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已经进产房三个小时了,孩子还没有生下来,文秀趴在门边,从玻璃上向里面张望。尽管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一刻也不愿离开门口。范江波则焦急地踱着步子,每有一个护士出来,他就紧张地问询里面的情况。看见护士脚步匆匆,范江波和文秀的心被紧紧地吊了起来,他们预感到文清的生产并不顺利。
从文清进了产房,范江波就滴水未进。此刻,他全然感觉不到一丝的饥饿,焦虑让他的所有神经都在敏感地关注着产房里的动静。
“姐夫,吃点东西吧!”文秀把餐盒递到了他的手边,“知道你不会离开这里,我给你买回来了。”
“我不饿,你吃吧,我一点也不饿。”范江波丝毫没察觉到他的声音已经十分沙哑。
文秀看了看范江波嘴角的燎泡,啥也没说,默默地把饭盒又放回了手提袋。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凝固般的沉寂中传来一声“哇”的哭声。范江波“腾”地窜了起来,射到了产房门口。
一个小护士走了出来,文秀迫不及待地抓住护士的手,“护士,我姐生了?是吗?”
“是,是,生了,放心吧!”小护士笑盈盈的。
文秀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忘情地抓着范江波的胳膊、用力地摇晃着。“姐夫、姐夫,我姐生了,我姐生了!”
范江波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擦了擦头上的汗,他虚脱一样地腿软得厉害,只能掩饰地点着头,悄悄地扶着把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姐夫,我都忘了问我姐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了”,文秀现在才想起这件事。
“男女都好、都好,只要平安就好!”范江波揪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大约过了近半个小时,医生、护士推着文清出来了。文秀跑上前,乐滋滋地抱过孩子,范江波则接过了车子。看着床头挂的点滴和血浆,范江波的心又生生地刺痛了。
“给你爱人好好补一补身体,她这孩子生的遭罪了。”中年的女医生提醒着范江波。
“好好补、一定好好补,补!”范江波答应得一叠连声。
文秀回去看家、休息了,范江波留在医院照顾文清。文清一直睡着,脸色苍白。范江波觉得文清一下子就憔悴、消瘦了,他轻轻地给妻子掖了掖被子,发现文清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
转头看看孩子,在小床上睡得正香。嘟着小嘴,眉眼间既像文清又像自己。范江波看看妻子,看看孩子,看看孩子、再看看妻子。骤然感到了自己生活的目标和责任:自己已经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时候了,为了自己的小家庭,为了让妻儿生活得丰衣足食,他一定要好好奋斗。他要成为他们母子撑起一片天地,让他们不仅衣食无忧、还要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