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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砖雕

砖雕是以砖作为基本原料进行加工的民间雕塑工艺,主要用于寺塔、墓室、房屋等建筑物的表面装饰。我国砖雕历史悠久,秦代的砖上盛饰浮雕纹样,主要饰以龙纹、凤纹以及绘画式的山林狩猎等细线浮雕,这些砖雕都是利用阴模压印而成的。两汉时期,砖雕在承袭前朝的基础上有了长足的发展。这一时期遗存的一种是铺地的方砖,表面雕刻几何图形、动物图形、吉祥文字以及各种组合纹样。唐代盛行花砖铺地,这类砖雕,在模压印花后再加工雕刻,因此作品更加精细、更具立体感。花砖纹样以莲花、宝相花、忍冬等为主,纹样花形饱满,易于连续铺装。宋代砖雕技艺较之前朝有了更大的发展,并在《营造法式》中予以规范。以往的砖雕以模压印花为主,或在模印后稍加雕刻,宋时则出现了全雕凿的精细做法。金代盛行的砖质仿木结构墓室中的砖雕,其技艺更是精湛。

山西是迄今为止发现仿木结构砖雕墓最多的地方,尤其是晋南临汾(古平阳)和运城地区。经济的发达,使地主、富商,竞相显贵夸富,“厚葬逾制”成为时尚。晋南地区的金代墓葬以素砖雕刻为特色,结构复杂严谨、雕刻玲珑细致、内容丰富多彩。稷山砖雕留存最丰,其中首推马村段氏族墓。而侯马氏砖雕墓葬,建筑虽然不如稷山的高大宏伟,但结构精巧、手法细腻、形式秀丽,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董氏家族墓。其墓室中的砖雕仿木结构,比例适当,磨砖对缝,手法严谨。墓室壁上的砖雕刻有瑞兽花卉、八仙人物、戏剧传说等。墓室中的装饰砖雕琳琅满目、华丽似锦,具有极高的建筑艺术和装饰艺术价值,并成为研究宋金时代山西地区的民风民俗和戏剧文化的宝贵资料。

到了明清时期,砖雕被大量运用在额枋、雀替、门罩、门楼、飞檐、屋脊以及照壁、牌楼等处。而砖雕的多种技法,如线刻、浅浮雕、高浮雕、圆雕、透雕等在不同的装饰部位得到了充分的运用。清代中期,受西洋“巴洛克”、“洛可可”等西洋建筑风格的影响,建筑以装饰繁复为其特征,并以砖雕为装饰手段。清晚期,雕饰之风日盛,砖雕工艺也日趋精微繁丽。随着晋商的崛起,除了宫廷、庙宇等建筑使用砖雕之外,民居也在不断地讲究建房规模和雕刻装饰,在祁县乔家大院、渠家大院、灵石王家大院、榆次常家大院、太谷曹家大院的建筑中均可见有精美的砖雕制品。特别是在明后期至清前期的两百余年中,境内各村各社建造坛庙寺观蔚然成风,“一颗印”式的“四合院”到处林立,一条条用砖瓦建筑的大街不断出现,定做脊领、影壁、花墙、墀头、门楼等砖雕工艺品的市场需求量特大。民间相传,到清代中后期,境内平均四个村庄中便有一座小砖窑,而且每座砖窑均可烧出“花货(即砖雕)”。

砖雕从原料的选取到全部工序完成,要经过30多个环节。首先是要烧制出青砖。从原料的选取到成砖出窑,要经过选土、制泥、制模、脱坯、凉坯、入窑、看火、上水、出窖九道工序。烧砖时一般不用“大火”,初点窖用的是“小火”,行话称其为“热窖”。热窖一天后才转为“中火”。一般烧窖砖的时间是三天三夜,清徐烧一窖砖的时间是四天四夜。这样烧出的砖质平整无裂,极少变形,硬度相宜,既可经久,又宜雕刻。

砖雕制作所需工具有笔、纸、画尺雕刻工作台、木锤、凿、锯、钻、圆刀、平刀、直刀、斜刀、糙刀、砂纸等。一般制作程序是先将砖蘸水磨平,接着“打稿”。“打稿”包括画稿与落稿两道工序。画稿一般是请当地名画家、名书家前来打样。“落稿”是将画稿复印在砖面上。即在画纸上用缝衣针顺着线条穿孔后(约一毫米一个针孔)平铺于砖面,接着用装着黑色画粉的“粉包”顺着针孔轻轻拍压画稿,这样便可将花纹印于砖面。雕刻时,先将砖块切割成所需尺寸,再把雕面和四周磨成平面进行“打坯”与“出细”。打坯就是用刀凿在砖上刻画出景物轮廓、层次,确定景物具体部位,这道工序需要有经验的大师傅来完成,非常讲究“刀路”、“刀法”。二是要“镳”,即对图案的深浅层次、遮挡关系进行大略表现。最后的修饰是对细部进行再加工,对粗糙不光洁的地方,用糙石磨光,砖面上的沙眼,用砖灰调适量猪血填补。至此,砖雕全部工序完成。

王家大院的砖雕

在王家大院的建筑装饰中人物、动物、植物这三个题材以“三雕”的形式集中分布,重复出现,但与此同时又做到了同中有异,异中求新,并且以多、满、全给人以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例如各种各样的动物形象,不仅仅有去凶纳吉的寓意,也反映出王家主人不同寻常的社会地位。如鹿鹤同春、五福齐寿、麒麟送子、年年有鱼等。再说植物,敦厚宅大厅内,还保留着嘉庆初年原汁原味原色彩的雕梁画栋。各院落中多种样式的大小窗户和精美剔透的房门帘架,一座座垂花门上的细部雕刻,都会让人领会到许许多多的民俗、民情、民心。

建造在高家崖敦厚宅门前的大型砖雕照壁,中心是狮子滚绣球,大小三头狮子,嬉戏相乐,栩栩如生。正冲大门的浮雕影壁墙,中间的图画以渔耕樵读为主题,上下雕饰八仙的各个宝贝,表达主人的志趣。镶嵌在凝瑞居的大门两侧的《鹿鹤同春》,构思精巧,高浮雕手法,画面上鹿跃松林,鹤唳寿石,鹿回头,鹤昂首,一呼一应,和谐对称。

这些砖雕在艺术表现手法上,或阴或阳,或浮或镂,集众家雕技和工艺于一体,不论何种题材表达何种意向,其造型独特而不怪异,雕工精细而不绮靡,画图充盈而不俗滥,意蕴庄重而不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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