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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到头来,我只是一一

“小姐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医生疑惑的看着仪器上的各种数据。

闻言余笙目光如炬,甚是紧张,似乎医生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下一秒就会把他给撕了。

医生忍不住擦下额角溢出的汗,“可是,小姐为什么像体力透支一样?”

“这不应该问你吗?”余笙眼底暗潮汹涌,把小姑娘稳稳的抱在怀里,一步一步走出山洞。

从他出现,辛伊就一直双眼无神,没有一点反应,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绵山风景如画,却画不出她眼底的深沉,像黑洞一样,没有光亮却让人沉溺。

等辛伊感受到余笙的存在后,就再次陷入沉睡,她猜测可能是那种能力的运用透支了她的体力。

梦里从来都不安稳,自己被抓在实验室里,身上插着各种管子,不见天日。

接触到的所有人都穿着白色的防护服或是白大褂,那种让人崩溃的地方她呆了一辈子,到最后死去,尸体都没逃过一劫。

惊醒后那种压抑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满头大汗,看着阳台摇曳的树枝,光影间觉得很是虚无。

不愿和任何人接触,除了余笙。她的心绪波动极大,江城也连着几天阴雨绵绵了,没有一点出太阳的征兆。

一连几天在阳台呆坐着,似乎在眺望远方又似乎眼中空无一物。

余笙来到她面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样子。

这么长时间了,她开口的地一句话,声音轻飘飘的却又格外清脆,“江城的雨,因为我。”

眼神中有着脆弱和无助,“哥哥,我不知道怎么办。”

每一句话都颤抖的有点咬字不清,紧紧的攥着余笙的手,“你不要把我丢给医生好不好,我害怕。”

余笙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收紧自己的双臂,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不怕,哥哥保护你。”

辛伊眼神略波动了下,眼睑下垂,眼角的那颗小黑点都透着悲伤,用最小的声音贴着余笙的耳朵,“我真得是凭空消失的,一瞬间就到了山上。她带着我跳崖,可我安然无恙。”

她把那本伊人的日记拿出来,每一页的照片都撕下来了,出现了他们都不知道的内容。

伊人一天写两篇日记,一篇文字和照片记录幸福;一篇隐藏在照片下,记录阴暗。

从辛伊出生那天起,照片下都是关于辛伊的。

原来,一个孩子的到来是不被期望的;原来,这个孩子真的是从一开始就被抛弃的;原来,辛伊从不被祝福。

她不是特别依赖眷恋自己的爸爸妈妈,原来是互相的。

余笙盯着那日记上字字句句都伤害小姑娘的话,产生了一种压抑的悲痛和愤怒,他极力的控制住自己,捧着小姑娘平淡又似乎无线悲伤的脸,“你有我啊,哥哥会一直爱着你,保护你啊,乖宝。”

他看到外面的天空乌云迅速密集,风开始狂野,风雨欲来。

而辛伊的面容无一丝波澜,眼神空洞,“我曾说自己,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辛;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伊;也曾知道,我是辛明的辛,伊人的伊,到头来,我只是一一。”

手中的本子摇摇欲坠,她窝在余笙的怀里,惨白色的唇紧紧抿着,轻轻的翻开照片。

辛伊声音婉转,似在读童年趣事般读着隐藏在照片下的话,阴暗在阳光下跳跃。

“〈辛明说,辛伊是爱的结晶,不是,她是意外……〉”,她抓着自己奶娃娃时笑得开怀的照片,眼里露出凄凉“哥哥,我不是心意只是一个意外啊”。

“〈辛伊很乖,可我就是喜欢不起来,谁会喜欢一个怪物呢?……〉,妈妈不喜欢辛伊,可是辛伊喜欢、在意她啊”,辛伊的心口疼了起来,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知道我是不一样的,所以就经常丢下我出差。”

余笙从她手里拿走本子,“不看了,我们不看了,你不是怪物,是天赐我爱。”

辛伊像是没有听到余笙的话,沉浸在那本日记里,她太压抑了,想找到一个宣泄口,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她的生活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日记里写道,“〈她来了,我的异能没有了,当初那场大雨就是因为她……〉”

……

哦,辛伊这才知道伊人的那些所谓的异能都是来源于自己,可她不争不抢甚至不曾希望拥有这个所谓的异能。

她低沉着头,声音闷闷的,“哥哥,有人说我生来神圣,可是我怕我自己,你把我栓起来吧,我怕我又消失。”

她现在拒绝接触外界,有极强的自我厌弃心理,她还小,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切。

最后一篇记录时间是,那场车祸的前一晚。

〈他们不会放过我们一家的,都是因为那个怪物。〉

外面的天空已经浓黑的看不出一丝光亮,整个江城都笼罩在黑云之下,“哥哥,消失的那天晚上,在崖底,有人在我耳边说会带走我。”

余笙瞳孔紧缩,他紧紧的抱住辛伊,盯着天,“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乖宝,不怕,哥哥一直在。”

辛伊双眼蓄满了泪水,声音哽咽,“哥哥,我不怕……”

她的眼泪终于再也兜不住,像开了闸门的水,一泻千里,“妈妈原来从未爱过我吗?哥哥,我好难受,真的很难受。我怕忘了她的样子,把她的照片都放在床头,我怕她出门在外不放心我,一直都很听话……可是,她就是不要我了啊。”

辛伊搂着余笙的脖子,眼睛已经哭的红彤彤的了,望着****,“哥哥,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极了……”

伴随着她的哭声,雨狂乱的拍打着,辛伊愣愣的说,“雨……雨下大了。”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压抑着,不敢发出声来,隐隐觉得这场雨是因为自己,她怕。

余笙舔了下自己干涩的嘴唇,压着声音“没事哈,哥哥给你遮风挡雨,乖宝不哭。”

小小少年在面对超自然时没有胆怯,因为如果自己怕了的话,那个缩在房间里的小姑娘会更不知所措。

她已经没有家了,不能再没有自己。

“哥哥,我给你变个魔术吧”,小姑娘盯着天,缓缓闭上眼睛,抽搐着身体,笑道,“你看!”

天放晴了,大雨似乎一瞬间被收回,乌云开始退散,“我现在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控制这种力量。”

“以前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就是那天生日过后开始的,我希望它快点消失。还有哦,我觉得自己不能有太大的情绪,你说呢,哥哥?”她像忘了刚刚所有的伤痛,面容平淡,可是刚刚的肆虐的天气还留有踪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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