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月光撒在院子里,如同一层薄薄的纱,李海东心情郁闷,打了一阵拳之后,准备回屋休息,这时候,一阵刺耳的钟声从祠堂传来。
陈玉娘也从屋里跑了出来,看着祠堂的方向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但是应该和大哥有关。”李海东阴沉着脸,这陈树秧,还真不死心啊。
“铜钟夜响,族灭人亡。”陈玉娘想起了那句禅语。
“灭什么亡?有我在,谁敢动陈家沟分毫?”李海东挥挥手,说道:“走,去看看。”说着,牵着陈玉娘的手,就朝祠堂方向跑去。
悬挂在祠堂正中央的铜钟,居然无缘无故的响起来,迅速在陈家沟引起了恐慌,每个人都想起白天陈树秧说的那四句禅语,心想这是不是陈家灭门的前兆,所以每个人都朝陈家祠堂跑去。
当李海东和陈玉娘到时,祠堂里已经黑压压的站满了人,他们见到欧阳询到了,自动让开一条路,但是每个人看李海东的目光,不再是亲切,而是有些怨恨了。
李海东也不管这些,拉着陈玉娘就跨进祠堂。他俩刚进祠堂,就看到本来悬挂在祠堂正中央的铜钟,正快速的旋转,而且时不时的发出声响,陈家人以为是祖宗怪罪,纷纷跪在地上请罪。
李海东阴沉着脸,陈树秧这一招,实在是太无耻了,他此刻,已经知道原理,所以索性抱着手,先让陈树秧跳出来再说。
果不其然,一分钟不到,陈树秧就从祠堂外冲了进来,见到正在旋转的铜钟,一纵身跳到半空,一掌将铜钟击飞,然后利用四两拔千斤之力,缓缓的将铜钟卸在地上,这一招实在是太漂亮了,在场所有人忍不住拍起手来。
李海东抱着手,他知道陈树秧还有后手,何不先让他使出来呢。
“各位长辈,各位乡邻。线”陈树秧拱手朝人群行礼,当目光扫过李海东与陈玉娘时,眼神里的愧疚一闪而过。
“海东是俺妹夫,于情于理,俺都应该维护才是。但是,俺是陈家长房长孙,应该对陈家沟负起应有的责任。十世祖的前车之鉴,和尚的忠言逆耳,咱不能不听啊。”他说的苦口婆心,极有煽动力。
在那个愚昧的时代,封建迷信的威力是现代人无法想象的,在他们看来,祖宗祖训大于天,就算李海东有千好万好,都是枉然。
所以一阵嗡嗡声之后,终于有了第一个声音:“树秧大哥说得对,祖训不能违,李海东与杨露禅不能再呆陈家沟了。”
“虽说俺们这样做有些理亏,但是铜钟夜响,族灭人亡,不可不防啊。”
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担心,开始鼓噪了。
陈玉娘有些着急了,大声喊道:“那些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那疯和尚又不是神仙,怎么能够算得到今天的事情呢?三叔祖,各位乡邻,俺们不能只听片面之词啊。”
“唉,小妹,俺知道你的心情,但是,陈家沟大于一切,望你以大局,以陈家沟为重啊。”陈树秧说的痛心疾首。
“陈树秧,俺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但是,想要让海东和露禅离开,必须爹点头才行。”陈玉娘气鼓鼓的说道。
陈树秧讪笑,他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说,所以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才说道:“俺爹已经十多天不见踪影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等他回来再裁决吧,今天,俺们陈家沟九大长老再次,俺陈树秧提议,一切交由九大长老裁决。”
三叔祖和其他几个老头老太低声交流了一阵,说道:“暂时只能这样了。而且,树秧作为陈家长房长孙,必须扛起责任,暂时由他担任掌门一职。”
陈树秧大喜,没想到自己的目的如此轻易的就达到了。
“慢着。”这时候,李海东站了出来,对着陈树秧说道:“大哥,你说这铜钟,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响起来呢?如果是因为我和陈露禅,那么我们来陈家沟,已经快一年了,怎么一次都没响过,大哥你才来几天,这铜钟就无缘无故的响起来?”
陈树秧冷冷的看着他,回答道:“你的意思,是俺引起这铜钟夜响了?”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有些奇怪。”说着,他慢慢朝铜钟走去。
当他快接近铜钟时,陈树秧一下就拦住他的去路:“妹夫,这铜钟可是俺们陈家沟的宝贝,你一个外人,还是离的远些好。”
“是怕我发现铜钟的秘密吧,大哥。”李海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果然,陈树秧变得有些紧张,赶紧说道:“这铜钟能有什么秘密?”
“那你怎么不敢让我看看?如果真是我引起的,那我带着玉娘露禅,马上离开陈家沟,但要是不是我引起的呢?你怎么说?”
“让海东看看吧,这事啊,俺们陈家人的确做的不地道。”陈长福咳嗽了一下,说道,他也是九大长老之一,说话自然有些分量。
李海东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扒开陈树秧,走向铜钟。
“站住。”陈树秧眼看不妙,一拳就朝欧阳询打来。
李海东闪开,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对着屋顶喊道:“嫂子,屋顶凉,您还是下来吧。”众人大哗,没想到屋顶会有人。
陈玉娘一纵身就跳上屋顶,果然,大嫂就趴在屋顶上。
“树秧,这是怎么回事?”三叔祖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三叔祖,我。”陈树秧欲言又止。
“三叔祖,还是我来说吧。”李海东走到铜钟旁,一巴掌拍起铜钟,举过头顶,陈玉娘心领神会,钻入铜钟内,费了好大的劲,才拿出一大块磁铁。
“哐”李海东将铜钟卸下,对着大嫂说道:“大嫂,把您身上的那块磁铁,也交出来吧。”
“夫君,这是怎么回事?”陈玉娘问道,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大哥,你说还是我说?”李海东故意问道,见陈树秧没理睬自己,只好自己解释道:“所谓的铜钟夜响,其实只是大哥自编自导自演的一个闹剧而已。这东西你们不认识,我是认识的,叫做磁铁,磁铁有阴有阳,相互吸引,大哥将磁铁的阴面放置在铜钟内,大嫂身上再带磁铁的阳面,这样,大嫂移动的时候,由于祠堂相互吸引,所以铜钟就开始选择自响,一开始我觉得奇怪,铜和磁铁没关系呀,后来才明白,是自己走死胡同了,只要吧磁铁放在铜钟内固定好,吸力自然会让铜钟旋转,这就是你们所说的铜钟夜响,族灭人亡的证据。”
“树秧,真的是这样吗?”三叔祖沉声问道,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陈树秧。
陈树秧的脸色阴晴不定,过了许久,他才叹声说道:“对,铜钟是俺动的手脚,但是,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陈家沟好。”
“哼,你做出如此无耻之事,还说是为了陈家沟好?”三叔祖气的老脸都绿了
“对,俺是为了陈家沟好,你们可知道,这杨露禅,到底是什么身份?”陈树秧重重的说道。
李海东心道:“果然是和方子敬有关,连露禅的身份都知道了。”
“什么身份?”
“那杨露禅,可是朝廷钦犯,天理教余孽。”陈树秧的话,如同一记重磅炸弹,在人群里炸响。
“什么,杨露禅是天理教余孽,这可如何是好啊?”
“唉,要是朝廷怪罪下来,俺们陈家沟可要遭大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