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飞扬轻挑的动作,叫木长老皱了眉头,但见云汐似乎并不曾恼怒,也只好忍耐下来,斜眼看着风飞扬那轻浮不正经的举止,再看看云汐身旁姿态从容、一身清华的苏子唯,顿时觉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还是这苏子唯看着更顺眼些。
云汐气闷,当初不过一句玩笑话好不?
“啪”的一声拍开风飞扬那作怪的扇子,云汐有些稳不住自己的冷静,“二师兄,别闹了,云家的事已经够乱的了,你还玩儿。”
风飞扬毫无诚意的挪正身子,摸了摸下巴,“好吧好吧,小云汐,你还是不要长大的好,长大了就不好玩了。”
这是什么话!木颂易对风飞扬瞪眼。
宋伯摇了摇头,实在有些看不懂这个风飞扬,对于他这把年纪的老家伙,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偏偏这个风飞扬让他有些看不懂了,若说他胡闹吧,谁会这么大张旗鼓,真的带来这么多‘嫁妆’,而且还是以男子之身嫁做妾?这也闹过头了!但若说他认真吧,又不像,一副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姿态,毫不在意的做出如此出格之事也只当玩笑,所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宋伯一时也看不清风飞扬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只得拍了拍木颂易的肩膀,缓和下气氛,“少庄主,小谨说你闭关疗伤,不知伤势可愈?”
此时,众人也纷纷放下心思,看向云汐,云汐怀抱着涵儿,眼角流露一抹温柔,“因祸得福,伤势已经痊愈。”
闻言众人心头一松,如此一来就不怕长房一脉了,眼下因着族老们的压力,不得已只能将云宗仁夫妇以及大公子云枫暂且放了出来,其他人还在扣押,面对族老们的要求开宗祠会审的要求,二房一脉也只能以云汐受伤为由暂且拖延,拖了这么些日子,也压力颇大,若云汐再不出关,恐怕形势就要对云汐不利了。
此时姬老爷子仔细瞅了瞅孙女确实红润的面容,这才点了点头,“你那大伯欲害你性命,索性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摊开了说,我就不信他还能颠倒是非翻了天!别怕,有外公在,谁也动不了你。”
“谢谢外公!”云汐笑容清浅,有着一种淡然的从容。
凡人看不出来,曾还等人可是看得分明,这云汐不仅浑身灵光浑厚,而且修为还突破到了炼气八层,一连跳两阶,这是何等的机缘?一时之间,不禁又慕又羡,虽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云汐和风飞扬身上流转的似有似无交融的气息,心中还是猜到一二,除了那般,不可能让两个人修为同时连进。
曾还眼光在云汐和风飞扬之间来回转了转,心想,也不知这两人日后有何打算,见两人似都有闭口不言的意思,曾还索性也全然当做不知,笑道:“此次下山历练,没走了多远二师兄就嚷嚷着要来云家庄蹭饭,没办法,我们只好一道来了,师姐可莫不欢迎啊!”
一旁的尤嵘一张娃娃脸,一笑两个小酒窝便露出来,“其实那些所谓的‘嫁妆’,除了少部分是二师兄自己储物戒中淘换出来的,其他都是我们沿路游玩采购的,二师兄不管见到什么有意思的都要买,结果等走到云城附近,已经积累了这么多。”
果然如此,云汐抿了抿唇,已经不想鄙视这个不靠谱的师兄了,“既然两位师弟到了云城,我自当尽一番地主之谊,此次庄内发生些龌龊事,让两位师弟见笑了。”
曾还和尤嵘两人自然是连声说无妨。
云汐环视了坐于花厅内的众人,这十几个人,便是二房一脉的心腹嫡系了,当年父亲将这些人留给自己,除了保护自己之外,也是希望他们能辅佐自己,如今自己走入仙途,注定没有更多时间和精力管凡俗的事物,这云家庄的庄主之位,确实该有一个合适的交代。
云汐凤眸清辉灼灼,似在思虑着什么,风飞扬一行的到来,无疑是一场及时雨,先前的刺杀已经出现了筑基期的身影,若单凭自己势单力薄,恐还真难以应对,二师兄突破到筑基中期,在须臾界也算一方高手了,只要对方不敢明目张胆的派出筑基或者化元期,自己都没有畏惧。
云汐盘算了一下,这几个势力会派出化元期的可能性不大,毕竟须臾界不大,化元期就那么几位,彼此都叫得上名号,一旦暴露了身份,恐怕就不是杀一个宗门弟子那么简单了,所以云汐认为,甚至筑基期他们都不敢轻易露面。
从上一次清一色炼气高阶修士配合一枚封存了筑基修士一击之力的法宝来看,他们还是有所顾忌的,怕泄露了身份底细,对此,云汐心下也有了计量。
“汐儿,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子唯心细,注意力又始终放在云汐身上,故而云汐眉头才微微蹙便立即察觉。
“嗯,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长房一脉如今已经彻底闹僵,族老们也纷纷出来要求对质,不若我们就摊牌吧,把所有的恩怨都了结,图个清静。”
木颂易等人自是纷纷点头,“没错,我们忍耐了这么多年,无非就是估计到少庄主年岁尚小,不宜过早和长房的对上,眼下还怕什么,索性说开了去,我到想让族老会的老家伙们好好看看,他们一心支持的嫡长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哼!”
云汐眼眸略一闪,回头对小谨说道:“小谨,之前让你查的东西如何了?”
小谨点点头,手腕一转,一枚洁白的玉简出现在手心,恭敬的交给云汐。
对于小谨此举,云汐抬了抬眸,果然是一个玲珑心的人儿,伸手接过玉简,轻轻贴向眉心,顿时,无数信息涌来,教云汐皱了眉凝神阅读。
众人虽不知内中究竟写了什么,但见到云汐逐渐凝重乃至闪过愤怒悲伤的面色,亦是肃了颜容,恐怕小谨查出来的事不简单!
木长老和宋伯对视一眼,心下亦是忐忑,只因当初小谨调查之时两人也参与其中,对于当年之事也是有几分猜测的。
当年老庄主去世,云汐年仅九岁,一年后,父母相继在两月内发生意外蹊跷死亡,十岁的云汐顿时落入孤境,奈何云宗义死前留下一干心腹后手,云宗仁处处受制,才保得独女性命,再加上姬馨予娘家的庇佑,表哥姬无辛的到来,使得长房一脉有心夺位却无力施行。
对于云汐父母的死,外界众说纷纭,却始终拿不出证据,但不管怎么说,没有人相信事情会这么巧,老庄主一死,云宗义夫妇也相继遇险丧命,总之长房一脉是摘不干净的,当初苦于无证据,族老会支持云宗义的族老以及二房一脉的人动不了云宗仁,只能私下里调查。
然而整个事件的经过都被隐藏,所有在场的人都没有留下活口,根本无从追查,可见幕后黑手做的很干净,根本没有留下线索,以至于最后不了了之。
时隔多年,云汐回归,再次插手调查父母死因,修士自有凡人所不具备的手段,故而居然查出了不少东西,云汐逐字逐句看下去,心中泛凉。
云汐的父母去世相隔两个月,先是父亲云宗义外出接洽一批货物,居住的客栈半夜起火,一般三伏天大部分人都不会睡得很沉,更何况那一年因为气候异常炎热干旱的关系,很多乡镇都设置了巡更人,但当意外发生的时候,不仅整个客栈没有一人发现起火,且巡更人也恰巧喝醉未曾值守,当大火蔓延起来的时候,因所有人都在蹊跷的沉睡,可以说是在悄无声息中全体被烧死在客栈中,包括住在顶楼的云宗义!
云汐依稀记得,父亲睡眠不好,总是喜欢深夜读书,往往三更天才上床歇息,而发生火情的时候,时间刚巧三更,按父亲的入睡习惯,那个时候应还未睡熟才是,怎么可能外面发生这么大的动静还没有跑出来?
因此,这一次派小谨前往当初父亲死亡的客栈,就是想要了解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云宗义刚刚去世的时候,云家族老会也确实派人去调查了,但因为一切发生的都很合理,天气干旱,且客栈刚刚收割了许多玉米梗堆放在后院,挂于房檐的灯笼被风吹落,引起了火灾,之所以没有人跑出来,是因为当初云宗义带领的商队那天晚上喝了酒,都喝醉了,再反复走访调查了一月有余,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下,只得定论为意外。
意外?云汐冷笑!
在小谨这一次的重头调查中,果真发现了破绽,首先是当初客栈的老板那一天偏巧携老婆孩子回娘家吃饭,不在客栈,本来这也可以归之为巧合,但为什么偏偏客栈老板一家在商队出事后的第七天,也全家死了个光光,死因是从老婆娘家回来的路途上遇到山匪,全家被杀了。
当巧合太多的时候,恐怕就不是巧合了!
不仅如此,小谨细心的询问了当地玉米收割的时间,有街坊邻居证明客栈家的玉米是一天前刚刚收割回来的,也就是说,还很新鲜,且不说新鲜的玉米梗没那么容易着火,就算着火,也一定会产生大量浓烟,就算酒醉也要被呛醒了,但为什么就住在后院一楼的人,在如此呛人的浓烟中依旧没有醒?
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线索汇集起来,足矣掀出惊人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