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夜微寒,顾淮隼站在市中心最高一幢建筑物的顶楼办公室里,这里是他的私人公司,在美国金融界赫赫有名。顶楼是他的办公室,独占最好的一层,一侧被装置全落地玻璃窗,能够把方圆百里的景色收于眼底。
齐渊正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品着顾淮隼珍藏的美酒。
“齐叔,你回来得比我想象中要早。”顾淮隼冷冽的眉目稍稍隐在昏暗中,鹰一般的双眸看着眼前无边夜色,灯光旖旎,抿唇开口。
齐渊知道他现在带着薄怒,也不安抚,放下酒杯躺靠在真皮黑色沙发上,然后缓缓道:“桑丫头不是说了吗,还有两个半月婷宝就能回来了,你何必急在一时?”
“淮桑的事情我会处理,齐叔,如果你不是有心帮我找人,又何必带着你的人回中国?”顾淮隼这时转过头来,窗外朗朗月色,窗内一片昏黄灯光,顾淮隼颀长冷峻的身形一半被月色照耀,一半隐在昏暗里,唯独那双眼,沉稳,犀利,“你是不是见到婷宝了。”
齐渊知道自己瞒不过他,顾淮隼的为人,自己来请他帮忙却一定会派人盯紧,但是他也不担心自己的行踪会暴露,毕竟以顾淮隼在中国的能力,还没强大到可以知晓他一举一动:“丫头说还不能回来,亲口说的。”
顾淮隼沉默片刻,半响,低声问:“她过得怎么样?”
齐渊叹息:“淮隼啊,从小到大,你最疼的就是婷宝,以前我以为不过是因为婷宝太小,而你又是长子,理应会对妹妹百般呵护,但是却想不到,长大后婷宝反而成了你的弱点。”齐渊摇头,微笑,“婷宝过得很好,比起在岛上,她或许真的更适合在外面,就像你妈妈,当年也是误打误撞得在外面认识了你爸爸的,我想当初我们是不是做错了,她花一样的年纪,是不是被我们耽搁了。”
这句话说得明显是带了惆怅和暗示,顾淮隼怎么会听不出来?
但是顾淮隼不是那种轻易能为别人动摇的人。
“齐叔,不必再说了。”顾淮隼偏过头,拿起一旁酒架上的红酒杯轻啄一口,“既然你见到她了,就够了,我会自己派人去找。”
范围已经因为这样缩小了很多,人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齐渊当然知道以顾淮隼的能力,循着他的踪迹要找人并不难,虽然心底有点不赞同,但是顾淮隼自打自己掌权开始自己就没能左右过他的决定,当年年纪轻轻还是稚嫩小子的时候已经是胸有城府,现在的顾淮隼已经不是他这个老一辈能够劝得动的。
但是最近他和江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齐渊之前也去见过顾淮桑,一向没心没肺的丫头也因为这件事憔悴了很多,江家的否认、江淮岳的订婚还有顾淮隼的打击接踵而来,把好好的人逼成这样,齐渊便不得不为顾淮桑说话:“你要去找婷宝我没什么要说的,但是淮桑也是你妹妹,你明知道她现在步步维艰,怎么还要逼她?”
说到这件事顾淮隼的脸更是森冷:“只要她一天在乎江淮岳的生死,她就得这样,我不会让自己的妹妹被别人挑着选,江淮岳事到如今还不肯解除婚约,是把她当成什么了?”顾淮隼话音更沉,因为更怒而更平静得脸让人一看觉得更有威慑力,“我要让整个江家知道,顾淮桑要江淮岳是她自己蠢,江家不是吃定了顾淮桑不会见死不救吗?那我就打垮江家告诉他们,淮桑是要糟践自己,但是我顾淮隼的妹妹,容不得他人来践踏。”
这一番话说的嚣张却狠戾,而齐渊也知道,以顾淮隼现在的实力,要搞垮江家不过是一会儿的事情,他现在慢慢折磨江家,不过就是为了他所说的“警告”。
“当年要不是你拆散了小两口,淮桑也不必这样。”
齐渊可是知道当年顾淮隼是用什么手段拆散江淮岳和顾淮桑的。
“当年江淮岳什么都没有,有什么资本要我的妹妹?”顾淮隼冷哼,“江家打得一手如意算盘,我顾淮隼的妹妹是拿来让人利用的吗?”
齐渊闻言一下子就猜出前因后果,于是点点头:“那这件事是江家不地道。”
顾淮隼没再说话,把目光都投在清澈月色中。
因为顾家这个背景,多少人对他们四兄妹趋之若鹜,但是里面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假意,他心知肚明。顾淮明他不担心,他和自己一样聪明,但是女孩子不一样,难免会儿女情长,难免会一时蒙蔽,就连一向聪明的顾淮桑也逃不过。
他是大哥,是顾家的长子嫡孙,是要撑住守住这个家的力量,弟弟妹妹们都是自己的血缘至亲,只要有他顾淮隼一日在,就没人能欺负他们。
这是他生来的责任。
但是他什么都不会说,更不会解释,就像当年顾淮桑哭得梨花带雨得跑到自己跟前含恨得看着自己,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解释。
因为他知道,他对她们好,她们只需承受。
又是一个清晨,难得的假日,袁宝婷头一次起的那么晚。
穿着睡衣睡裤走出房门,纪若白已经运动完毕,洗完澡后在大厅把早餐拿去热。
袁宝婷惺忪着眼看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走到饭桌边坐下等着开饭。
大好的天气,纪若白在厨房里走出来,还没完全擦干的头发有点凌乱,但是双眼却依旧微沉淡漠,穿着最简单不过的衬衫长裤,显得身段颀长有力,秀色可餐。
“说好的去骑车,你已经剩下半个小时了。”纪若白把早餐放到她面前,然后把她拉起来,放到自己大腿上,袁宝婷这么多天已经习惯了他偶尔的强势霸道,也不反抗,乖乖得靠在他怀里张嘴给他喂着。
闻言袁宝婷红着脸抗议:“昨晚是谁闹得那么晚的?”
最近纪若白对她总是怪怪的,两人有时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会低头亲她,但是亲着亲着就会亲到脖子和胸口上。
昨晚她不过就是试穿了和Linda一起买的睡裙,还在穿衣镜前面绑着那条细得不行的裙带,他从浴室走过来她房间,就把她压在衣柜上狂亲。
纪若白听到她的抱怨自然也想起昨晚的“放肆”,想到昨晚差点差枪走火,他在她懵懂难受的眼神中败下阵来,生平头一次,他觉得自己有点狼狈。
“是我吗?”他开口,声音清凉如潺,带着些性感的嘶哑,黑亮的双眼紧紧看着她,“昨晚是谁引诱谁?”
引诱?这个可是污蔑!
袁宝婷恨恨得瞪他:“那是Linda给我选的裙子!她说会很适合我的。”
最近Linda母性大发,肚子才刚刚大了不少就想着要给孩子添置衣物,袁宝婷反正闲着没事就陪着孕妇到商场闲逛,经过一间女性内衣店的时候Linda说要自己去买点贴身衣物,谁知道后来专柜上摆着一件很精致漂亮的睡衣,Linda一看就说特别适合自己,就自作主张要给袁宝婷买。
袁宝婷哪能让一个孕妇花钱,推搡不及,只好自己掏腰包,这件睡裙还不便宜,自己第一个月赚的薪水算是没了一大半。
“裙子好贵,你昨晚差点把裙子弄坏了。”想到这个袁宝婷差点欲哭无泪。
“Linda眼光一向不错。”纪若白意有所指得道,“裙子我报销。”
“真的?”袁宝婷大喜。
“嗯。”纪若白沉吟,夹了一筷子鸡蛋又喂了袁宝婷一口,等她细嚼慢咽吞下去又慢悠悠得道,“以后这类衣服可以多买,只要能穿出昨天那样的效果,多贵我都报销。”
这话说的不对啊,袁宝婷细想后心底一跳,转头看着纪若白低头时的脸,不由暗暗偷笑。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喜欢她像昨晚那么穿吗?
这算什么?Linda所说的闷骚?
那么小白还真是很闷骚呢。
吃完早点是九点半,两人约好要教袁宝婷学车,然后照例去景苑走一趟。虽然特别组已经解散,但是按照郑氏历年来的情况,身为负责人的纪若白还是需要跟进后期工作的,可以说,“缪斯”已经属于纪若白。
不仅如此,“缪斯”还属于她。
所以自从被派到纪若白身边后,袁宝婷就自发多去景苑走动,还参与了许多新布料研发项目,这样的表现成功堵住了郑氏许多流言蜚语,当然,这有很多是纪若白的功劳,但是袁宝婷觉得已经足够了。
其实职场留言只要想开了就没事,她现在的确是和纪若白在交往,而公司里精明人那么多,男方又没有刻意避讳,自然是藏不住的,所以袁宝婷想的是,只要自己能力达到理应达到的水平,那么公司的人自然就不能说她是靠着纪若白上位,她可以光明正大在他身边,风吹不倒。
虽然还是有人难免对她冷言冷语,但是袁宝婷自认自己已经做到了自己所划定的标准,接下来她只需要做的更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