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凉殃呲了呲牙,“没有呢~”
让你当初不好好听我讲,离歌都搞明白怎么回事了,你还啥也不知道。
让你悠着点浪你还是不听,被世界意识发现了,只能可怜巴巴的跟着我跑。
就是委屈了我的小离歌,一生下来就没了父母,姐姐又是个不着调的,好不容易走上正轨,最后连姐姐也没了。
凉殃恶狠狠的瞪了云朝一眼。
气的云朝磨牙,努力告诉自己不和某些人一般见识。
云朝沉下心思,翻开了第一页。
*
元和四百八十三年,是南凉和北齐分裂的第四百年。
南凉战神云承嗣与北齐战于荒原。
大胜。
*
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漆黑的长夜,天光破晓。
不过片刻,又一声哭嚎,伴随着万千霞光。
在南凉大胜的当日,云氏主母诞下了带着吉兆的双生子。
可是偏偏,王宫里头,有了迥然相反的光影两面。
“不能留……母亲,她们不能留……”撑着一口气的主母握住了太夫人的衣袖,“云氏功高,无论夫君此战成败,都是烈火烹油……母亲!”
捻着佛珠的太夫人紧闭着眼,恍惚又见了几月之前皇后宫里的天降异象。
皇后临盆将至,她与几位一品浩命夫人在宫里等候待产。
长公主初生,有祥云聚集,红光润天,帝王大喜。
偏偏这位二公主在皇后肚子里,怎么也出不来。
从正午等到午夜,皇后力竭昏迷才终于将她生下,在外等候多时的众人却见红月当空,映着古树狰狞如同洪荒巨兽,地底深处窜出的藤蔓疯长成囚笼。
——她本该死的。
可她活了下来。
不是帝王柔情,而是鬼魅庇佑。
时隔三月,从前朝存留下来的第一世家,也诞下了一对双生子。
可无论是这天光破晓还是霞光万丈,哪怕只是凑巧,都不是帝王想要看到的。
太夫人再次睁开眼,已经没有了半丝柔肠。
“处理了吧。”
云氏主母终于松了那口气,这一闭眼却再也没能醒来。
*
云朝的视线在少女苍白的面容上打了个转。
无论看过多少次,云朝都忍不住赞叹这极盛的艳色。
那当真是一副顶尖的好样貌,透着咄咄逼人的冷魅,眼尾一点泪痣,像是在白到剔透的画卷上落下的血珠。
眸子是极为深沉的黑,透着极为尖锐的阴翳与薄凉。
哪怕是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也隐藏不了那足以令天地震颤的绝色姿容。
右手落在左腕带着的红玉髓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朝戾气翻涌的眉目。
“心疼了?”凉殃调笑道。
云朝拗过头去,不理她。
从地底深处窜起的藤蔓折了御花园最盛的花枝,讨好似的蹭蹭云朝的手腕。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凉殃无所谓的笑着。
“谁关心你了,我关心的明明是我那个便宜妹妹云璃音!”云朝死鸭子嘴硬。
凉殃撤去了异界法阵,被毁坏的建筑不过须臾就恢复了原貌。
云朝忍着忍着,眼眸就泛起了红,喉中似是哽了什么,鼻腔酸涩的很,“凉殃……”
十岁那年初见,凉殃瘦小到连离歌的身量都不如,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古语,迷惘的看着周遭的一切,像是被抛弃的幼兽。
她花了很久才让凉殃敞开心扉,后来的很多年,凉殃教她识人断物,用她十几世的积累告诉她人族的卑劣丑恶,她则告诉如何在凉殃群狼环伺里明哲保身,借各路制衡收拢权柄,玩弄权术。
她们是朋友,也是亲人,更是彼此的师长。
在现代,凉殃也曾三言两语的概括出她曾经历过的。
云朝从来都是找寻各种各样的借口走开,不肯听完。
因为太过在意,甚至都不敢触碰那微末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