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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财富与欺诈(3)

1988年10月,BCCI银行的8名雇员因涉嫌为哥伦比亚麦德林贩毒集团非法转移资金而遭到美国司法部的起诉。此后,美国司法部在美国海关、国内收入署、毒品管制局和联邦调查局的合作之下开展了长时间的调查取证行动。在调查期间,秘密特工还曾装作毒品贩子,布下诱饵,诱骗BCCI落入了圈套。整个调查活动共获得了1200多份谈话记录和将近400个小时的秘密录像,其涉案金额高达3400万美元,而BCCI因此得名“可卡因银行”。最后,5位巴基斯坦银行被判3~25年不等的终身监禁,而BCCI则被处以1400万美元的罚金。然而在整个案件审理过程中,最令人奇怪的是,这些银行家竟然没有进行自我申诉。事实上,美国情报部门CIA与BCCI有着许多不可告人的交易,为了防止这些被关押的银行家透露太多的秘密,司法部被迫剥夺了他们为自己辩护的权力。对美国情报部门CIA来说,调查BCCI是一个敏感的政治事件,必须谨慎地处理其中的每一个环节,毕竟这家银行牵扯的内幕太多太多。而在银行监管缺失以及政府暗中支持的双重作用下,BCCI可以明目张胆地为世界范围的众多客户进行秘密的资金转移。

就在BCCI“助人为乐”的同时,银行内部黑手也没有闲着。BCCI高层领导利用开曼群岛的BCCI Overseas子公司开设的秘密账户不断地盗窃银行资金,让近乎一半的银行资产失踪。由于为全球犯罪活动提供资金转移,且分支机构的扩展速度过快,BCCI的资金流明显出现亏空。1986年,董事长阿贝迪从员工退休养老基金中窃取15亿美元来弥补资金平衡表的亏空。

BCCI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卑鄙的阴谋家,它便是英国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BCCI一直挪用投资者的资金,在金融市场进行投机活动,一旦亏本了,他们就做假账来掩盖真相。早在1986年,普华永道就曾发现该银行存在43亿美元的亏损,但并没有对外界披露。事实上,作为BCCI惟一的审计人,普华永道一直帮助该银行掩盖亏损事实,这些都是普华永道与BCCI的私下交易。正是有这些交易的存在,该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才可以从BCCI手里获取了大笔存款。在金钱面前,连世界著名审计机构也放弃了自己的原则。

当然,纸是包不住火的。BCCI为犯罪分子非法洗钱以及非法挪用资金的恶行,引起了一些国家监管部门以及投资者的强烈关注。1990年3月,英国情报机关向英格兰银行董事会出示了强有力证据,指出BCCI曾为恐怖主义提供资金以及非法转移毒资。1990年11个月,英格兰银行董事会再次收到一份报告,该报告来源于BCCI总裁阿贝迪的得力助手、国际信贷商业银行的经理斯沃勒·纳克维的私人档案,详尽提供了该银行进行巨额诈骗的证据,其中包括挪用存款,制造假贷款,以及利用其他银行非法转移资金等。然而,接受这两份报告后,英格兰银行不仅未对BCCI采取有力的调查手段,甚至还与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串谋,试图重组BCCI以掩盖该银行的犯罪事实。人们不难想到,BCCI与英格兰肯定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在英国方面迟迟未采取行动之时,1991年1月,美联储成立专案组就BCCI控制第一美国银行事件进行调查。在多方的压力之下,1991年3月4日,英格兰银行董事会被迫授权普赖斯—沃特豪斯独立会计师事务所对BCCI进行审计。6月,英格兰银行通知美联储,BCCI存在大规模的欺诈行为。两周后,英国联合其他国家的监管当局关闭了18家BCCI的分支机构。

1991年11月,美国司法部在经过调查取证之后,对BCCI提起诉讼,控告其非法欺诈、洗钱以及暗中操控美国本土银行。随后,BCCI对所有指控认罪,同意支付超过55亿美元的罚金,并宣布脱离与美国一些银行的关系。1992年7月,BCCI的债权人又以非法挪用存款为由,将BCCI前高管卡立德·本·马赫福兹告上法庭,最后双方达成和解,马赫福兹同意支付225亿美元的罚金,以解决BCCI债权人的索赔问题。

BCCI事件被称为“世界金融史上最大的欺诈案”。在其几十年的欺诈活动中,共有约8万名储户蒙受损失,金额总计50多亿英镑(折合约100多亿美元)。从此,BCCI便成为“骗子和罪犯银行”的代名词。虽然BCCI的罪行已被揭露,并受到了惩罚,但所有罚金加总在一起,也不足以补偿投资者一小部分的损失。此外,该银行大部分的诈骗者仍逍遥法外,这更难以平息投资者的众怒。人们不禁要问,这数百亿美元的资金都流向哪里去了呢?事实上,就在美英等国监管部门对BCCI的调查开始之前,该银行已从它的关系网中获得准确的情报。此后,BCCI同离岸金融市场中的其他银行相互勾结,对银行资产进行转移,并巧妙地掩盖了这些资金的流向。

被欺骗的投资者绝不可能善罢甘休,他们又向BCCI总部所在地阿联酋的司法部门提起上诉,控告BCCI多名高层的欺诈行为。1994年6月,阿联酋首都阿布扎比的一家法院在被告缺席的情况下判定12名BCCI的高级职员有罪。其中,作为主谋的阿贝迪被判以8年有期徒刑。1995年8月,73岁的阿贝迪死于巴基斯坦南部城市卡拉奇。

然而,事情到此还未结束。英格兰银行对BCCI的监管不力以及在整个事件中的包庇行为引起了人们的强烈不满。早在1992年,贾斯蒂斯·宾厄姆勋爵在给英国议会的报告《对BCCI的监督的调查》中曾指出,英格兰银行官员至少在案发7年前就已察觉到BCCI的诈骗活动,该机构在BCCI的问题上没能履行好它的监督责任。2004年,德勤会计师事务所代表英国6000多名债权人向伦敦地方法院起诉英格兰银行,并列出英格兰银行的三大罪状:

第一,滥发许可证。1997年英国工党执政之前,英格兰银行承担对银行的监督职能。当时,英格兰银行在清楚BCCI内部运作混乱、高层主管缺乏诚信等情况下,以所谓的政治考虑为借口,仍然于1980年为其颁发了营业许可证。

第二,监管不力。有关保密文件显示,英格兰银行官员们多次被告知BCCI进行洗钱活动,但他们置若罔闻,任由洗钱活动达数年之久。起诉方认为,凭借议会对它的授权,英格兰银行本可以采取适当的行动来纠正不称职或不令人满意的做法。因此,完全有理由得出这样的结论:如果董事们知道国际信贷商业银行在洗脏钱,他们显然就是失职并违背了法律;如果他们不知道,他们就是不称职,因为他们有责任知道。

第三,拒不认错。当BCCI犯罪活动逐渐明显后,有人向英格兰银行提出两项建议:一是立即吊销该行的营业许可证;二是行使对该行的主要监管。然而,英格兰银行不愿认错,拒绝了这两项本可以挽救英国6000储户损失的建议。

BCCI案是英国司法史上前所未有的一桩案件。针对德勤的指控,英格兰银行首席辩护律师尼古拉斯·斯塔德伦竟然做了长达119天的首轮陈词,这创下了英国法律史上最长时间的法庭陈词记录。令人遗憾的是,2005年,英国高级法院驳回了德勤的诉讼请求。所有与之相关的政客,都希望时间赶紧翻过BCCI这黑暗的一页,不愿意再为自己找来更大的麻烦。

难以置信的麦道夫“金字塔”

“庞氏骗局”,亦称“金字塔骗局”,最早起源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的美国,这种骗术最早的缔造者是一个名叫查尔斯·庞齐的意大利籍移民。1903年,怀着对金钱无比向往的心情,25岁的庞齐登上了去往美国的轮船。初到美国之后,庞齐干过各种各样的工作,但是人生并不尽如人意,这些微薄的收入离他发财的梦想还很遥远。所以他开始做一些违法的勾当,伪造物件、贩卖人口,并为此蹲过监狱。然而,这些都没有敲醒庞齐的发财梦,经过美国十几年的营生经历,他终于发现最快速赚钱的方法就是金融。1919年,庞齐来到波士顿,开始了他大胆而疯狂的计划。

当时,第一次世界大战才刚刚结束,包括经济、政治等在内的世界体系还处于一片混乱当中,而庞齐看准了这个时机并精心设计了一个投资计划。他在波士顿的大街小巷宣传说,购买欧洲的某种邮政票据,再转卖给美国政府就能获得高额的回报。由于国家间交通、政治等因素的影响,很多不懂得金融知识的美国民众渐渐开始关注起这件事来。此后,庞齐一方面在金融方面故弄玄虚迷惑民众,另一方面他设置了一些鱼饵。中国有句俗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庞齐在那些犹豫不决的民众面前许诺,他的投资产品在3个月之内就可以得到40%的回报,然后他拿出自己的积蓄履行自己的承诺。当人们看到最初的“投资者”都在规定的时间内拿到了应得的回报,他们相信了庞齐的花言巧语。在此后的7个月时间内,有超过3万的波士顿民众像傻子似的投入到庞齐的陷阱当中。庞齐把新投资者的钱作为回报付给前一批投资的人,以诱使更多的人上当,这样不断循环下去,他共收到了超过1500万美元的投资资金。庞齐就像暴发户般到处挥霍钱财,他买下了有20多个房间的别墅,穿着价格不菲的西装出入各种高档场所,并为他的情人购买了无数的金银珠宝。然而,真相总会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1920年,庞齐的诈骗事件败露,人们终于知道庞齐口中所说的欧洲邮政票据真正卖出去的只有两张,这真的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当然,庞齐的下场很惨,他被判处5年刑期,1934年被遣送回意大利,到死去时仍是身无分文。后人因查尔斯·庞齐的“贡献”把这种诈骗方式称为“庞氏骗局”。

换句话说,“庞氏骗局”等同于“拆了东墙补西墙”。在查尔斯·庞齐诈骗案后不到百年的时间里,各种各样改头换面的“庞氏骗局”层出不穷,其中当以麦道夫欺诈案为最。

惊世骗局

佛罗里达州棕榈滩近岸内航道边,坐落着一座被高耸的灌木与棕榈树包围的别墅。人们知道,这个占地约800平方米,拥有5个卧室、7个卫生间、一个游艇码头的豪宅,是纳斯达克前主席伯纳德·麦道夫的家。然而,自2008年12月11日之后,这座别墅的刨光木质大门就再没有被主人打开过,因为在那天,与“股神”巴菲特齐名的华尔街传奇人物、纳斯达克股票市场公司前董事会主席伯纳德·麦道夫涉嫌一宗规模高达500亿美元的欺诈案而被美国联邦调查局执法人员带走。不久之后,这则震惊世界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很多华尔街人士怀疑信息的真实性,而更多的人是不愿意相信,他们害怕这件事情所带来的可怕后果。一时间,麦道夫的公寓外成了世界新闻媒体的聚集地,各种关于麦道夫的负面报道铺天盖地的袭来。

不可否认的是,麦道夫也曾是华尔街的传奇人物。

1938年4月,伯纳德·麦道夫出生在纽约一个普通犹太人家庭里。从纽约赫福斯特拉私立大学毕业后,靠着上学期间打工赚来的5000美元,年仅22岁的麦道夫创立了伯纳德·麦道夫证券投资公司,开始从事证券经纪业务。20世纪80年代初,麦道夫是华尔街积极推动场外电子交易的先驱之一,而他手下的证券投资公司成为美国最大的可独立从事证券交易的公司。1983年,麦道夫公司在伦敦开设了办事处,开始他的海外证券业务。1991年,麦道夫迎来了事业的顶峰,他被任命为纳斯达克董事会主席,在其带领下,纳斯达克成为足以和纽约证券交易所分庭抗礼的交易市场。近20年来,伯纳德·麦道夫投资证券公司的收益表现出了惊人业绩:不管牛市还是熊市,该公司投资回报率每年稳定在10%~12%左右,相当或略高于道琼斯30种工业股票的平均增长率。然而没有人知道这所有成就的背后是一个惊世骗局,麦道夫依靠自己的名誉,利用人们对金钱贪婪的欲望,将好多精明的投资者玩于股掌之中。

让我们先来看看那些曾经无比骄傲而如今失魂落魄的受害者吧!

麦道夫案件中的受损机构注:数据来源于http://financejrjcomcn/focus/mdfpj/公司损失对冲基金Tremont30亿美元Ascot Partners18亿美元金门资产管理公司35亿美元西班牙桑坦德银行31亿美元Access国际咨询公司14亿美元汇丰控股10亿美元瑞士私人银行联盟85亿美元法国巴黎银行468亿美元菲克斯资产管理公司4亿美元日本野村证券302亿美元马克夏姆资产管理公司28亿美元法国兴业银行1330万美元日本青空银行124亿日圆瑞士Reichmuth银行327亿美元北欧银行5900万美元瑞银旗下基金14亿美元国际奥委会48亿美元叶希瓦大学11亿美元康涅狄格州Fairfield镇养老基金4000万美元安盛保险123亿美元Fairfield Greenwich 集团75亿美元。

公司损失苏格兰皇家银行4亿英镑日本野村证券302亿美元瑞士人寿9000万瑞郎西班牙对外银行3亿欧元曼恩集团36亿美元德克夏银行164亿欧元意大利联合信贷银行7500万欧元EIM 集团23亿美元法国工商信贷银行9000万欧元意大利UBI Banca银行6040万欧元瑞士巴罗塞保险公司1300万美元看到这些昔日风光无比的金融巨头们,看到这比比触目惊心的金钱损失,人们肯定要问:“麦道夫是如何将这些精明的金融巨头骗得团团转呢?”事实上,麦道夫并不是神,他只是利用了人们贪婪的心理。

麦道夫“金字塔”如何炼成

当麦道夫丑恶的嘴脸摆在世人眼前之时,人们不禁想起了那个意大利人——查尔斯·庞齐。而麦道夫玩的就是“庞氏骗局”,只不过他比前辈们更加奸诈,更加疯狂,也更加嗜血。如果用图形来表示,麦道夫的诈骗方式可以组成一个“金字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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