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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卑鄙者

接下来的行程很顺利,除了安德烈一伙,其他牵着猎犬进入的都是些普通村民。没有难为他们,唐牧和Chimera躲在雾林最边缘处。

当时逃走的村民不少,唐牧相信很快安德烈阵亡的消息就会传到艾文爵士耳朵里,如果艾文怒而发兵,那借助雾林,还能再偷袭一次。

没等待多久,陆陆续续有村民从雾林中返回。最显眼的是牵着猎犬,扶着牧师的库克。两人看上去都狼狈万分,加文牧师袍子上还多了几道爪痕,连滚带爬离开雾林后,牧师顿时哭天喊地找爵士汇报情况。

库克跟在他身后,却在半路被士兵拦下,只在远处等候。

此刻雾林外聚集的人很多,除了爵士的士兵,还有大量滞留的村民。不断逃回的村民和之前牧师的狼狈模样引起了恐慌。随着反悔的人越来越多,Chimera在雾林中袭击的消息开始流传。

大量村民打起了退堂鼓,当场就有不少村民返身折回村庄。

牧师和爵士交谈意外的久,一些士兵都忍不住到处询问村民情况,库克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加文牧师”在外面已经等待超过两个小时,爵士语气里不禁含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他让十二个士兵还有安德烈这样的高手去保护加文,结果除了库克这个废物,其他人一个都没回来。

“感谢主,爵士我真庆幸还能再见到你!”听出爵士语气中的情绪,加文没有慌张,反而第一时间冲上前去,面带庆幸。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有安德烈么?”爵士已经了解到一些情况,如果十二个士兵和安德烈都回不来,将是巨大损失。

“爵士,是恶魔,我看到了真正的恶魔。我们都小瞧了这里的邪恶,我希望能尽早禀告主教大人。”加文额头上的汗还没擦去,整个人回想起来仍忍不住面色惨白。

“主的土地哪来的恶魔?”看加文说的郑重,爵士终于有些动容,先说了句套话,紧接着追问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个十几米高的巨兽,脸长得像狮子,身上上布满尖刺,刀枪不入...可惜了安德烈,为了保护我,被恶魔轻轻一碰就飞了出去,最后就剩我一个人,无奈只能装死逃过一劫。”加文赶紧添油加醋将之前发生的事详细讲给艾文。

实际上因为被Chimera吼声重击,加文全程几乎都没敢抬起过头,唯一印象深刻的画面只有Chimera横冲直撞过来,用脖子上尖刺刺穿火枪手的一幕。

接下来Chimera隐入迷雾消失,他就只听到安德烈的吼声和自己快跳出嗓子的心跳声。直到蹲在地上的加文亲眼看到一枚箭矢穿透安德烈的胸膛,他立刻借着混乱逃离。他逃走的时候同样没直起过腰,像只土狗一样撅着屁股在地上爬走。

等后面再听到巨兽吼声和士兵惨叫,他已经爬出了不少距离,最后他只记得有个人影站在安德烈身前,站了很久。而他根本不敢耽误,趁着这点时间逃远。

“...那些村民说的居然是真的么。”再一次听到牧师证实,艾文只能选择相信。之前安德烈和村民等人告诫他时,他还不以为意。

事情已经发生,再纠结没有意义,摆在面前的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做。

放弃么?欠了不少人请,耗费了大量资源和钱财,两手空空回到家族?又或是和加文一起下山汇报新教教会恶魔出现的情报,换取一些利益?

无论哪种,和大量苦果的价值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教会有办法对付这种怪物么?”爵士没有用恶魔来形容Chimera,继续问道。

“恐怕,不容易吧。”加文有些迟疑,虽然每天把主挂在嘴边,但真正的神迹谁都没见过。圣骑士们也只是一些技艺娴熟的战士,对付暴民自然没问题。对付这种超现实的东西,就难说了。

“好,加文你先回去休息。对了,你说库克和你一起逃出来了?帮我叫他进来。”沉吟片刻,爵士决定多了解下当时情况。爵士的世界很现实,就是是,或否。库克或许能提供给他更多判断。

拦住库克的侍卫终于放行,和加文对了个放心的眼神,库克一步步走向爵士。

“库克,你来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加文和我说了些,但我想或许你会知道的更多,方便和我讲讲么?”爵士的声音温和有礼,让库克稍微放下心。

“方便,方便的爵士!”跟随助手走到爵士面前,库克赶紧连声应是。

库克比加文牧师看到的更多一些,从箭雨袭击,到安德烈安排火枪对抗,却被背后偷袭,说的头头是道。只是他逃得更早,没有看到最后结局。

“等下,你是说唐牧骑着巨兽,避开了火枪?”爵士迅速把握到其中重点,直接发问。

“是的爵士大人,树妖大人的坐骑每次都是靠箭雨吸引安德烈他们注意,才从背后偷袭。”库克回复,忍不住着感慨。“安德烈队长真的很神武,第一次他靠盾牌就挡住了巨兽冲撞。”

“哦?”艾文爵士轻咦一声,陷入沉吟。库克描述的场景比加文要真实很多,如果按照库克所说,这种巨兽除了体型庞大,也并非不可战胜。

艾文敏锐意识到,雾气才是真正的威胁。如果能把战场选择在平坦宽阔的地方...

“库克,有办法将唐牧和巨兽引出来么?或者利用雾林里那些村民想想办法。”想到这,爵士盯着库克发问。

“这...第一批走的村民都是些信奉树妖的家庭,估计不会听我的。”库克为难的缩了下脑袋,现在他在雾林中那些乡亲眼中估计和卖国者一样。

“除非我父亲和他们说,还有些可能。”最后库克补了一句,好让自己显得没那么无能。

但说到这里,库克反而面带希冀。

爵士看出库克想问什么,但没法回答,只能先敷衍到。“我知道了,你父亲那边我会多派人打听。”

“但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话音一转,爵士开始透露出真正意图。“我是说,和唐牧一起到雾林内部的这些村民,他们也是有亲人的吧?”

嘴角噙笑,爵士的话语就像毒蛇漫行。

库克这才醒悟过来,面色惨白。

“不,爵士,这我做不到!”

“不,库克,你做得到!如果我们无法开发苦树林,等我走后,你想过你的后果么?唐牧会像英雄一样骑着巨兽归来,村民会把你当做叛徒和替罪羊。”爵士的语速不快,却字字扎入库克内心。

“更何况,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帮我指出一些人,相信这并不是个困难的事。”艾文的话从耳边响起,如同绳索将库克紧紧缠绕。

库克想着爵士话语中的未来,一股强烈的妒恨上涌,面色不自觉狰狞。

艾文爵士停下话语,他已经无需多说,眼前年轻人的脸色已是最好的回答。看着横梗在眼前的庞大雾墙,爵士内心的雾气却仿佛散尽。

又等待一段时间,雾林中的人全部出来,爵士开始招呼众人返程。库克随行一侧,这是之前安德烈所在的位置,但库克的面色却没有任何得意。红着眼睛,低头前行,像个倾家荡产的赌徒。

巨大的心理压力几乎把他压垮,但库克很快找到了借口。

是的,他没有错,这一切都是因为唐牧。如果不是唐牧,他根本不会遭到这么多挫折。库克一遍遍说服自己,仿佛即将出卖村民的不是自己,而是唐牧一样。

自从唐牧来到村庄,他就没有一天好过。最早,唐牧还在商队时,就花言巧语接机接近劳拉。那时他虽然不爽,但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

直到那一晚惨案后,劳拉和他渐行渐远,库克才意识到。他错了,他早就不该放任唐牧和劳拉接触。事到如今,这个男人不单染指自己的女人,甚至还蛊惑自己家乡的人,险些夺走他的容身之地。

库克越想越愤怒,内心的愧疚一点点消失。他完全没意识到,劳拉根本不是他的女人,从头到尾也是他先出手想把唐牧赶出村庄。

卑鄙的人永远意识不到自己的卑鄙。

...

与此同时,唐牧也开始动身。观察一段时间后,他已经判断出爵士不会再轻易深入。混乱的村民已经吓破了胆,没人再愿意带路,这种情况下,爵士要不了多久就会返回村庄。

他必须打好这个时间差。

经过之前雾林中的贴身肉搏,再加上在雾林中不断往返指挥,Chimera也有些疲惫。背上的唐牧能明显感觉到巨兽行进速度开始降低。

唐牧同样疲惫,自从被爵士用计骗出村庄,他就一直奔波。在之前枭首安德烈之后,困意更是按捺不住。

强烈的疲倦从四肢和大脑深处钻出,整个身体都像挂了个沉重铅块。

“加油,Chimera,等救出劳伦斯夫妇,我们回去好好睡一觉。”强打精神,唐牧再轻拍Chimera表示安抚。

不断倒退的丛林中,一人一兽安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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