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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瞬间红了双颊,低眉颔首,娇羞下来,急道,“我自己走。”

景王听了坏笑一声,手下使劲,打横将我抱起,“当真愿自己走?”

我惊呼一声,低眉点头,止不住一阵心悸。忘了自己也忘了烦扰,只是想,天涯海角,时间就这么停止了吧。景王这时松手放下我,急急将绣着墨竹的素雅外袍脱下罩在我的头上,笑道,“丫头,看来不雨中漫步亦不行了。”

我茫茫然从自己的遐想中抬头看景王,方注意,大颗大颗的雨滴已经坠落下来,打在他刀削斧斫的脸上。他举手抹干沾湿眼睫的雨珠,冲我淡笑,拉住我急往停在远处的马车而去。

景王的外衣轻轻柔柔,带着属于男子的阳刚气息,罩在我的头上,其实做不了雨披,但真真实实让我觉得甜蜜。雨珠渐渐急切,落在河水上,如同滑落玉盘的大珠小珠,溅起一朵朵洁白莹霞的水花。

前方两个侍卫跑了过来,一手拿着蓑衣与油纸伞。景王前行几步接过雨伞,撑开,交给我,再拿过蓑衣,轻轻披在我的肩上。而他自己什么也没留下,转头对侍卫们道,“把马车驾到庄子里去。”

侍卫们得令离开,景王对我道,“这雨来得虽急,怕是去得晚,幸而这是我的封地,前头转角两里地有一处别庄,我们先去那里避避。”

我含笑点头,将伞递给景王,他柔笑接过,撑起,另一手揽过我的肩头,让我与他共享一把伞。我穿着厚厚宽大的蓑衣,雨滴打在上面隐没了声响。倏然我想起了《上海滩》里许文强与冯程程雪地共撑一伞的经典温馨镜头,心里一片暖融融。

景王高出我一个半头,他斜斜的支着伞偏向我这边。我斜抬首看他时,他也正侧脸看我,笑问,“丫头,可还在怪我?”

我迷惘的眨了眨眼,没明白景王这句话的含义,模样兴许有些痴呆。

景王开怀一笑,戏谑道,“丫头,众人面前你机灵的很,怎偏偏在为夫面前傻了起来?”

“傻?”傻?我有吗?

“倒也傻得惹人怜爱,”景王伸手轻揉我的眉头,“姑娘家,总皱眉可不好。我是问你,你可还在为太子妃一事,责怪于我?”

我这才明白景王话中的意思,看来外头的谣言当真是传得厉害了,急忙澄清,“我原本就没想做太子妃,何故怪你呢?”

景王淡然接过我的话,“看来我确没看错,只是你虽无心,却该知依你在喧和殿之上的表现,势必是太子妃之选。”

我暗惊,原来他早知我无心争夺太子妃一位了。但听景王又道,“父皇心思,常人难明。原你只是聪慧些,才华出众倒也罢了,偏偏一曲《百鸟朝凤》引来百鸟相拜,亦令太子为你倾心不已,这众目睽睽之下的种种,逼得父皇若不赐你为太子妃便难以服众。”

景王顿了顿,“天子行事,‘服众’二字最重,父皇若不赐封于你,一来不能服众,二来将与太子有隙。可你的聪慧才品皆在太子之上,锋芒毕露又不懂敛藏,在父皇的眼中断非太子妃的人选。父皇两难之境,你的命已悬于刀尖之上。”

刀尖之上?我惊讶,难道皇上会背地里要我的命?我骇然暗道,没想到太子的眷顾与一曲远远超出我意料之外的《百鸟朝凤》已经将我置于凶险万分的境地。

那么景王……我疑惑的看着他,他一夜跪求便是因为猜透了皇上意欲杀我的心思而为求替我保命?那么……

没等我深想,景王似看穿了我的思虑,道,“父皇心思早定,此次太子选妃,所来郡主皆会赐予各亲王,是以选妃比试当日众适龄亲王会悉数在场。”

景王拉紧了我的蓑衣,“我想你也知道,父皇曾赐予我一任王妃,一任侧妃,皆是与我志趣不合之人。那二人命薄早早去了,我府中空缺,这次父皇招我回来自是算好了,再赐一人予我。与其坐等父皇赐人,倒不如将你求下。你我志趣相近,相处或许不坏。”

景王说着,话锋陡转,“然你若觉委屈不愿,你我且做无实夫妻亦可。待过些时日,我与父皇求得外封出任,再设法放你出府另觅良人。只是大婚之前,外人所见,你我该亲密些才是。否则若令太子心中仍存有念想,就算太后助我求得了你,父皇又如何能放心于你?要知道,适才我的侍卫中亦有父皇的眼线……”

我呆呆怔立住,这么说来,刚才河畔景王对我的亲昵动作是做给皇上看的?目的是保我一命?难道庙会之上的刺客是皇上派来的?景王此后勤来看我便是知道了皇上对我仍不放心,便欲故意与我亲密相处,以冲刷谣言,保我小命?

我强压住震惊道,“那么庙会……”

景王打断我的话轻轻笑道,“傻丫头,有些话是不可说的。”

不可说?那么就是了?

我的心忽然闷起来。不酸不涩,只是闷。却闷得难受,像待在急火之上的蒸笼里。没想到,那个看去慈祥和蔼的皇上早已对我起了杀心。皇宫深院果然是一处吃人的泥沼,只轻轻踏入一脚便已危及小命了。

我定定的看着雨中不甚清晰的前路,路已不远,尽头出现了一座偌大的宅子,高大的漆红宅门,门上匾额写着“葳蕤山庄”四个苍劲雄浑的烫金大字,门前守着一对威武雄壮的石麒麟。

身边的景王小心的为我撑着伞。我脚下一路泥泞,湿了裤脚和鞋袜,阵阵冷意传来,倒自烦闷中清醒了些。前一刻知道了因果,便也知道了景王一夜跪求并非出于对我的爱。他对我大约只是喜欢加心心相惜吧,就像对妹妹,对知音那样的感情。

那么太后呢?她也看出了皇上的心意吗?所以她没有协助太子留我为妃,而是助景王求下了我。兴许在她眼中,把我赐给景王能保我一命。她这是顾念与莫来的情分吧?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天阴沉而低郁,映衬着我此刻的心情,我闷不出声,无意间又想起了“梅花夫人”。一时心潮起伏,百味陈杂,冷雨中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景王发觉,转头轻问,“怎么了丫头?可觉得冷?”

我本已心烦意乱,更拒绝景王这种不参杂爱的关心,蓦然激动道,“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如果不爱我,你对我这般好做什么?存心让我误会还是存心戏弄我的感情?

景王被我一喝,神色有些莫名,但转而又似想明白了,淡然笑看我道,“丫头,别使性子……我知道你喜欢我,我呢,也喜欢你,但喜欢不是爱,它可以是朋友间的欣赏,是兄妹亲情,也可能变为男女之爱,但眼下你我之间一切皆是未定。”

“我长你十岁,男女之情总比你冷静明晰些。你此时,或许只是囿于心中迷障,一时痴迷于我,可痴迷虽看似凶猛却不是真爱,你可明白?这世间本无多少真爱,万不可轻易许心。你我现今倒不如坦然相待,平心相交,一切顺其自然,若真有缘自能成正果。”

景王说得坦诚,我原本正要驳斥他的话,大呼,我是真爱你的。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为何,心里莫名一虚,震撼不小,痴迷二字给了我当头一棒。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词会冠在我的头上。可如今再深入细细想来,却觉不无可能。

我心中原本对景王笃定的爱,有些迟疑迷惑起来。我不知道怎样算是真爱,也不晓得什么是爱,只是像磁铁受到了磁场作用力一样,跟着感觉走。

爱,该是心灵的契合吧?

那么我是真爱景王?还是一时的意乱情迷?

我并不了解景王是一个怎样的人,这是真爱吗?景王一席话,我忽然就迷惘起来。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万情千绪倾泻而出,连自己是谁也已看不分明。又如何看清心中所爱?

景王不语。带着同样沉默无言的我一步步进了葳蕤山庄。庄子傍山而建,规模不小,构造也精致。只是很清冷,所见除了先到的侍卫们,也就一个管家四五个丫鬟,小厮。

众人礼毕,景王命人把热水送到我所在的房间,让丫鬟们伺候我沐浴。我把身子缩进暖热的水中,看着氤氲水汽和制成干香的兰花花瓣,周身一暖,索性闭上眼任人伺候。丫鬟们尽心而不多舌,只在换衣的时候才道,葳蕤山庄是景王府的别庄,景王从来不带女子来庄里,因而山庄中没有得体的女子衣物,我只能暂以丫鬟的衣服遮体。

听到这个消息,我隐约是有些高兴的,能成为景王第一个带来葳蕤山庄的女子,多少也是虚荣的。可这时我的心思全纠结在了是否“痴迷”景王的深潭中,心情仍显沉重。

景王却淡泊如昔,我梳洗完毕出房找他的时候,他已打理好了自己,换了干净的衣物,披散着发坐在花厅中饮茶。我站在门口看去时,只觉眼前人是从极美的文字中走出来的高雅逍遥客。

景王察觉了我,淡然一笑,向我招手道,“丫头,外头有风快进来。”我依言缓步走入花厅,景王上下打量了一番,玩笑道,“丫头换上这身衣物倒是别有一番爽丽之美。我看,你以后可以多穿穿看。”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翠色丫鬟服,何美之有?迎上景王戏耍的灼灼眸光,我更觉得这衣服捉襟见肘,十分不合体,越发不自在了。景王见我窘迫,意外的大笑起来,“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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