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回到自己的小院,让下人把大宝抱走休息后,打发了下人,陈琦做到椅子上,双手拉过李氏,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李氏任他拉住双手,站在他面前,柔声问:“夫君,可是有什么事?”
陈琦迟疑的开口:“今日…………”
李氏接到:“可是听闻桃红的事情了?那疯婢,不知从何处听来的疯言疯语,竟不顾门禁,跑到前院去了。打扰了小弟。我已经将她关到了柴房。等候夫君的发落。”李氏倒是直接就将今天的事情都说了。然后一副温柔等着夫君拿主意的模样。
陈琦噎了噎,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直接质问,一个二等丫头,是如何闯到前院的。他相信就连桃红自己,怕都是以为是自己躲过了门房闯出去的。
李氏看陈琦不说话,继续柔声带着点委屈的说:“我知道这是我管理不严,没让门房看住,夫君罚我吧。”说罢柔柔垂下眼睛。
陈琦反射性的道:“这不怪你,都是门房玩忽职守。”说罢自己都怔住了,想抽自己个嘴巴,条件反射了都。习惯真可怕。但是他知道,今天他是来摊牌的。他不介意自己的妻子强势能干。能像他娘那样,让他宠着固然好,可是像他媳妇这样能宠着他他也是很享受的啊。但是他一定要委婉,不能伤着他媳妇的心,小妹说了,她嫂子是很敏感的。
陈琦清清嗓子,放开李氏的手,站起来,走到桌前站定,背对李氏,以掩饰自己的心虚,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说道:“今天想和你说的,不止桃红的事情,还有其他。”
李氏疑惑的声音传来:“其他?夫君指的什么其他?”
陈琦转过身道:“比如米铺掺沙的事情,府外流言的事情。可是你的手笔?”
李氏面露疑惑,转而惊讶的睁大眼睛,俏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情,颤声道:“夫君,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疑心我,我…………”似说不下去了般,李氏身子摇摇欲坠的晃了两下,陈琦差点忍不住上去扶,连忙抬手放嘴边干咳一下,有些心虚的解释说:“娘子,那个,其实我都知道你做的事情了,这次也不是要审讯你,不是,我是说,这次我是想和你开诚布公谈一谈。”
李氏却摇摇晃晃的扶住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掩面哭泣道:“夫君都查到什么,就这样怀疑到妾身身上?可是受了别人蛊惑?我一个后宅妇人,如何去插手前宅的事情?”
陈琦看着掩面而泣的李氏,简直有点无处下手的意思,要不是他真的证据在手,只怕也是怀疑自己错怪了人。只得狠狠心,说道:“你,你别哭了,收收吧,证据我都查到了。小弟让陈管事备粮,你让陈管事媳妇告诉他这事我不知道,是小弟夺权的第一步。又让陈管事以为弄坏小弟名声,可以让他有所顾忌,往年布施都是下人办的,小弟不曾亲自出面,这次陈管事也以为如此,所以就往备的粮里掺沙,好让受施人传出闲话来。不料这次布施小弟亲往,发现异状,以为是山匪所为,派人围了米铺。你以为小弟要强夺,又见我不插手,你就传话给他,告诉他我心疼小弟,不欲与他争,又散出谣言来,陈管事忠心与我,信以为真,就默认了谣言。“所以府外的谣言才会让大家都信以为真。
李氏沉默不语,只低低抽泣。
陈琦只得接着道:“你猜小弟他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
李氏悚然一惊,回想起这几天陈灵的行踪,真真是避着她的那些小动作的。而每每关键处,更是好运气的躲过了。如今细细想来,天下哪有这么多碰巧的事情?必然是人家早就提防着了。
可是这样看透却不说破,果然是等着攒够了证据,一举搬到她吗?否则她的夫君怎么会来这样质问她。
李氏一时惊惧一时愁苦,暗恨自己的大意,又怨毒陈灵的不留余地。再抬头看向陈琦时,却是泪珠连连,只见她抬手掩口,目露凄苦,并不做辩解,只哽咽着问道:“夫君这是疑了我去了么?夫君就真认为我是那等毒心的妇人么?”
陈琦看着妻子脸色几变,却完全没有悔意,不禁也有些失望。:“你可是觉得是小弟在我面前搬弄了是非?你可是现在还想着倒打一耙,诬陷小弟挑拨离间?可是小弟却是在劝我,让我同你分说明白,有什么误会尽快解除。”
李氏却心思电转,这陈灵竟然在优势满满的情况下还采取以退为进之策,在夫君面前先下一城,是她小看了那小子。然面上却仍是悲戚之色,只苦苦叫着“夫君”,好似受了万般委屈无处申诉一般。
陈琦叹道:“罢罢罢,今日我就与你分说明白吧。小弟说你如此行事,根由在我,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你才会兵行险着,想将局势全权掌控。我不知是哪里做的不对,让你这般疑我。今日,你我夫妻就将所有摊开来说吧。你也别做这般情态与我,我知你心里自有计较。”
李氏不语,垂头做拭泪状。
陈琦有些丧气,话语挑明到这个地步,李氏却还是心存犹疑,不予回应。到底是自己不够坦诚,还是俩人缘分真的尽了。他不由想起新婚之时,慢慢开口说道:“犹记得你刚进我陈家门那天,飞红漫天,我去接你前,爹娘和我说,我长大了,要开始鼎立门户了,以后陈家就是交到我的手中,让我照顾好这个家。那天晚上,我握着你的手,我是真的想要和你一起,照顾好这个家。”
陈琦说着,思绪也飞回大婚那天,他骑着高头大马,虽然表现的从容镇定,其实心里是欣喜又害羞。他结婚晚,但他相信父母给他挑的,比然是好的。虽然他知道李家龌龊,但他不在意。他是看着父母恩爱长大的,他也想给与自己妻子这样的庇护,在掀开盖头看到妻子第一眼的时候,这个小小的女孩,纤细的身影,就印在了他的心上。他对自己说,一定要把陈家和这个女孩,护在自己臂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