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高大墙壁上的白纸黑字，自己的名字在最上面，有些恍惚。在之前的院试和乡试，她拿了第一，觉得算是意料之中，还有一些侥幸。
而会试，基本上都是各个省市的人才，所有人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取得尽可能好的功名。徐若木则并没有这种感觉到，她不过是正常发挥，中规中矩，真要说出彩，也不过是在时政问题上的独特见解。
毕竟她脑子里的装着的，可是中华上下五千年的真实例子。
可她并不觉得自己可以得这个第一。
“这榜也看完了，回去吧。”徐若木语气平淡，似乎这场会试，与她无关。
其他四人看她只是发了发愣，情绪没有很大的波动，脸上也没有任何喜色，刚刚又平平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着实奇怪。
“这……就走了？”许术看少爷说完就走，并没有犹豫，有点懵逼，但看到自家主公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自己也不知道干啥，只能跟着。
徐若木一人走在前面，蒋璇，丽玛瑞陪在一旁跟着，许术和何佑天则在后面隔着一段距离走着。
这两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你说若木是怎么了，刚出门的时候还担心自己没考好。现在知道自己是会元了，怎么又这样了？”何佑天实在觉得奇怪，这考得不好不行，考得好又不行。到底要怎样嘛。
许术啧啧嘴，“少爷这不会是想要藏拙吧……少爷应是不想太露锋芒，所以在会试的时候故意放点水。但又怕就因为这一放水，就考得不好，上不了太和殿。”
觉得自己说的很对，许术还很得意。
何佑天看他的样子，做了个嫌弃的动作，“要真是这样，若木放了水还能第一，这其他的举子，是有多不行。”
“诶！咱们少爷就是聪明盖世，放水都比他们强。诶嘿嘿……”许术越说越得意了，自家主公就是厉害啊，许少主的眼光真不错，选的新主公果真是人中龙凤。
可在前面的蒋璇早就注意到了徐若木越发紧皱的眉头，转头向后给了一个眼神过去。
许术这才发现自己动静太大，立马闭了嘴，变成了唯唯诺诺的小媳妇。
丽玛瑞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扯着徐若木的袖子，她也就这么让她扯着，一步一步不快不慢的回了宅子。
大厅，蒋璇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了，拿去厨房的伙计洗了。
“许术，”徐若木突然叫了他的名字，“这放榜之后，何时是殿试？”
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就像是平常问是否吃饭睡觉一样的小事。
“回少爷，三月二十八为殿试。而在四月初一，所有举子需在太和殿外等候，传召的内臣将会把中第的名单报出。”
许术早已把这些事打听清楚了，虽然别人总觉得他闲的没事到处乱逛，可他那是在熟悉环境打探消息，方便以后行事。
将听到的话过了一遍脑子，眼睛飘忽了一下，又定在一处，似乎在想事。
不一会眼珠子又动了，说道：“那也没几日了，既然考的好，就继续考。我还记得丽玛瑞一直想让我中状元。”
丽玛瑞被点名，点点头。
“那我就中个状元吧，现在我觉得，状元也不错。”
徐若木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知何意呢笑容。
皇宫，养心殿。
早朝已经下了，皇帝常胤康如往常一样批阅奏折，手中的细毛笔沾过朱砂，在奏疏的最后稍加批注。
杨德忠进来，先是行了礼，接着就将今日放榜的事说与皇上听。
“启禀皇上，今日一大早，就派了羽林卫护送礼部的人将那榜贴上了。这几天羽林卫会轮流看守，保证杏榜不被破坏。”
杨德忠有些尖锐的声音说完，就想退下，却被叫住。
“杨德忠，这次的杏榜你可看了？”常胤康放下手中的朱砂笔，将手中奏疏叠好搁在一边，问道。
“这……回皇上的话，总是看到了几眼，但我们做内臣的，不能多管闲事，自然也没多看。”
杨德忠有些惶恐，不知皇上为何如此问他。他只能如实回答，皇上宽厚仁德，定不会怪罪他。
“那你可看到了什么熟悉的名字？”
此话一出，杨德忠就明白皇上的确没有怪罪他，可熟悉的名字……杨德忠努力回想，才想起来，那第一名的名字，似乎是那位少年。
他不能说错话，怕掉脑袋，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说的可是，扬州城的那位少年？皇上还与他同席吃过饭，送了套衣裳。”
“嗯，这次倒是记性不错。”
杨德忠长呼一口气，保住一天命。
“没想到，当时谭尚书拿他的试卷过来，朕都不太敢相信朕的眼睛，他不仅是举人，还有如此才华和头脑。”常胤康脸上满是喜悦，可他表情波动不大，只因为是在宫中，他不能有过度的喜怒哀乐，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杨德忠不敢提某个人的名字，只是一声一声地应着皇上，还想钻着空子接口退下。
“皇上若没有其他的事，臣下就下去了。”
常胤康挥手示意，嘴里还带着一个短音。杨德忠立刻谢恩，出了养心殿。
在门口守着的高玉，是杨德忠的徒弟，见师父出来了，迎了上去，
“师父，皇上可还有其他吩咐？”
杨德忠刚刚的紧张，现在才得到舒缓，挺直了腰背，“没有了，皇上现在正忙，你就和奉茶女官进去，记着时辰给皇上换茶水。”
“哎！徒儿全听师父的，那徒儿就先进去了？”高玉低着头，应道。
“嗯~”杨德忠明显带着尾音，可有急促地说了一句：“回来！”
高玉还没走几步，听到了声儿又退了回来，“师父还有何事？”
刚刚杨德忠似乎在御案上压着几张写满了字的纸张，他多了个心眼看了几眼，似乎有“徐”的字样。
“皇上御暗桌上的几张写满字儿的纸，别碰，小心脑袋。”
高玉被吓得一下颤栗，但还是应下，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