有被风沙填满。
难道山上那处占地极大,富丽堂皇的宫殿,是从这里搬运石头上去修建的?
可那么陡峭的崖壁,那些工匠是怎么把石头运上去的?还是说,山上面有一条直通崖底的小径?
再说,为什么不就地取材,在山顶上开凿出石料呢?那样不是更方便吗?
也许是因为峡谷宽阔的缘故,冷清悠独自走在石头铺成的路上,明明脚步声已经放的很轻,可四周的回声却很大。
“哒哒哒!”
像是某种凿山的工具,在敲击着石壁。一下,一下,就像敲打在冷清悠的心房上,让她心脏收缩,心跳加快,最后忍不住放开步子朝前跑去。
跑了一刻钟,她已经看到那扇巨大的石门了。
只是,大师兄怎么还不来?
“冷姑娘,你跑什么?”
一个魔魅的声音钻进耳边里,飘忽不定的声线让冷清悠下意识的侧过头,却没有看到人。
奇怪,难道是她幻听了?
可是方才,她明明听见有个声音在跟她说话。
“呵呵呵!我倒是忘了,你不懂武功,又如何能听到我的千里传音?”
刚才还忽明忽暗听不真切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无比。伴随着那一串魅惑的笑声,一抹紫色俏生生的立在石门前。
“冷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纤细的食指轻点着下唇,女子单手环过胸前,白日里清秀俏丽的容颜上,不见半点端庄秀丽。取而代之的,则是藏不住的媚色。刻意勾勒出的细长眼尾微微上调着,眼神风情万种。一举一动皆成媚态。
看着突然出现的紫弋,冷清悠立刻警铃大作,停下了前行的脚步。两人之间相距不过几米。
来者不善!
这女人一路尾随而来,可却现在才现身。看到,是见她顺利的逃出包围,眼看就要找到出口出去,终于按耐不住决定亲自动手。而且,还是故意瞅准了大师兄不在的时机。
“紫弋姑娘,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呵呵!我还以为,你打算继续装下去呢?不过你这张脸,倒是做得别致,以假乱真。”
“再能以假乱真,还不是没逃过紫弋姑娘的法眼。”
衣袖垂下,握在手中的短匕被宽大的袖口遮住。匕首上的蛇血也已经干涸凝固。
“不敢当!不过是碰巧罢了。”
右手手心半张,羞涩的掩着张开的小嘴,紫弋脸上的笑意很淡,似乎完全没把冷清悠的话当作赞美。
“不过既然碰上了,我也不能让冷姑娘轻易离开不是?毕竟,你可是主上看上的人。”
刻意咬重“主上”二字,风情万种的美眸中,一丝阴狠一闪而过。半张开的手心握住腰间的九节鞭,五指缓缓收紧。左手爱怜的抚摸着鞭子,通体泛着白光的鞭子上,一根根尖锐的倒刺横立在上面。隔着几米的距离,依然清晰可见。
“这根九节鞭,还是我十五岁那年,主上送给我的成人礼。算算年头,不知不觉也跟了我八年了。”
遇见主上那年,她才十三岁,主上也只有十五岁。可那个才十五岁的少年,却已经是名动京师的状元郎了。而那个时候,主上身边已经有了白弋,那个如影子一般存在的人。
明知道那个人不能爱,可她却早在第一眼,见到他的那一刻,便倾心于那个被造物主深深眷恋的少年。所以,她选择了抛弃自己家族,抛弃自己以前的身份,只为待在他的身边。即使,他的眼里从来没有她;即使,只是做他手中的一把利剑。
这些年,看着主上身边的人换了又换,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待在主伤身边超过一个月。她便私心的以为,主上对那些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也许,他的心里是有她的。虽然他从未开口承认过。
但,他是主上,天生便是站在顶端接受众人膜拜的人。可一向公私分明的主上,却难得的对区区一个交易对象起了兴趣。不管这兴趣里面带着几分真假,她都要将这个隐患除去,将其扼杀。因为,任何障碍都可能会阻止他爱上她的可能。她,在等一个他爱她的机会。
在没有等到之前,她不介意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反正,这双手早就已经脏了。
紫弋身上的杀气,冷清悠能清晰的感觉到。但她不明白对面的人为何迟迟动手。不过,这也是她想要的结果。反正门就在眼前,不管会不会碰上紫弋,她都打算在这里等着大师兄。现在嘛,倒是应该想想怎么保住这条小命,不死在那条九节鞭下。考虑到这里,冷清悠也决定尽量拖延时间。
“你和那个冷……你主上,感情一定很深吧!看得出你很在意他。”
因为在意那个人,所以对方赠送的东西自然格外的珍惜。八年前的旧物,可冷清悠却看不出那条九节鞭上有那个人,所以对方赠送的东西自然格外的珍惜。八年前的旧物,可冷清悠却看不出那条九节鞭上有一丝裂痕,依旧崭新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