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子后宫萧条,登基前因神宗猜忌,过的并不如意,后院不过太子妃与两个孺人,膝下更只有一女。这等凄凉帮还是太子的他减少不少不必要的麻烦。但是登基后,天子也不开后宫,就有问题了。如果天子有后,不开就不开了,大臣也不会没事管天子娶几个老婆。但是现在储位空虚,这是国祚不稳的预兆。天子今年三十多岁了,皇后可能不能生,但是皇帝绝不是问题。
杨家的皇帝们虽然都是五十多就去世了,但这个年龄在当下也不算短寿。如此算来当今至少还有十多年可活,教养出下代继承人不成问题。所以有大臣主大选秀女。
但有的大臣担心万一不测发生,幼主镇不住国运,主张从宗室过继。
目前从朝廷风向看皇上倾向过继,但选秀派也不甘示弱,朝堂上为此挣得不可开交。
有那一心为国的,也有妄图趁机取巧的。
支持选秀的,不乏考虑皇帝新登基,在位时间长,虽然现在处事清明,但如果有一少壮的继承人,谁知道会不会重蹈神宗覆辙,变得多疑不信,引得朝局动荡。
而支持过继的人,则认为主少国疑,当有一强力继承人,才能稳固国本,延绵国运。
而两派中,选秀派有人想要趁机渗透宫廷,甚至妄想太子岳丈之位。过继派有人想提早站队,混个从龙之功。
中间又有那一心为国却被利用的,有那心向朝廷却好心办坏事的,不一而足。互相攻讥,彼此拆台,弄的朝廷乌烟瘴气。
“其中有多少也如贵府掌柜,自以为是为主家好,却犯下大错。”闻人靖叹息。
“可是他也是被人诱导的啊。”当下说了事情始末。末了道:“虽然我不怨恨大嫂啦,但是说起来,她才是魁首,她都没受罚,陈管事却被大哥罚了3年俸。”
“陈管事错在逾矩,如果他本分,做好主家的事,就不会如此了,毕竟你也算陈府主人,你的吩咐他不认真办,怎么也逃不脱的。”闻人靖看看陈灵,继续说:“至于你大嫂,毕竟是家事,如果家人谅解,自然算不什么大过错。”
陈灵低眉不语。闻人靖看她还纠结,笑着说:“如果这是府衙,自然要一碗水端平,你嫂子自然脱不了一个教唆之罪。但是这是家里,难道你还打算拿律条说事?况且令嫂应无外事管理权吧?可是陈管事却听一旁人,擅自行动酿成错事,这是不能无视的。如果不罚,会不会给陈管事错觉,让他认为令兄是赞成他的行事的?”
陈灵愣住了,这个,她还真没想到,不由道:“我只是觉得陈管事冤枉。”
“法度是让人知道不可以做什么事,令兄不罚令嫂,不是令嫂的做法没产生恶果,而是因为令兄愿意替令嫂承担后果,他们是夫妻,但是陈管事呢?令兄为何要为他的错误担责?做事之前,都要想想结果,不论对错,不论好坏,都要有承担的勇气,不然就不要做。”
陈灵叹口气:“哎,其实如果大哥早把事情说清楚,也不会横生出这多事来。”
闻人靖道:“令兄怕是想要保护令嫂,才会不将烦心事告诉她吧。我若有这么一个娇妻,也只愿为她遮蔽风雨,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伤害。”
陈灵愣了愣,看着闻人靖俊良的侧脸。心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大约世间男子,都是喜欢这等温柔婉约识大体的女子吧。想着竟有些酸涩,复又埋怨起哥哥来,如果不是他说那些没影的事,她也不会起了这心思,随即挥去心中那一丝阴霾,笑道:”闻人兄真是体贴入微,将来我那闻人嫂子怕是做了十辈子的善事,才能嫁到这般好的人家。“
闻人靖却苦笑了下,低声说道:“嫁给我,是好是坏可真说不准。”
陈灵没听清,问道:“闻人兄说什么?”
闻人靖恢复了一贯的云淡风轻:“无事,说未来之事,谁说得准,况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未来婚事如何,却不是我能定的了。”
“也是。”陈灵抬头看天,她自己的婚姻,已经定死了,多想无益。而此刻,风高云远,天辽海阔,仿佛也将心中那一缕看不见摸不着的愁思,带到看不见的海角天边了。
陈灵一拍手,开朗的笑着说:“这等好天气,不说这些没影的事了,闻人兄可是定下了要回京的日子?”
闻人靖也笑着回道:“打算五日后启程。”
“这般快?”
闻人靖看向棋盘,道:“事情总要解决,早些总是好的。”
陈灵心下遗憾,面上仍带着笑:“只是这秣陵还有好多地方没带兄长去过呢,这几日闻人兄想去哪里,只管和小弟说,小弟自当奉陪。”
闻人靖也不推辞:“还真有几处未来得及去的美景,要劳烦贤弟了。”
陈灵道:“固所愿尔,不敢请也。”
当下两人相视而笑,谈起形成规划,陈灵又介绍了好多风物。
待陈灵离去,穆大监进了院子,向闻人靖跪拜行礼:“参见殿下。”
闻人靖挥挥手示意他起身,问道:“打听清楚了?”
此刻的闻人靖,面上依旧平和,却少了一份平易近人,多了一份尊贵威严。如果陈灵在此,定不会再当他是一个翩翩世家子。
只听穆大监回道:“应是同一势力的手笔。都是使人引诱德行有碍的族人犯事,然后揭发出来。只秣陵城,是由驸马揭发的,但驸马应与这伙人不一路,这次应是巧合。”
“闽南的刘家,桂北的齐家,黔东的毛家,湘西的赵家,再加上秣陵张家,对应着朝中两个御史大夫一个侍郎一个祭酒一个尚书,又有哪个揭发人是嫌疑的?每个人之间都毫无关系,所有行为都想是巧合,但所检举之事都可以让朝堂空出一个重要职位。世间有哪有那么多巧合?如果不是我亲自有过这些地方,怕也是会认为是这几位大人治家有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