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是门房上的小厮,平时给各处大爷跑个腿儿,也是连翘几个相好的之一。
这些年,孟如烟没少挪用柳玉婵亡母留下的嫁妆,库房的锁头一砸,值钱的物件全淘换个干净。柳玉婵手里也有不少金银首饰,孟如烟看不上,连翘这个贴身大丫鬟却有样学样,起了贪念。
大庆守着门房,出府容易,一来二去就与连翘勾搭上了。
前世柳玉婵“遗失”的那些首饰,最终成了众人口中,她贴补李胤尧的证据。
荷香又递给他一封软帕,脸红道:“连翘姐姐说给你的。”
大庆涎皮赖脸地打开,却见是女子的红肚兜,脸上笑的越发色气了,瞧荷香要走,一把拦住,“哎,先别急着走——这是之前的当票。”
多宝当铺的票根,荷香眼珠一转接过了手。
临了,大庆依旧不知荷香叫什么,在哪里当值。
甚至,因那件肚兜,他都没发现要拿去当的物件里,有一枚沉甸甸的金镶玉长命锁——柳老夫人所赐,各房女孩儿年节都需佩戴的打眼之物。
甩脱了他,荷香原路返回落梅居,在后院那棵梅树下,埋下一只木匣子——金钗玉镯子,珍珠八宝络,满目的珠光宝气。
柳玉婵沐浴洗漱后,又饮下那位习武的仆妇送她的药丸子,寒气散尽,身上不酸不痛不乏,极是舒泰。
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浑身懒洋洋的。
荷香进屋,小声道:“小姐,都办妥了。”
她办完了差事,失踪许久的连翘,也回了。
“小姐无事?”
见着梳洗后,还有心思摆弄纸墨的柳玉婵,连翘吃惊不已。
大小姐晕厥不醒,还以为身子更弱些的小姐状况会十分不好呢。
她都已做好二小姐殁了后,去汀兰水榭的美梦了。
“大小姐那边忙的人仰马翻的……大小姐烧的厉害,一直不好……唉,都说大小姐是被您连累的,如今您好好的……”
听她一口一个“大小姐”,叫的亲昵非常,柳玉婵一挑眉,刺道:“怎么,我好好的,还碍你眼了?”
“哎,不是,奴婢不是那个意思。”连翘嘴里讨饶,心里却满不在乎。
在她眼中,柳玉婵就是个泥胎菩萨似的性子。
她口中道饶,脚下却不停,跑到柳玉婵的梳妆台前翻找,笑嘻嘻道:“总归要堵了人嘴,不要大家乱说,不如我替小姐当些首饰,好换些银钱去走走人情吧?”
大小姐出事了,李家公子没出现,夫人还把她叫去敲打一通。她少不得要出点血,仔细打点夫人那边,好早日离了二小姐这冷锅饭!
她是顺手拿惯了,还当柳玉婵似从前一样,不以为意。
妆奁整个倒扣过来,连翘皱眉:怎么空了?
她狐疑去瞧柳玉婵发髻:早上出门前,夫人特意送了套顶富贵的头面,如今小姐也没戴着,怎也不在妆奁里?
荷香见她如此嚣张,就要上前捉她理论。
柳玉婵噙着冷笑,伸手一拦,对外面喊道:“来人,家奴连翘背主,偷窃主家珠宝首饰,以下犯上,捉了下去重打三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