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这件事过后能平静些时日,没想到这般快竟是到了八月十五,按规矩是要入宫的,往年大哥和三哥都已长恭长恭尚小不懂规矩,不宜入宫为借口推脱,但今年长恭也算是个有军功在身的将军了,显然今年这个由头是行不通了,二叔为帝赐我清酒我不得不受。
但我却从未喝过酒,自是不胜酒力我踱步到了御花园,本意是想醒醒酒,免得酒劲上来造成大乱子,但我却被一声声沉幽的古琴声吸引而去,琴音空长悠远,空灵婉转,琴音虽美却并非是吸引我的关键,词曲之间近露相思情意,我却觉有些泪目,此曲如此令我熟悉,而我却不知何时从何处听过,我寻声而去。
可心中总有些答案在渐渐浮现只是我并不敢去深思,希望太大总归是失望的还不如不去想,或许还有意外收获也未可知。
眼前向我展现的是皇宫中的一处禁地名为紫竹幽院相传是因二叔最宠爱的一位妃子暴病此间才下令封了这里,并在院外种上紫竹改名为紫竹幽院,可这中间怎会有人?
我尽管心中有所疑惑可事关娘亲我早已失了那份战场上的冷静自持。
哪里还会管什么禁地不禁地的。
穿过紫竹林我见到的是一座幽静的殿宇其提名正是紫竹幽院,这座隐于密林之后殿宇说不上华丽,但却精致非常,皇宫高墙之内能有此等风景也算是遗世独立了,可见其主人是极其用心的。
我轻声翻过院墙寻着琴音而去,之间一女子独自坐于庭院中间,轻抚瑶琴,而我所听到的天籁之音正是从此处传出,我本无意打搅眼前这一幕,但是她的琴音实在太过熟悉“这位夫人您好”我禁不住开口道,当她回头的那一刹那,我见女子音容华貌,就连自幼便身许貌美的我都有些无地自容,可令我震惊的还是她与我的相似竟有八成之多,若不仔细观之竟似一人,她到底是谁?
娘亲跟她是什么关系?
她又是我的什么人?
无数个疑问瞬间袭上了我的脑海当中。
她望向了我“你是哪家的小公子,怎生的走入了我这紫凝居,还是快些个出去的好,免得陛下怪罪就不好了。”
是了外面紫竹密布,院子又叫紫竹幽院,这主殿唤作紫凝居倒是合情合景甚是巧妙。
“长恭知罪,还请夫人多加见谅”我故意说出我的名字,若是娘亲必定会有所反应,果然其弹琴的手指顿了一下,虽然她很快的便反应过来但我还是发现了她神情中的那一抹不自然。
“因在御花园中听得夫人这琴声甚是美妙,才冒昧打扰,如有冒犯还请夫人多加包含,不过说来倒也奇怪,夫人即为宫中之人怎不同众人一起到庭上一聚,偏生得在这偏僻处一人抚琴望月,长恭可是寻了好一会儿才寻到的。”
“你这小家伙倒是有趣,不知夫子是谁竟教的这般有趣。”
“长恭自幼随在父亲身侧,父亲去世后长恭诸事皆有斛律将军教导。”
“斛律将军,可是明月将军斛律光?”
“正是”
“夫人道长恭有趣可夫人还未回答长恭的问题,夫人为何独自一人在此抚琴?”
“你这小家伙,不仅有趣问题也是不少。”
“夫人不答便是了。”我不知为何对她生不出半分不喜来,她大概便是我那苦命的娘亲吧!
我也大概明白我那二叔明知我不胜酒力还让我多喝几杯的缘故了,怕是娘亲知道了什么想见我吧!
“小家伙,你倒是不怕,听闻你小小年纪武艺就了得,竟入周营如无人之境”
“夫人可莫要信了传言,当日我可是差点将小命交代在了周营,那里就是无人之境了,长恭自幼丧母,七岁丧父,十二岁上战场,为的也不过就是高府的一番太平罢了,父亲故去是长恭年幼无能,母亲故去长恭弱幼不得知,先人既然已经亡故,长恭又不得回生之法,便就只得珍惜眼下长恭还能拥有的罢了。”
我看到了她眼中的隐忍和惊涛骇浪,我确定了,他就是我的娘亲,我上前一步“长恭昔日也曾学过琴,只是不及夫人十之一二,如若夫人不嫌弃可愿指点长恭一二?”
我看得出她是及其愿意与我亲近的,想来她的离开也是情非得已了。
我知道这周围定然有不少二叔布下的暗卫,我无法全部探知的到却也明白这一切必然也在他的掌控之中,我行事需得万分小心才是免得一不小心便害了高府众人。
我在娘亲低头试弦的一瞬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娘亲,为了长恭活下去,给长恭一点时间,长恭一定救你出去。”
她震惊得望向我,我知他听清了于是故意岔开话题“长恭先奏一曲同夫人听可好,也方便夫人知晓长恭的平。”
“好”自然是好的,我奏的是我父高澄所做之曲“迟瑛”曲闭我也深知我出来的够久了该回去了,即便此刻我的心中有几万分的舍不得“难得这宫中还能有人不去参加宫宴,长恭再次谢过夫人招待,就此拜别,若他日有缘再见还望夫人不吝赐教才好”
“这个自然,小公子且放心,他日相见定会倾囊相授”我舍不得,但却必须要走,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害了娘亲、害了高府两百余口生灵。
果然这场宴会主角果真是我,我回到席间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二叔便借口身体不适而离席,宴席自然也就散了,我同大哥三哥和母亲一同返回高府,我也并未将今夜之事说与他们听,我想着顺其自然便好,何必因为我又为二位兄长徒增烦恼?
只是回到府中后大哥和三哥一同带我入了书房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