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陛下还未就寝,可要喝些安神药助眠?”静文跪地,静候。
“是药三分毒,不必了。”
静文曰:“喏。”
方昀寒毫无睡意,从龙榻上起身。
“今夜去瑾瑜公子那里看看吧。”
静文见她起身,立刻派人伺候她洗漱更衣。
“不要这件白衣,换成红色。”
说完,方昀寒又补充了一句。
“正红色。”
“喏。”
·····
“陛下驾到。”
方昀寒不理会那些乌泱泱一片跪地行李的人,径直走到了床前。
“都出去吧。”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那已经冰冷的面庞。
“瑾瑜啊瑾瑜,你可知他当年为何离我而去?”
榻上的人却已不能回答她。
“怕是当年的我太过纯良了。没有你们,我又怎会顺利登基?”
“可我呀,早已不再是从前了。”
她将手中的戒指摘下。
“这是当年他赠与我的定情信物。你呀,就替我给他吧。”
戒指戴在了他的手上。
“还有这把匕首。终究不是我的,你也替我给了吧。”
方昀寒把匕首放在他的手中。
她便想要离开这里,可走到门口,却又回过头来看他一眼。
眼中不知什么时候就有了泪水。
她有些好奇,哭什么?
门开了。
深夜的风格外的冷。
静文立刻将手中的大氅给她披上。
“陛下,时候不早了。”
方昀寒点点头。
“奴才恭送陛下。”
·····
“退朝吧。凌白留下。”
方昀寒坐在正殿之上,看着坐下的臣子。
“陛下定是有要事相告,臣愿洗耳恭听。”
“凌白觉得,为何瑾瑜会病逝。”
凌白心下一惊,抬眼偷瞄了一眼方昀寒。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瑾瑜公子病逝,臣也倍感惋惜。”
方昀寒垂下眼帘。
“凌白请回吧。”
待他走后,方昀寒按下了一个机关。
“萧羚,安插在凌白府上的眼线可发现什么端倪?”
萧羚从密道里走出,恭敬回答。
“并未发觉什么难处。”
她眉心紧缩,又道。
“当年的事情,还是不要在查了。”
萧羚不敢再说别的。
“喏。”
查与不查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都已经过去了。
不管事实的真相是怎样,于她而言没有任何价值。
没有价值的事情,有何用处?
“瑾瑜公子,真的是病逝么?”
萧羚会意。
“喏。”
方昀寒叫来了大宫女静文,回了寝殿用膳。
“静文,通知下去。朕要在民间搜寻玉郎。”
静文恭敬应道。
“喏。奴婢立刻安排大臣觐见。”
方昀寒却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你到方可,朕就不去了。昨夜未眠,朕乏了。”
静文收拾好龙榻,伺候方昀寒小憩。
·····
朝中几个老顽固得知方昀寒要大选玉郎,立刻气的心气不顺。
“当今圣上要寻玉郎!这不像话!就跟先帝选秀女一般,有失体统!”
“可本朝从未有过任何女皇登基的先例。便也就只能这般了。”
“可是,这到底不合常理!”
“你我在朝上已经被那女皇架空,没有任何话语,也未有党派。”
“那边就这么放任她?”
“那也就只能这般了。”
虽然心中气愤,但也无可奈何。
·····
“挑个好日子,就大选吧。”
“喏。”
“陛下,这些是近期吉日,还请您择取。”
方昀寒看着红纸黑子条,选了一个最近的。
“那就是后日。”
······
吉日
一排排少年郎站在殿外,就像是货物供人挑选。
“都是些俗物。”
静文会意。
“下去吧。”
那些少年郎走了一遍遍,方昀寒看的眼睛都乏了。
越看越着急。
终于有了一个清新脱俗的少年,一袭青衣。
颇有一种玉树临风的感觉。
“这个青衣的,让他靠前些。”静文察言观色。
“名字。”
少年跪下行礼。
“孟泫。”
方昀寒点点头。
“赐他孟玉郎的称号吧。”
孟泫跪下谢恩。
那一袭青衣,挺拔模样,像极了他。
形似,却又不是面似。
再看看吧。
“名字。”
“唐宸。”
方昀寒并未开口,只是这名字有些冒犯。
静文了解方昀寒的喜好,立刻辩驳。
“宸字乃是帝王之名,怎可用于小小布衣?!”
唐宸却也毫不畏惧,他解释道。
“三千珠翠拥宸游,水殿暗梁州。”
“陛下,先皇在世时曾到故乡游览。家父觉得十分应景,便引用了夏郑公的诗句,为予起名为宸游。因予不善游泳,所以便将游字抹去。名唤唐宸。”
依照方昀寒的性子,本是要将唐宸斩杀。
“抬起头来。”
可看见他言辞恳切,有些动摇。
这一眼,仿佛看到了他。
像。
像极了。
她差点脱口而出,唤他明末。
“陛下,可要将他留下?”
静文看着方昀寒直愣愣的眼神,虽然并未觉得这男子有任何惊天绝色,但也还是问道。
“留下吧。封他为玉郎。”
“封号,明。”
似乎是找到了心里的寄托,她再看那些少年时,没有了困乏。
一遍遍的寻找,哪怕只有一点相似之处。
她也要留下。
·····
统共封了五位玉郎。
孟玉郎,孟泫。身材体型,与他十分相像。
明玉郎,唐宸。容貌极为相似。
何玉郎,何梦。音色低沉,与他恰有异曲同工之妙。
林玉郎,林鑫。行为举止沉稳有度,与他性格无二。
常玉郎,常末。并未有任何与他相似,只是因为他的名字带有末字。
封了五位玉郎,方昀寒自是十分欢喜。
仿佛这五个玉郎拼凑,林林总总,算是有了明末当初的模样。
但,也只是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