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哥哥,怎么不走了?”明媚皓齿的美人依偎而来,抱着洛璟昱的左臂有着撒娇时的俏皮,不经意的扫过前方静立的蓝衣少女,与洛璟昱更贴近了几分,眼中闪过警惕的亮光。“洛哥哥,你认识她?”
洛璟昱的神情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和慌乱,“那个…她……”
不等洛璟昱挣扎出后言,云汐已微微一笑,款步向两人走来,看到此景,洛璟昱瞳孔收缩,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只想着…不能…不能让云汐乱说……
“毓秀峰三弟子云汐,拜见大师兄!”云汐仪态端庄,举手投足间皆是一派贵女风范,面对着洛璟昱微微福身,随后错步半寸,转向洛璟昱身旁的粉衣女子,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微笑,“见过思月仙子。”
先前还紧张的洛璟昱,在看到云汐接下来一连串的动作,整个过程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看向自己时,却又瞬间闪过恐惧和懊悔,这一刻,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扰乱了他的心神,看着云汐安静闲淡的面容,内心被隐藏的最深的角落,有着轻微的刺痛,云汐……
“毓秀峰三弟子?我怎么不知道你?”王思月笑容轻快调皮,靠在洛璟昱臂膀上歪头看向云汐。
云汐凤眸微微垂下,笑容不曾改变,“云汐不过刚刚由外门晋升,仙子不知也是寻常。”
半月前毓秀峰收徒之事盛大,不少门派及峰头均来贺,包括青霄派,作为掌门之女的王思月怎么可能不知!
“喔,原来是外门弟子呀!”王思月掩唇咯咯一笑,“那你的资质肯定不太好。”那样甜美无辜的笑容,一派天真无邪,丝毫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
洛璟昱看着云汐,幽深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疼痛,听到身旁女子天真的话语,不由皱了皱眉,低头道:“思月,掌门还在等我们过去,先走吧。”
王思月撅嘴,扭头看向云汐,“你还没告诉我呢!”
云汐立于花雨之下,身姿铮铮,面对眼前美丽少女的追问,轻轻而笑,“是的,我的资质不佳,只是金火木三灵根。”
王思月捂着小嘴露出惊讶的表情,“呀,居然是三灵根,那可太糟糕了。”言罢又笑道:“好巧,我也有火灵根,不过我是火土双灵根。”
“思月!”璟昱再次出声打断。
王思月闻言又是一笑,回头抱着洛璟昱手臂摇晃撒娇,“好嘛好嘛,人家知道了,这就走。”
“云师妹,我们先走了。”向云汐点点头,拉了跳脱的王思月匆匆而去,那最后回首的一眼,眸光沉沉,似有千言万语,似有无限心事。
云汐只做不觉,甚至不曾抬眸看对方一眼,只恭敬的让开道路,在一旁微微福身相送,唇角的弧度不曾改变……
风起花落,无数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而落,将云汐的一身浅蓝衣衫也装点出了三分娇俏,满头的青丝随风飞舞,终于在花瓣的装点下褪去素净,有了少女该有的装饰,人若芙蓉。
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的小谨,虽不识得两人关系,但凭他多年侍奉人的察言观色,恐已猜到几分,看着在花雨中静默微笑的主人,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不由上前一步,轻轻握了云汐半截衣袖,“主人?”
云汐侧首,凤眸微挑,笑意嫣然,不经意间流露出从未示于人前的妖娆风流,“小谨,我们去见大长老吧。”言罢抽回衣袖,走得笔直无谓。
大长老阎肃霖,乃正清派嫡系大长老,深得掌门信任,可谓掌门心腹,平日与庄峰主私交甚好,不时相约喝茶论道,此次见老友新收的小弟子前来送函,自也明白老友之意,于是将云汐好好夸奖了一番,鼓励云汐不要被资质所困,好好修行,未必就不能成就大道。
云汐恭敬谢过大长老,在交付了信函之后告退,临走阎长老还亲热的拉着云汐送至门口,叫云汐日后唤自己阎伯伯,有困难就来找自己,又送了一些得用之物给云汐,云汐自是分别谢过。
云汐打量了一下天色,已近傍晚,落日的余晖晕染出一片殷红寂寥,云汐站在峰顶遥遥放眼望去,崇山峻岭、山峦叠起,目之所及皆是郁郁葱葱,无数亭台楼阁掩映其间,整个正清派就坐落在这一片群山之中,不知为何,云汐却从这巍峨的建筑群落中,看到了仙途坎坷,看到了生之寂寥,看到了命运转折……
落日的余晖渐渐隐没,天色暗淡下来,云汐微微闭目,淡红的唇单薄的抿起,显得有些可怜,“小谨,我们回去吧。”
睁开眼,星眸璀璨,那眼中无欲、无情、无爱,就如那七情化生,灭人间爱欲念,秉剑心之通直!
两人一路行来,夜色悄然降临,很快已接近正清峰地界,再走片刻就能离开主峰,就在此时,身后的小谨眼前一花,瞬间失去意识,云汐刚察觉有异,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捂住口唇,大力拖入了一旁的树林之中。
云汐心头一惊,周身剑气运转,瞬间蓄势待发,不曾想,身后一道熟悉的嗓音,生生叫云汐颤抖了手,手中‘飞雪’无力垂下。
“云汐,是我!”声音温柔眷恋,气息柔和,除了那紫衣雍容的‘雅公子’洛璟昱还能有谁?
云汐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咬了唇不说话,身后之人索性也不放开,就这样从身后紧紧将云汐环抱在怀里,将头埋在云汐颈间深深呼吸,落下一路轻吻。
云汐闭了闭双眼,轻轻放松身子,气息平缓下来,“璟昱,当心叫人看见,你先放开我。”
“不要,不想放开。”洛璟昱的声音有些沉重,闷在云汐颈间低低诉说,“云汐,今日所见并非我愿,你切莫疏远了我,在我心里,云汐无人可以比拟替代,你要相信我,我需要你!”
唇角缓缓勾起薄凉的弧度,云汐抬头,只见满目璀璨的星光,那无数的星辰闪耀,如此美丽,却又如此冰冷,云汐眸光流动,极美的凤眸中,划过流星烟火,“璟昱,我当然相信你,我……很爱很爱你,我会继续帮助你的,别担心!”
身后的洛璟昱闻言微微睁大了眼,心中有些震惊,这是云汐第一次说爱自己!以往的云汐,总是温婉的、端庄的,亦是内敛的,从不会将她的情感宣泄于口,纵使洛璟昱心中明白云汐之情,也总是隔了一层纱不曾挑破,两人始终维持着似有似无的暧昧,可如今,云汐居然就这样说出了口,洛璟昱沉默了。
对于云汐,洛璟昱并非无情,这样一个女孩,聪明才干样样无可挑剔,容貌也尚可,加之对自己一片深情,这么长时间以来,默默无闻的帮着自己做了很多事,为自己、为整个洛氏家族都付出了很多,洛璟昱并非铁石心肠,又怎会无所触动?
从感情上,他是喜欢云汐的,或许没有云汐那样浓烈的深情,但确确实实是喜爱着她的,若她的身份能和王思月换换,那该多好?那么云汐必定是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妻子。
或者,云汐的资质能好一些,哪怕只是双灵根,那么只要云汐愿意等自己,在自己完成了某些事之后,自己也一定会娶她,可是…世事总是无常!
洛璟昱的眼中,闪过一丝隐藏极深的痛色,抱着云汐单薄的身子,更用力紧了紧,仿佛想要将这女子融入自己的身体,仿佛想让时间就此停驻,“云汐,不要放弃我,不要疏离我,我…我是喜欢你的,我真的很需要你!”
只是——需要我啊!云汐唇角的弧度,渐渐扩大,那凤眸中蕴含星辰毁灭孕生,有着光辉闪烁,“我知道,璟昱,不要担心,我就在你身边,一直帮你!”
“真的?你不可食言,你一定要答应我!”似在确定着什么,洛璟昱的声音中,有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和不安。
轻轻拍了拍璟昱紧紧环着自己的手臂,云汐轻轻转身,面对璟昱抿唇而笑,那笑容,有着令人怜惜的柔软和深情,云汐踮起脚尖,轻轻在璟昱唇角落下一吻,一触即分,淡淡的余温留下,叫洛璟昱失了神。
“我答应你,若你不负我,我必不离你!”埋首在洛璟昱胸前,云汐第一次如此亲近一个人,抱着他,却感觉到即将失去的悲伤。
“我……”洛璟昱几乎无法发声,这样的承诺,他给不起!抱着怀中单薄的女子,洛璟昱的双手有些颤抖,“云汐……别离开!”
云汐微微睁开的眼中,划过了悟和明白,轻轻点了头,“好,我收回刚才的话,只要你还需要我,我会在你身后!”
是的,不再承诺一份爱,我只能承诺你一个相伴不离!璟昱,你今日放弃的,或许便是此生无可回转,你可明白?
夜色深沉,天幕上的星光似也隐入乌云,树林中相拥的两人,再看不见彼此的容颜,就像那即将面对的前路,相近却不见!
林间一时之间安静下来,两个人再不曾说话,谁也不舍得先放手,仿佛都有些明白,都在珍惜今夜这一刻相拥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