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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风二姨娘

见云汐收了霞羽霓裳,风飞扬笑嘻嘻的凑过来,“热情的师妹,你这可算是收了我的定情信物?”

云汐淡然饮茶,末了才施舍一句,“难道这不是师兄给的见面礼?”接着素手往风飞扬面前一摊,“那见面礼拿来!”

风飞扬嘴一撇,委屈道:“师兄穷,卖身相抵可好?”

收回右手,云汐继续喝茶,“你不值钱!”而后抽出一方月白锦帕轻轻沾了沾唇角继续打击风飞扬,“要做我云家二姨娘,嫁妆没有十车八车是进不了我云家大门的。”

风飞扬抖着唇角要哭了,眼泪汪汪的。

穆子苏可不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立即接上话,“哟,风姨娘,这十车八车的嫁妆可得赶紧准备了。”

博扬也笑,“风姨娘要是实在凑不齐,我们兄弟几个也可支援一二,谁让咱们关系好不是?”

风飞扬咬袖看向师傅,师傅叹气,只得开口解围,“飞扬,不要总欺负云儿。”

风飞扬瞬间大笑,脸上哪有半点委屈的表情。

徐磊对此摇了摇头,对众人道:“家宴食材我们刚才都已准备好,就缺大家每人一道菜了。”见云汐略一愣,徐磊微微一笑解释道:“毓秀峰惯例,凡家宴均是每人做一道家乡菜,大家一起动手一起吃。”

原来如此!云汐点点头,不由又有些烦恼,自己还真不会做菜。云汐出身云家庄,从小身边有丫鬟婆子环绕,哪里轮得到大小姐洗手作羹汤,就连厨房也是没见过的。后来到了正清派,自有食堂和辟谷丹,也是无需沾烟火。

看了看几位已经在商量各自做什么的师兄弟,云汐只得故作镇定的低头苦想,有没有什么简单易做的菜食?片刻之后,还真让她想到一件,当初在云家庄的时候,有一年夏天特别热,子唯见云汐恹恹的没什么胃口,于是亲自下厨做了一道凉拌黑木耳,酸酸脆脆很是爽口,云汐很爱吃,见云汐感兴趣,子唯还细细讲了这道凉食的做法,云汐对此印象很深,应该可以吧?

仔细回忆了一遍做法,云汐略松一口气,回头看向徐磊,“那我们可是现在就一同前往?”

“自是同去,走吧!”徐磊起身向师傅告退,领着小师姐和一大群师兄弟呼啦啦向后厨涌去。

进了厨房,云汐略感新奇的四下暗暗打量,长这么大,今儿还是第一次踏足这等烟火之地,不由感觉有些新鲜。不一会儿,众人都已纷纷找到自己所需食材,卷了袖子开始忙活,就连风飞扬也似模似样的抱了根萝卜在捣腾。

毓秀峰除了弟子,自也是有仆从的,这会儿,一名机灵的仆从见云汐依然呆立在原地似有踌躇,便快步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对云汐施了一礼问道:“大人,不知可需小瑾帮忙?”

云汐转头一看,便见到一名灰衣少年恭敬躬身立在身侧,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和自己一般大小,长得眉目疏朗很是俊俏,观其气海已动,应是刚刚能引气入体不久,不知怎的不去做弟子却来做仆从,在云汐看来,就是做外门弟子也胜过做仆从。不过,对此云汐自不会多做思虑,毕竟各人有各自的路,怎的选择全看自身,因此只是心念一转便抛开了,想了想对少年问道:“不知可有黑木耳?”

小瑾见云汐虽神色冷淡,但言语平和,立时便明白眼前这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女并不是那种骄纵之辈,不有神情略松一分,恭敬答道:“自是有的,去年摘下的新鲜木耳晾干,厨房还备下不少,大人请随我来。”

云汐抿了抿唇,忍下了溢到嘴边的那句疑问:去年放到现在的木耳还能吃么?不会发霉?幸好忍住了,这才没闹出笑话来。

不一会儿,自称小瑾的仆从便抱来了一大袋黑呼呼、皱巴巴的东西,用手一捏,还很硬,这不像自己吃过的木耳啊!

小瑾多年辗转于不同的主人之间,伺候过不知多少性情各异的主人,自是练出了察言观色、八面玲珑的性子,云汐进厨房后一些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小动作,自是早被小瑾收在眼中,并立刻判断出这是个从未进过厨房的富家小姐。

此时一见云汐瞅着干木耳的模样,便瞬间明白过来,抱着黑木耳露齿一笑,“之前不知大人要用到黑木耳,故而小瑾没有预先泡开,要劳烦大人稍等片刻了。”小瑾一番话说得很是巧妙,即巧妙的解了云汐疑惑,又不会点得太明白而叫云汐失了面子恼怒,真真一个巧人!

云汐亦不是蠢笨之人,心念一转之间便明白过来,看向小瑾目光略柔,点头道:“无妨,你且泡开。”

小瑾点头应是,立即找来一个小木盆装了半盆清水,往水中倒入少许干木耳,若正常情况下至少要浸泡几个时辰方可,但眼下自是等不了这么久的,小瑾略一沉吟,并起两根手指探入水中,勉力提气抽出经脉中那仅有的一丝灵气释放入水中,加速干木耳绽开。

小瑾仅仅是一个驳杂的五灵根,几乎被称为废灵根不能修行,但他有大毅力和吃苦的韧劲,硬是靠着给人做仆役积攒丹药,苦修整整六年,前日终于做到引气入体,在体内存了淡若烟云的一丝灵气,可今日这勉力提出,顿时叫他脸色一白,小瑾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深吸一口气丝毫不露异样。

就这片刻功夫,有了灵气加持的干木耳已全数绽开,犹如大朵大朵盛开的黑牡丹,云汐往水里一看,终于认出这就是自己吃过的黑木耳,心里有些好笑。

不需云汐吩咐,通于人情的小瑾已经迅速将抛开的木耳洗净,用沸水抄过,控水、装盘一系列动作流畅而娴熟,看得云汐都略有歉然。

不一会儿,摘洗干净的黑木耳已经被小瑾装在一个大碗内盛于面前,小瑾善人心,片刻功夫已大体摸清云汐的性情,因而恭敬中又带着三分亲切笑意,自然比刚见面时谨小慎微的卑微之态更得云汐好感,小瑾歪头一笑,“不知大人是想做一道什么菜,若告知小瑾的话,小瑾也好做相应的准备。”

云汐神色略动,看了小瑾一眼答道:“凉拌黑木耳。”

小瑾心念一转猜到几分,立即笑道:“那大人就先用这个碗调味,一会儿小瑾来装盘。”

云汐颌首,端过碗看了看里面干净漂亮的木耳,目光向灶台上扫去,发现那些瓶瓶罐罐都不认识啊!云汐冒汗,糖盐酱醋是哪个?这下云汐终于发现,光有理论知识是完全不行的,先前以为知道了做法就很简单,现下一看,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她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一个个尝过吧?

眼下云汐不得不在心中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好在笨人有笨人的办法,更何况天资聪颖的云汐。云汐端着碗像模像样的走到放着各种调味品的灶台前,镇定开口:“将醋给我。”

小瑾自是心领神会,麻利的取过一个装着黑色液体的瓶子,眼睛一转,却并没有直接递过来,而是取过一个小碗倒入合适的量再递给云汐。

云汐自也不是傻子,立即明白过来,不由微微勾唇,悄悄对小瑾露出一个赞许的笑意,小瑾则调皮的眨眨眼睛,两人配合默契,云汐只需照着子唯所说的配方念出,小瑾自会取出相应的量递给云汐。

很快,一盘凉拌黑木耳便做好了,云汐取过一双筷子尝了一口,味道居然不错,丝毫看不出是出自从未进过厨房之人的手,不过云汐可不敢自喜居功,她心里明白自己不过是取巧,真正做出美味之人当是小瑾,此时小瑾将黑木耳装在一只造型别致的盘子里,边缘用翠绿的香菜和红萝卜雕花做装饰,黑、红、绿三色相映成趣,很是漂亮。

虽是取巧,但也是自己第一次做出来的菜食,云汐围着看了半响,心里也很是欢喜。

此时众位师兄弟各自的菜也做好了,都在做最后的装盘和点缀,纷飞扬一扭头就看到了云汐,顿时眉目一弯,抱着个柚子大的“寿桃”就屁颠颠的跑过来了。

“热情的师妹,你也做好了吗?我尝尝。”说着就要往云汐盘中伸手,被云汐一筷子敲在手背上,云汐瞪着风飞扬磨牙,“一会儿再吃。”

风飞扬缩回爪子,看了看手背上被敲出的两条红印,委屈的撇嘴,“好嘛!”双手继续抱着那个“桃子”。

说起桃子,云汐定睛一看,才发现风飞扬抱着的哪里是桃子,分明是一个做成桃子的汤盅,桃身是容器,盖子是连着三片翠叶的上半部分,因雕琢精致,远远看上去还真像一个红白相间的大寿桃。

“你这装的什么?又不是师傅寿辰,你弄个桃子作甚?”云汐瞅着风飞扬这么个大男人,偏生欢天喜地抱着个大桃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一旁的博扬大笑,“云师姐不用好奇,他那‘桃子’里装的肯定是萝卜、南瓜、玉米棒子大杂烩。”

云汐侧首,眉头微挑。

另一边的徐磊憋笑,“因为他就会这一道菜,年年顿顿皆如此,他那个桃子形状的汤盅还是前年师傅寿宴,特意请曹长老弟子做的,能增加汤中的灵气,且保热气不流失。”

见才一会儿功夫自己的老底就被师弟们揭了个底朝天,风飞扬只能摸摸鼻子干笑,掩饰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赶紧上菜吧,师傅该饿了。”

化元期的高手早已辟谷,哪里会饿?众人也不点破,善意的哄笑而过,纷纷端上自己做的菜鱼贯出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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