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就是容易被忽悠,沉澜被孙佑扬这么一番敲打加教育,就下定决心要写好这次的发言稿,平时懒散的人分别从老师和图书馆那借了资料查阅,先了解这种发言稿的写作风格,初选节目的时候也跟着去观看。
初选是在音乐教室进行的,桌椅都被移开,留出中间一大块空地,在教室前方摆了一排桌椅供评委坐,然后四周围了一圈桌椅,供来观看的老师和同学坐,沉澜坐在表角落里,手上拿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如果看到什么值得注意的就会当即写下来,防止自己忘记。
其实节目初选很好玩,什么乱七八糟的节目和意外都能看到,沉澜笑得肚子痛,当然也有很多无聊的节目看的人打瞌睡,接下来的一个节目的表演人员一上场,整间教室突然喧闹起来,孙佑扬和左秋延上台。
孙佑扬走向教室角落里的钢琴前坐下,左秋延拿了一把小提琴,摆好姿势后,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熟悉的旋律在教室里响起,梁祝钢琴小提琴合奏。
原本梁祝这种凄美的爱情故事配上悲伤的音乐就让人唏嘘感动,再加上两个翩翩少年的演奏,在场的女生的心全部都被融化了,沉澜心想,这两人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就站在台上摆姿势,大家也会买账的吧。
演奏完,果然收获了一大波掌声,孙佑扬和左秋延下台后就顺路走到沉澜身旁的空位坐下。面对周围人的夸奖两人都是很客气地“还可以还可以,一般一般”应付掉。
等到下一个节目开始后,孙佑扬问沉澜,“觉得怎么样?”
“蛮好笑的。”台上是一个小品节目,但是他们这组有点苦逼,在孙佑扬他们之后表演,很多人都在低声讨论刚才的帅哥,没多少人真正在看他们的表演,是以场面不太热烈,包袱抖出来后也没几个人跟着笑的。
“我说我和左哥刚才的节目!”
“哦。”沉澜想了想,脸上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说实话!”孙佑扬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没好话,两人的谈话也吸引了左秋延,他也扭头看向沉澜。
“你不觉得……你的表演有点多余吗?”
孙佑扬心里过了一遍这句话,他的表演多余?意思是有左哥一个人表演就够了?你大爷啊!左秋延也是反应过来了,手握拳用手背抵住自己的嘴巴,以免笑得太大声。
哈哈哈哈。
孙佑扬捏紧拳头,真想一巴掌拍死她算了,“你懂个屁。”
“切,我们学画画的审美能力很强的,这首曲子,小提琴就够好听的了,加上你没啥用。”
“你有个屁的审美能力。”孙佑扬说着还是气不过,转头看向左秋延,“我们换曲子!”
“别冲动!”左秋延无奈,孙佑扬不至于被一句话就激成这样吧。
孙佑扬转头恶狠狠地冲沉澜说,“有种放学别走。”
“没种……”沉澜小声说着,孙佑扬又是一阵气,“你跟谁学的这么……”孙佑扬想找个词来形容沉澜这种无赖行径,“你给我等着。”
左秋延在旁边看的一阵无语,孙佑扬被气得放狠话这事都做出来了。
沉澜当然没把孙佑扬的狠话放在心里,真放学留下来才是傻叉,孙佑扬也没找她麻烦,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小插曲淹没在日常生活当中。
李忆来在外面打劫初中生的事最终还是被李香溪知道了。事情特别有戏剧性,原来他打劫的那个娃的父亲和李香溪认识,对方其实也没当回事,只是遇到李香溪的时候当笑话提了一下,这可好,把李香溪气得够呛,回家就先把李忆来胖揍了一顿,沉澜见李香溪气得都打断了一根衣架子,也跟着妈妈一起劝说,便暴露了李忆来也是被别人打劫才去打劫别人报复的,并从中得知孙佑扬救过李忆来。
当下李香溪就带着两个孩子去孙佑扬家道谢。
到了孙佑扬家,把事情说了一遍后,孙佑扬的父亲反而觉得李忆来有点虎得可爱,笑着让孙佑扬多照顾弟弟。
孙佑扬当着两家大人面,面露微笑摸着李忆来的脑袋说,“我会当他亲弟弟照顾的。”李忆来莫名地有点发颤。
然后借口学校有事,把沉澜带到他房间。
上一次来他房间都是一年前的事了,当时也因为拘谨并没有仔细打量,这次才发现他房间里有一架钢琴,此时孙佑扬坐在钢琴前,看了看她。
“过来坐。”
钢琴凳比较长,两人也坐得下。沉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肯过去,只是看着他的书架问,“你这有没有新漫画借给我看?”
孙佑扬脸一热,突然想起左哥前几天偷偷塞给他的桂正和的《DNA》,他随手就丢在书架上,这种邪恶漫画可千万别给李沉澜看到了,他赶紧起身走到书架前挡在她面前,干脆把书架门上了锁。
沉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当着她的面锁书架,防小偷也不过如此。
孙佑扬转身看到她的表情,心里有些尴尬,心里不由把左秋延骂得狗血淋头,脸上却故意摆出严肃的表情,“我的灌篮高手你借了几年了,准备贪污嘛?”
“……哪有……就是太多了,我也背不动呀。”沉澜才不会承认她就是要贪污。
“倒是能背回家。”孙佑扬也不揭穿她,“旧的不还别想借新的。”
孙佑扬推着她到钢琴前,让她坐好,“我今天必须为钢琴正名,钢琴比小提琴好听。”
沉澜瞪大眼然后爆笑出来,原来他还一直惦记这件事呢,不由就想逗他,“那我就是觉得小提琴声好听呀。”
“那时因为梁祝这首曲子不适合我发挥。”
说完孙佑扬就端坐好,轻抬手腕,他在家里都是穿一件T恤加运动裤,可坐在钢琴前的样子特别好看,背挺的笔直,从侧面看,青涩的脸庞上闪动着专注的神情。
《致爱丽丝》原本就是一首温柔欢快的曲子,很适合送给小姑娘,沉澜坐在他身边,第一次产生了女孩子羞涩的情绪,这样一个场景,一个俊秀的男孩子为女孩弹奏一首甜美的曲子,看小说时看到过类似的场景就已经让想象的她内心萌动,何况这样的场景竟然真实发生了,沉澜不敢盯着他的侧脸看,只好将目光放在他的手指上,不知是不是因为从小学习钢琴,他的手指比起女生的还要好看,修长干净,一看就是一双弹琴的手。
一首小曲子很快弹完,孙佑扬收起双手,扭头看她,“怎么样?知道是什么吗?”
“致爱丽丝呗。”沉澜装作不在意地回答他,却不看他。
“居然知道。”
“这么常见的曲子谁没听过啊!”但是听过和有人专门为她弹,是不一样的。
“怎么样?”
“还……还可以吧……”沉澜也不能昧着良心非说他钢琴弹的不好,但是就这么轻易改变观点又显得她很没见识。
“那我弹个不那么通俗的?你想听什么?”
沉澜承认这一刻她也跟着爱上了钢琴曲,听到孙佑扬说还要再弹一首立马两眼放光,为了掩饰她对音乐的无知,便说,“那你弹一首你自己最喜欢的。”
孙佑扬想了想,便开始弹起来,这首曲子几乎从第一个音符开始就特别打动人心,高潮部分让沉澜沉醉其中,那种缠绵于心底的美好让人落泪,沉澜其实是个对艺术特别敏感的人,音乐,美术她都有一种天然的直觉力,虽然说不清这首曲子到底是写什么的,但是却能沉浸到里面的氛围当中。
一首曲子结束,沉澜问孙佑扬,“这首曲子叫什么?”
孙佑扬本想回答,话到嘴边却没说出答案,他突然发现自己连弹了两首送给女孩子的曲子,“不告诉你,你自己去找。”
沉澜的目光落到他书桌上一排磁带上,“能借我两盘吗?”
“可以呀。”
“你最喜欢听哪个?”
孙佑扬忍不住笑了,这种拙劣的套话方式,“自己挑,不告诉你。”
沉澜只得自己挑了一盘世界十大名经典名曲这种比较通俗的。
很多年后,沉澜才发觉孙佑扬对她的影响,她爱小提琴曲,但更爱钢琴曲,因为曾有一个少年只为她弹奏了两首曲子。
“我也想学一门乐器,你推荐我学什么?”
“口琴啊,你不是会吗?”
沉澜瞪大眼,看到笑不可仰的孙佑扬,才反应过来她们在路上玩耍的样子都被他看到了,挥着拳就去锤他,“我认真咨询你,你还笑我!”
孙佑扬被她锤了两下,才忍住了笑,“你这个暴力狂!既然你问我,我建议你学打鼓,我给你讲,女生打鼓特帅!你披着长发,然后一边敲一边甩头发,真的特帅!”
沉澜瞥了他一眼,这神经病就会耍她,顿时懒得理他。
“我说真的,真特帅,你要不要学?要不改天我带你去少年宫看看?我就是看到过女生敲架子鼓,帅得不行。”
“那你没去追来当女朋友?”
“我是这种人吗?”
“是啊。”
孙佑扬一脸无语,李沉澜学坏了,现在每次和她说话,最后都要惹他生气。
晚会获得空前成功,正式表演当天孙佑扬一身黑西装,左秋延一身白西装,衬得两人俊秀英挺,伴随着音乐,那画面简直太梦幻。也就是当年,大家只是私下喊孙佑扬王子,如果是现在,这两人能组成个组合风靡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